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正在主楼一间自习室里“孜孜不倦”、“一丝不苟”地写那个狗血的检讨书和保证书的时候,小白突然神奇地找到了我所在的自习室神奇地出现在我面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快,林鸿鸣,班主任现在在我们宿舍,他说有急事!就差你一个人了,赶紧的吧!你电话干嘛一直关机的!”
我收起写了一半的检讨书,匆匆随小白回去了。我没有问他班主任光临我们寒舍有何贵干,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懂。
回到宿舍,班主任已经在那正中间,也就是上次李大明师哥坐的那个位置正襟危坐着了。我用不屑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然后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他即将发布的惊天大事。
“好了,大家都到了豪,”班主任用十分鄙夷的眼光像扫厕所般扫了我一眼后拖着居高临下的语调缓缓说道,“这事学校一直催得紧,要求各班班主任马上转达给每位学生,我呢下午本来就将此事转达了的,只是某位同学太过自以为是,被冲动这个魔鬼控制了大脑,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和自制力……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某些人在我说话的时候老是不带耳朵,我说了再多也没用。”班主任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要说的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关于初教院大一新生曹丽萍男友在我们学校门口死亡之事。我知道最近几天学校开始有人在私底下流传各种关于他起因的谣言,说得神乎其神,说得你危言耸听……我呢在这不再做过多无聊的解释了,我只需你们记住我这个做班主任的下面几句话:一、不要轻信谣言;二、不要传播谣言;三、不要制造谣言;四、曹丽萍男友确实是自杀身亡,这已是公认的结论;五、积极举报违反上述规定者,学校将给予一定的奖励。行了,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说太多对于某些从来不带耳朵的人来说也是没用的,我倒不如省点口水!我对大家的要求实在不高,就是要你们少管这件与你们没半毛钱关系的事!行了,你们忙吧,记得你们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成为新疆的建设者和接班者!好了,我先走了……哦,对了,林鸿鸣,明天记得把检讨书和保证书交给我哈!还有,提醒一下你们宿舍,尤其是舍长吴浩,你们要好好看着你们宿舍的林鸿鸣同学,他有什么异常举动要及时向我汇报,以免他一时冲动跟神经病似的又跑到你大老远的哈尔滨去,到时变成第二个曹丽萍的男友,那我可是没招了,学校怪罪下来,我也只能像个倒霉鬼似的挨批受罚了……还有,更关键的是,你是AB师范大学的学生,到了外面就代表AB师范大学,你在外面胡来那是会把咱们学校的face给丢光的,现在咱们学校招生本来就困难,你要是在往学校脸上贴粪,那估计都没人敢来咱们学校了——到那时咱们学校就光荣倒闭了!倒闭了最倒霉的是谁?当然是你们!要是刚好在你们大二大三时倒闭,我靠,你们这两三年学就白上了,花了那么多学费最后还是回家种田!就算毕了业学校再倒闭,你们也倒霉!你看看现在大学毕业生本来就不好找工作,你们去找工作,人家一听说你们毕业于一所已经倒闭了的学校……我的妈!谁敢要你们!是吧?所以,大家都别把学校的兴衰当成与自个无关的事,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唉,你看我一说就说多了,口水都快说干了。行了,老师我先走了,大家忙吧!”
班主任走之后我们陷入了集体沉默,沉默了好一会之后赵思洋说了声“我出去看看”后就走了,迪力也出去找他朋友去了,而我则拿起还没写好的检讨书和保证书朝主楼走去,走一步咒骂班主任一句,有时再狠狠跺几脚,有时还狠狠地朝地上或朝空中吐口口水!我心里是这么觉得的——这个班主任当了这么几年算是白当了,对我有意见私底下批评我就得了,还老是当着众人的面冷嘲热讽、伤人自尊,根本就不尊重自己学生的人格!不过还好他遇到我这么个比较善良温顺的人,要是遇到个脾气爆一点的,那他估计就完了——肯定挨揍!
这次私自前往哈尔滨事件算是让我和班主任这个猥琐男结下了梁子,也是今天班主任对我这态度让我明白了原来我在他心中连坨屎都不是!——我一直以为他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坨狗屎,没想到他觉得我连坨狗屎都不如!
写完令人恶心的检讨书和保证书,我大喘了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我来到厕所边上的那个走廊上,望着远处幽暗路灯照耀下的乌鲁木齐郊区,心情豁然了不少。不过楼底下花草树木边那些借着夜色和幽暗灯光或说情话或搂抱或抚摸或亲嘴的情侣把我心情又搅得一团糟了——不知不觉、情不自禁地我又想起了远方数千里之外的秦海燕!秦海燕,你现在还好吗,你从情伤里摆脱出来了么?我这么爱你,这辈子,你会给我林鸿鸣一次靠近你的机会吗?会吗?
说真的,渐渐地,我发现大学生活不是我们未踏进它之前的那般美好,相反,它是那么令人感到无聊与空虚!因此,无聊和空虚的我,也多想在这也黑人静之时,能和自己深爱着的人藏在花草树木之中,或诉说衷肠,或缠绵绯恻,或你侬我侬……
可是秦海燕,离我的怀抱不止有几千公里远——或许,我穷尽我这一生都是抱不到她的!想到这,我就深深嫉妒楼底下那些亲亲我我、甜甜蜜蜜的情侣,虽然我始终高傲地认为不多数只是玩玩而已而并不是拥有真正的爱情。
我突然觉得自已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因为从我记事起到高中毕业的这十多年时间里我一直听别人说大学里的爱情是多么纯洁多么美好,可我亲眼所见的那一对对大胆地穿梭在校园的情侣没有多少是因为真正的爱情在一起,更多的是空虚、欲望、虚荣与寂寞!我总觉得他们的爱跟我对秦海燕的是没法比的——我爱她爱得那么高尚,爱得那么深沉,爱得那么长久!只是令我十分遗憾和无比心碎的是,秦海燕始终不懂我的心,终究无法明白我的爱!每每想到这,我就恨不得变成一支丘比特之箭钻到她心窝里去!
“秦海燕,我要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里去?”我望着这座西疆大漠边城浩莽的天空心里默默想到,“现在你和雷小凯分手了,可不可以将你的心腾出点位置来容纳卑微的我?”
回到教室,我发现本来就没几个人上自习的自习室还剩一个人了,我掏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掏出才发现手机自从刚才在去往火车站的52路公交车上给雷小凯发了条“宣战书”后到现在一直关着。我心里怒骂雷小凯这只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道:操!就是你这个欠人砍的鳖造成了我的通信中断了几个小时,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损失!我要到天庭那去告你!告你!告死你个乌龟王八贼路的……打开手机,短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来势凶猛让我招架不住!我虽早料到他会回我,可是没想到回了这么多,好像他写的不是短信而是情书,要把我追到手。第一条短信他这样回到:“来吧,尽管来吧,呵呵!”好像一个即将要吃人的阴森森的鬼。第二条这样回到:“有种的就别只说不来毫,如果不来,你就狗生的!”第三条这样回到:“祝你一路顺风!”第四条则把具体详细的到他学校的路线发给了我。我心想你这服务蛮周到的,心这么细,难怪秦海燕会看上你。
雷小凯这几条挑衅性的短信彻底激怒了我,我那男儿的热血、青春的热血彻底沸腾了,我有股立马跳下楼直奔火车站买张票直抵哈尔滨买把菜刀直接冲进雷小凯宿舍直接把他劈成七七四十九块的冲动!我使劲地咬着牙,牙齿发出“咯噔咯噔”的响,直接把自习室剩下的那最后一个女生给吓跑了!如果不是班主任那猥琐男刚刚才提醒我明天要交检讨书和保证书,我早就将它们撕成碎片以缓解我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焰!不过最后我还是把自己的情绪给控制下来了,我坐在空荡荡的有些静得有些怪异的自习室里望着学校那个破操场继续平复自己的心情,平复得差不多后我想了想,给雷小凯这样回了条短信:“说真的,我真想现在就弄死你,只是我班主任把我拦住了……要不,我恳请你亲自来一趟吧,咱们不见不散,如果你不来,你猪生的。”发完之后,我心里平衡了许多,被他骑在头上肆无忌惮羞辱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了。然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等待着他疯狂、血腥的回应。
回到宿舍,我发现吴浩和刘新在大谈特谈班主任一而再再而三禁止我们讨论的曹丽萍男友死亡事件,小胖在泡泡面吃,小白躺在床上听他那个估计是上个世纪买的MP3并且嘴里哼着“如果一切可以再重来,我将会用生命去爱她……”,李国昌在看从学校图书馆里借的历史书,迪力和赵思洋还没回来。我爬到床上,准备好好听听吴浩和刘新谈论些什么,正在这时雷小凯的短信终于姗姗来迟了,我打开一看,他回复到:“我明天买票,过几天就到,你做好准备。另:若我不来,我是狗和猪杂交生的!”看完之后我不知是因为什么突然“哈哈哈哈”傻笑起来,把宿舍的其他人吓了一跳,他们都以为我疯了。“怎了你鸿鸣?”吴浩摸着脑袋不解地问我道。
我看着他,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疯了,”吴浩有些吓着了,“林鸿鸣,你不会疯了吧?”
“我没疯,”我停止了傻笑,“没疯!呵呵。”
“那你无缘无故傻笑干哈?吓死我了!”吴浩埋怨我道。
“呵呵,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我傻愣愣道。
“杀你?谁呀?”吴浩瞪着东北大眼十分困惑道。其他人也被我吓着了,无比困惑地看着我。
“就我那哈尔滨的情敌,他过几天就会到,来这杀我。”
“来这?就他一个?操!”吴浩提高嗓门道,“让他来!你告诉他让他来!看咱们宿舍这些人不一下一下抽死他!说真的,我一个人就能扁死他姥姥的!别怕哈鸿鸣,他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好了,休息去吧,怕啥!”
被吴浩这一说我都觉得好笑了。其实我不是被吓成这样的,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只是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好像终于降临到了自己头上,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和不安。我不知要回他什么,觉得世界都已经阻止不了这个变态了,你怎么回复他他总会有变态的手段回复得你恶心到想吐,所以我决定回复他两个字“呵呵”就不再搭理他了。
刚发完,门“吱”地一声开了,赵思洋面色凝重地回来了。关好门后,赵思洋用他那本来就充满神秘气息的辽宁东北话神秘兮兮地说道:“哇靠,你们知道么,现在学生会内部开始流传一个刚刚得到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呀思洋?”吴浩迫不及待问道。
“曹丽萍男友的父母和舅舅等人根本不相信他们儿子(外甥)是自杀而死的,可是迫于社会上和我们学校的压力和给予的重重阻力他们只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伸冤无门,欲查出真相但又无处下手,所以他们偷偷托在外面的学生传进来一个消息:凡是能够给他们提供有效证据的,他们都将不惜给予重金酬谢,每条大概一千块左右;要是能提供直接证明曹丽萍及其他某个人是杀人凶手的,将直接给予一万元的酬谢……”
“哇靠!这么多!”刘新惊叫起来,“如果我能拿到,操,我这一年的生活费就不用愁了!哇靠,那样的话真爽!”
“是挺多的毫,”小胖十分淡定道,“我看看能让我买几桶泡面……哇靠,如果一万块,可以买三千左右桶,每天吃一桶,可以吃六年!哇靠,我要再上两年研究生才能吃完!”
“这钱看起来是挺多的毫……不过,思洋,这真的还假的?”吴浩有些狐疑道。
“八成是真滴我跟你说吴浩,我刚才去楼委会办公室,楼委会那帮人这样说的!”赵思洋说道,“开始我也不太信,于是私底下问了楼委会老大沈大庆,他跟我说这消息确实是真的,他一个朋友就是从外面带进消息的人之一。他朋友还跟他说,曹丽萍男友家人准备砸锅卖铁、倾他们家所有,要将他们孩子的死查个水落石出,要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绝不会让他(她)们逍遥法外!”
“我靠,看起来还真是真的!那学校知道了么?”吴浩问道。
“应该还不知道。这消息大概是晚上七八点才传进来的,目前也只有几个消息带入者和一些学生会高层知道!”赵思洋说道,“学校嘛,这帮猪,估计明天才能获得消息。我估计,班主任又要马上召开紧急班会了!呵呵……”
“那咱们该怎么办呀思洋?”吴浩问道。
“先下手为强!”赵思洋信心十足道,“查出证据然后把那一万块钱赚来,咱们买台电脑,买台电视,买个相机,再买个音箱和麦克风去!”
“靠,被班主任发现那就完球了!”小白说道。
“关他个鸟毛事!他鸡巴就爱管闲事!”赵思洋说道,“甭怕,小白,出啥事我顶着!”
“咋查?”吴浩狐疑道,“人家治安都不顶事、查不出,咱们就能查出啊?”
“是啊,”刘新也说道,“我看费劲!咱们要工具没工具,要经验没经验……”
“放心,我自有办法!今晚我就整出一套方案来,明天咱们正式行动!”说完赵思洋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