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
花锦的雪。纷乱了好几千年。安静地堆积在角落里。风一更雪一更。千灯寂无声。
"小璃。过来帮我端药。"一名绿色宫装的小凝不由分说的把药塞给我。
谁都知道。重景宫里的主子是皇帝的宠妃婪妃娘娘。生性凉薄。却也是个病根子。每天都有喂药的宫女被杖责的故事。而自己是新来的宫女。自然任人欺负。
轻轻的端着手中黑乎乎的药汤。一步步走进她的正殿。灯火通明。鞋底冰凉脚下踩着的是白玉砖。那光滑百晢的大理石似乎也带了一股子药味。
"娘娘。吃药了。"我轻声说。把身子匍匐在地面上。有点冷。像是刺入骨髓里的。砰。一个花瓶砸在我脚下。心里一震。
"娘娘。"我把语气放得更加温婉。带着惶惶不安。"吃药了。"
"滚出去。"又一个花瓶过来。这次倒是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看见有鲜艳刺人的血顺着我的额头留下来。一点点。一滴滴。逐渐爬满了我的绿色宫裙。然后深入白砖。开不出花来。
我知道。如果她不吃药。我将会被杖责或者被撵出皇宫。外面是素魄纷飞的雪。有些像柳絮一样飘了进来。有微微弱弱的风吹到胆瓶梅。似乎更冷了。我却不敢动。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娘娘。"哽咽了的声音。在整个宫殿里显得那么刺耳。
"娘娘,您不吃药病怎么好起来。您不吃药奴婢就要受到责罚。那些关心奴婢的人会心疼。我知道被疼也是一种运气。所以我更要好好珍惜这种运气。"
贰。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她是普普通通的女子。无权无势。寒冬出生如绽放的梅花。却生来喜爱梨花。骨子里透着一番坚强。母亲花若景无奈沦为青楼女子。不卖身只卖唱。后来倒是有一负心人牵扯了花若景的心。据说花若景生下她时身旁没有他。一直没有。花若景生下她便去世了。临走前还在呼唤那负心人的名字。花若景生前道
"若有一天我有了孩子。一定叫她花璃。" 这便是她的名字。
有人说她极像花若景。即使朴素也美的摄魂。后来选进了宫。做了小小的宫女。其他的宫女笑她
"你这么美。若有一天成了妃子。可别忘了我们呀。" 她没想过做妃子。她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但她不会忘记她们。不会忘记她们是怎样欺侮她。她在这里。苟且与偷生。我想这样的生命。深入泥土里。开出的也是委败残破的花。
她不是悲观。是自卑。太自卑。强烈的自我否定和狂躁的压抑不安,胧成生里明艳的孤独。
"进来吧。"距离她几米处蔓延着一个回声,寒冷的要渗进骨髓里,翻滚静脉的血液。
"是。" 我端着药进去。心里异常欢喜。她躺在床上。散着发。妖娆又病态的美。
我想她病前应是极美的女子,可惜如今倒是蔫了枯萎了躺在床上吃苦涩入口的药盖厚厚的被子。我见她望着窗外的红梅。又或是没有。像是在怔怔出神。因为妃绿的窗外外是黑乎乎一片。和室内的灯火通明竭然不同。又有雪飘了进来。她开始咳嗽。后来一直咳。愈来愈历害。像止不住似的。服侍的宫女立即去轻拂她的背帮她顺气。突然咳出血来。我这么骤然惊醒。
"娘娘。药。"刚刚那个服侍的人接过我手中的药。
出了正殿回到我的小屋子。
"吱呀 --"
我推开门进去。没有光。或许还是有一点的。潮湿和腐烂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屋子。唯有那扇窗户偷了一点月光。风也透过那里刮进来。我只好把它关上。又变成黑乎乎的了。
折腾了半天有些乏意。我就躺在支支作响的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