大胜蛮夷
大胜蛮夷

挽颜醒来便看见纱帘外太医的模样,轻声道:“张太医,这是怎么了?”隐约觉着身子很是疲软的样子。

张太医轻声道:“公主只是太过疲乏,需要静养,万不可继续操劳。”便开了方子告辞。

清薇出门送太医,清秋神色不安道:“公主你的身子向来不错,怎么因一场宴席沉睡了两日,难道……”

“公主殿下,楚王妃求见。”

挽颜素来灵动的双眼也染上灰雾似的,她让宫女请王妃稍等,便望向清秋:“这两日发生什么了?”

“楚王出征蛮夷。”

“去请楚王妃进来吧。”好一个出征蛮夷。

再次见苏婉清,大婚之日的喜服已经变成了王妃的端庄的宫装。整个人看上去清丽无双,端庄得体。

一番客套之后,楚王妃倒是更关心挽颜的身体,挽颜笑笑,轻声安慰:“不必担忧,倒是楚王出征,王妃要看开些,不过几个月,姐姐莫要焦心。”

楚王妃的面容不禁有些尴尬之色,之间她苦笑叹息:“王爷他自己请命出征,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挽颜倒是略微有些惊讶,连忙劝慰,面上丝毫不动声色。

“王妃别忘了,再过几日要入朝拜谢父皇母后,王妃莫要失了礼数,安心便是。”

然而勉强安了楚王妃的心,不过三月,却传来消息说前线告急,据说楚王重伤,楚王妃哭的和泪人儿似的。日日以泪洗面,很是焦急。挽颜却轻笑,告急?重伤?这分明 不是什么危险的大战,否则怎么可能是楚王亲自出征。

毕竟当年楚王的父亲楚将军与文帝结拜,却在大战中为救文帝中箭,虽说这场战争使得文帝称了帝,可楚将军却以然战死。因此楚亦殇才被封王算是悼念楚将军,文帝一意孤行倒也不曾有过多阻拦,只是文帝怎么可能让楚王犯险。

果真一个月后,楚王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原来原先整整两个月装作自大鲁莽甚至不惜传出重伤的消息不过是为了让蛮夷掉以轻心,甚至不惜让对方屠戮我军数千人,对方这才信以为真,以为楚王不过是个纨绔自傲的行外人,岂料楚王不过是为了诱敌深入,彻底歼灭罢了。

“楚王果真是好手段。”挽颜喃喃念道。

向来温婉清澈的杏眸里,渐渐的似乎被墨色晕染。挽颜怔愣间,竟猛地咳嗽起来,甚至,帕子上还有血迹。

听见动静,清秋急忙推门而入,看到雪帕染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挽颜却慢慢止住了咳嗽,拿过琉璃镜,缓缓地拭净嘴角的血迹。

清秋转身关门,面上这才浮现方才刻意压制地焦急之色,低声询问:“公主,你最近身体慢慢弱了下去,可却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公主保重身体,奴婢和清薇一定会想到法子的。”

挽颜理了理鬓发,极其缓慢地站起身道:“去把那件团蝶百花凤尾裙拿来,本宫要好好感激我大莫的功臣。”

闻言,清秋倒是愣了一下,倒也不曾多言,只默默地呈上凤尾裙。

挽颜不早不晚地出现,宴席上大部分人都已到齐。单螺鬓更显得她面容清秀,一支镶玉蝶恋花玉步摇却压在鬓底,步步生辉光彩夺目。几条镂空兰花流苏绕在螺鬓中若隐若现,更显眸若点漆,潋滟夺目。不复以往的清冷秀丽,端庄的妆容配着华贵大气的衣裙,温婉的笑意也略带了几分骨子里透露出地风华气度。

未曾与贵女夫人攀谈,挽颜遂自端坐在屏风后,大半个屏风竟围成半圈之势,正对着案桌,垂下柔曼的轻纱珠帘。于上部还惊心系着两个琉璃镶玉宫灯,若隐若现地透着屏风后的姿容。

围着屏风的位置倒也零星几个,莫朝与男女之防比起前朝甚是开明,只有少数女子会隐于屏风之后,多数是百年世家的女子当如此尊荣。

“各位夫人贵女请便,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本宫。”

打发了几位贵女,挽颜便悄悄扫过楚王与楚王妃。勾唇浅笑,便听到太监尖细地嗓音,挽颜收了视线躬身请安。

宴席上自然是歌舞升平,一副太平盛世之景。瞧着魏王的视线,挽颜突然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真,便闻魏王笑道:“永宁公主难得与屏风之后,想来莫不是有什么惊喜送于楚王。”

霎时,无数视线望向挽颜,哪怕是隔着一层屏风也感觉的到。挽颜素手轻扬,遂有宫女移走屏风,轻笑道:“魏王说笑了,永宁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有什么惊喜。”语气稍顿,未等魏王多言,挽颜便拿起了案前的琉璃盏,暗色的盏身映着白皙柔嫩的玉指,不曾涂有丹蔻,不过是圆润剔透的指尖,甚至泛着微微的粉红,如同沾染了晕开的桃色。珠帘被清秋挑起,微微晃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永宁恭祝楚王大胜蛮夷,也多谢王爷保我莫朝江山,便敬王爷一杯。”语毕,便饮净杯中酒。不经意地眸光微转,果真看到有几位沉不住气的已经变了脸色。

楚王冷峻的脸色浮现了几分不安,连忙急道:“公主抬举了,不过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何况多亏了监军与众位将士,殇不敢居功,多谢公主赐酒。”

挽颜温婉轻笑,文帝却笑道:“楚王哪里的话,永宁说的是啊,楚王居功至伟。”

文帝都这么说了,底下自然是纷纷附和,挽颜笑笑,神色不变,眸光却复杂许多。连江山社稷都不曾动怒,父皇你倒是对楚王宠爱至极啊。远远瞥见魏王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挽颜垂眸收了视线,清秋便放下帘子,挽颜再次隐入屏风。

宴会过半,显然楚王被灌了不少酒,楚王妃虽是担心,奈何被女眷包围,也只好担忧地望去,倒是被调笑许久。

挽颜笑着饮净一壶酒,看着清秋担忧的神色,遂请旨说是身体不适,离席而去。一举一动都是极其标准的礼仪,甚至连渐变蚕丝披帛都未曾飘动。挽颜行礼后便聘聘婷婷的退下。

清薇挑起帘子扶着挽颜上轿,刚刚坐定,挽颜便轻道:“不知魏王有何贵干,今日可是楚王的庆功日,怎么反而来送本宫。”

“永宁公主果然聪慧过人,本王不过是担心公主的身子罢了。”

邪肆的声音一如既往,挽颜于软轿中勾出嘲讽的笑意,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温婉清越:“倒是劳烦魏王了,本宫无甚大碍,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倒是公主小心自己的身子。”

话音未落,便又听低沉的男音道:“怎么永宁公主这儿如此热闹,公主不是身子不适吗?”

挽颜挑眉,这才是真的热闹,任由外面两位王爷明争暗斗。

“哪里哪里,本王不过是看着公主身体不适,怕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好了。倒是楚王,你的庆功宴怎么也跑出来了。”

光听这字字句句,便知两位王爷宿怨颇深。

好不容易这两位似乎是斗够了,纷纷离去,挽颜也不吩咐起轿,只静静地等着。

约莫一盏茶后,深蓝色锦袍的男子有缓步走出,清薇挑起帘子,挽颜温婉笑道:“王爷果真好兴致,这可是庆功宴,若是没了主角可就不好了。”

一向冷峻的容颜竟也微微勾唇:“公主倒是‘模范公主’,躲着宴席居然是已有私约,果真是‘知书达理’。”

挽颜也不动怒,竟掩唇轻笑,遮了眸中神色。

“本宫不过是偶遇了魏王,倒是楚王才真正是我大莫翩翩佳公子,勾了数不清的女儿家芳心也就罢了,竟连怀淑公主与苏姑娘,不不不,如今应该叫楚王妃了。这两位出色的女子都拜倒了,王爷才是好本事。”

一番话说得是风流韵事,暗中却是含枪带棍,挽颜理了理鬓发,瞧着楚王面上倒是神色未变。

“公主说笑了,这样维护魏王,莫不是……”

挽颜笑容不变,素手微顿。

“楚亦殇,你要是再污蔑与我,我就……”

眼睑已然失了风度,挽颜俏脸微红,终于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态。黛眉微蹙,杏眼圆睁好不神动。

拿出素帕掩唇浅笑,挽颜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半分异色:“本宫记得,王爷总角之时还遗溺来着,这般幼儿趣事,不知王妃可晓得。”

楚王果真变了神色,挽颜悠然自得,一排温婉端庄地扬了扬素手,便如此扬尘而去。

远远地传来一贯低沉稳重的声音,之时略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多谢公主关怀,只是公主万不要芳心暗许了魏王才是!”

挽颜于精致舒适的软轿中神色略变,温婉的表情也有了两分裂痕,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蹙眉轻咳,冰绡染上了几分朱红。

清秋神色不变,上前轻声询问:“公主可还撑得住?”只是声音却隐含着担忧,语气也不若平时悠然缓慢。

隔着帘子,挽颜的声音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要紧,快些回宫吧。”语毕便倚着软轿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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