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心棉啊黑心棉
第七章 黑心棉啊黑心棉

回到宿舍,我们发现赵思洋回来了,他在弄床铺,见我们回来了朝我们打招呼。我打量了他一下:个子不高,但很壮实,戴副黑边眼睛,头很大,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其他人都已经和他认识了,只有我和他是第一次见面,于是我上前跟他自我介绍到:“你好,我叫刘梦翔,来自福建,很高兴认识你!”他笑着回应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赵思洋,来自辽宁。”然后大家聊天的聊天、收拾床铺的收拾床铺、洗东西的洗东西、躺在床上休息的休息去了。

我也是属于躺在休息的那一个,因为我感觉有点累。我一个身子猛地倒到床头的被子上去,却由于这被子实在薄,我的头碰到了床头的那根粗铁柱上。我“嗷”地叫了一声。

“怎了,梦翔?”下铺的吴浩探出个脑袋问我道。

“梦翔,你怎了,没事吧?”李国昌正坐在床上捣鼓被子,他回过头关切地问我道。

“没事啊,就是头碰到一下了。没啥大碍……”我擦着头,心想居然没一个人听出来我这头撞到铁柱上了。

“梦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以为你炼的是铁头功啊!”小白说道。

“什么不小心,都是这个破被子啦!”我实在忍不住了,大骂道,“妈的,我早就看这被子不爽了,薄得跟纸片一样还这么贵,我真想一把火给烧了!奸商!都是那些奸商!”

“你的买了多少钱啊?”刘新问道。

我说299啊!

“我擦,这么便宜,你知道我的买了多少么?”吴浩大吃一惊,“告诉你,360!”

“不会吧,让我看看你的被子……”我下了床看了看他的被子,发现比我会厚一点,但质量也不是很好——我是用它跟我家里的比的。

“我也看看你的。”吴浩搬了条凳子站上去,翻了翻我被子。他突然皱起眉头道:“我说梦翔啊,你这被子也能睡啊?薄得跟什么一样!还好边疆跟东北一样冬天有冷气,要不然你会冻得跟狗一样……”

“我的被子也不厚!”小白抖了抖他的被子说道。

我看了一眼,觉得他的质量还没我好,看起来跟垃圾场捡回来的一样,我问他买了多少钱?

“靠,***,比你还贵——311块钱!”小白怒道。

“你也是哪个师哥带你去买的是吧?”我问道。

“是啊,我们上一届的,直系师哥。他个***,坑我!”小白骂到。

我又问吴浩:“那浩哥,你的呢,也师哥带你买的?”

“我的不是。本来是有个师哥强烈要求带我去买的,说价格便宜而且质量很好!我没去,自己去学校买的。”吴浩说道。

“哇靠,你还真英明!”我佩服道。

“英明个球球。多花了快五十块钱人民币,才比你们厚个大概0.5厘米……”吴浩无奈道,“无奸不商呐!”

“真的是无奸不商!”我叹道,“九州的这帮做生意的没几个好人,好人可能都亏本饿死了,越是奸的,越是发大财……妈的,这是什么世道!”

“真的,梦翔,你这说得一点没错,”吴浩说道,“如果你是做生意的,不掺点杂弄点假——比如卖猪肉的注点水到猪肉去、卖米的把劣质米混到优质米里去,你根本就赚不了大钱。所以,生意场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不奸一点,你就可能被淘汰,今天才开张的,明天就关门了。”

“我跟你说,”刘新说道,“***,全世界就九州最多假货,什么都有假,你都很难找出你现在手上用的有什么是真的!”

“那可不,”小胖接着道,“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这世界除了妈妈是真的,其他都可能是假的。’”

“父亲也有假?”我一时没明白这句话,所以疑惑道。——我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是:啊?我可能不是我现在的爹亲生的?

“那当然啦!”小胖说道,有点藐视我连这都不懂的意味,“梦翔,你能保证以后你老婆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你的吗?”

“哈哈哈……”宿舍的几个人笑了起来。

“哇靠,我老婆生下来的孩子不我亲生的那是……”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即把话停住,改口道,“好像是有这种情况……”

“不是好像,是必须。”吴浩说道,“我家邻居一叔叔,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了儿子二十年后才发现他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你说这事是有多搞笑!如果是我,直接撞墙死掉!”

“那他知不知道他‘儿子’是谁亲生的?”小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又不是我生的。不过,你可以去问那个孩子他妈。”吴浩有些调侃到。

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心里偷偷想到:浩哥呀,其实你邻居那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爸生的……想到这我就邪恶地 “咯咯”地笑起来。

“梦翔,你傻笑啥呀,”吴浩看我笑得有些不正常,问我道,“莫非,那孩子是你生的?”

“去你的!你生的吧!”我假装很生气地说道,“你邻居那人的儿子现在估计都比我们大了吧,难道我还在我母亲娘胎里就会生孩子了?再说,我又没去过东北,完全没有作案嫌疑。倒是……”我决定就此打住不说了。

“倒是什么倒是?”吴浩看着我,他敏锐觉察道我那没说完的话对他很重要。

“没什么……”我说道。

“不说算了。”吴浩见我不说,也没逼我。他看了眼一直一声没吭、正在弄被子的赵思洋,问他道:“诶?思洋,你这被子质量看起来挺不错的,哪买的啊?”

我看了一眼,发现看起来的确不错:厚厚的,很有质感。

“这可不是我在这买的,”赵思洋说道,“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

“哇靠,思洋,你从咱们老家辽宁那么老远带过来的啊?”吴浩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这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不敢买学校里卖的被子,买到黑心棉就完了。”赵思洋回答道。

“唉,还是你英明,虽然累是累了点!”吴浩叹道,“我就是太懒,一想到要把那么老大个的被子从辽宁搬到边疆就毛骨悚然!不过,要是早知道学校的被子这么磕碜,不要说辽宁,就算非洲,我也要把它带过来!”

“哎呀,我的妈呀啊,我这被子会不会是黑心棉呐?”小白一听到黑心棉就害怕了,赶忙提起自己的被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东南西北不停地打量着,头都快伸到被子里去了。打量了老半天才问道:“诶,什么叫黑心棉啊?被子都用针给缝住了,你也看不到啊!”

“所谓黑心棉,顾名思义,就是芯是黑的呗!”我振振有词、信心满满地说道。“是不是,思洋?”我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问赵思洋道。我希望得到他的承认,以证明我的解释是多么的完美。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吧,我一直也是这么理解的。”赵思洋说道,“不过,不管怎样,这东西不是好东西,盖久了对人健康极其不利,所以大家还是仔细检查检查,看自己会不会买到黑心棉了,买到了赶快拿回去退!”

“这……这怎么检查得出来啊!”小白望着他那破棉袄般的被子,十分苦恼,“难道我去借把剪刀把它给剪开了,然后把棉掏出来一朵一朵地检查?”

“好像没有这么麻烦。”赵思洋说道,“应该是有一种比较简单的检查方法的,不过我暂时给忘了,我想起来了的时候再告诉你。”

“唉,这世道,我还以为只有吃东西会死人,没想到盖条被子也会死人呐!”吴浩仰天长叹道,“是不是再以后,连上个厕所都会死人喽?”

“那没准,”我笑着说道,“也许哪天哪个修厕所的工人酒喝多了,厕所坑没修扎实,是个豆腐渣,你一踏上去就掉下去了……”

“ **,你还崩说,这还真有可能!”吴浩故作大惊,“妈的,我觉得作为个大男人,死在哪都不能死在厕所里,太恶心了!所以,我看,以后上厕所前都要用脚试探性地踏一踏!”

“最好随身带个锤子敲一敲!”小白激动道,“我准备去买个锤子!”

“哦,那我准备去买个炸弹,”小胖严肃道,“每次上厕所前把厕所坑炸一炸,炸不踏我才能站上去放心地拉。”

“也是,”刘新笑小胖道,“你这吨位,最保险的就是用炸弹炸一炸了,呵呵!”

“其实,新新啊,”小胖不服道,“你也轻不到哪里去。”

我心里“咯咯”笑了笑,看了看刘新——是的,他虽然看起来没王文武那么胖,但他长得高大、结实,如果用称称起来,估计也是有点重量的。

“那我也去买几颗炸弹呗!呵呵!”刘新喝了口水,豪爽地大笑道。

“依我看呐,”吴浩看着小胖和刘新,又调侃了,“你们得用火箭弹才管事!”

“呵呵呵……”宿舍众人大笑。

“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操……你妈!’”

“妈的!看我弄死你……”

我们还没笑完,宿舍外突然传来一阵很脏很脏——比厕所还脏的对骂声,然后就是一阵“轰轰”的干架声。刘新睡在靠门的下铺,离门最近,率先打开门冲出去看,随后是吴浩、王文武和我。我们看见我们隔壁宿舍的隔壁宿舍——也就是202,最末的那个宿舍的门口——两个我们不认识的人正扭打在一起,周围也没人,就他两个在打。刘新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掰开他们,问道:“你们干嘛打架?”

“干你屁事!”那个长得较矮的、微壮的、戴着副黑边眼睛的、看起来有点猥琐的人怒目而视刘新。

“不干我事?你妈的,”刘新生气了,“你在这打架,弄得这么大声音,影响了我休息、破坏了我们宿舍本来良好的气氛,这叫不干我事?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捋死你!”

我、吴浩还有王文武也做好了一起捋这个王八蛋的准备。

“操!”这个戴黑边眼睛的猥琐男松开了掐着另外一个人脖子的手,充满杀气地看着我们,“你们这帮大一的真行哈,特别牛逼哈,都才来学校一天就敢打你们师哥哈?呸!我告诉你们这帮黄毛小子,感动我,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哦呦,大一的又怎么了,你比我们大又怎么了,我可没把你当做什么师哥师娘的,你别自封。就你这个鸟样,当我师哥——我觉得十分的十分的丢脸……”

“鸟样都不是!”另外一个人开口说话了,“你们说说,有把质量低劣、价格高昂的被子卖给自己师弟的么?有这样坑爹的么?妈的,我要退被子,他不肯,还要打我!操你妈的什么狗屁师哥!屎哥还差不多!”

“我去你妈!”黑边眼睛猥琐男上去就是一拳。

“嗷——”另外一个惨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脸蹲了下去,表情十分痛苦。

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基本都是来看热闹的。

“妈的,你还动手打人啊?!”刘新上去推了那个黑边眼睛猥琐男一下。

“你们这帮所谓的‘师哥’啊‘学长’的,要不要脸啊?脸皮厚不厚啊?尽拿些劣质被子来骗新生,你们这不是坑爹么?我告诉你,向你这种丧尽天良的都不得好死!”

黑边眼镜猥琐男也做好了一起捋这个王八蛋的准备。

“操!”这个戴黑边眼睛的猥琐男松开了掐着另外一个人脖子的手,充满杀气地看着我们,“你们这帮大一的真行哈,特别牛逼哈,都才来学校一天就敢打你们师哥哈?呸!我告诉你们这帮黄毛小子,感动我,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哦呦,大一的又怎么了,你比我们大又怎么了,我可没把你当做什么师哥师娘的,你别自封。就你这个鸟样,当我师哥——我觉得十分的十分的丢脸……”

“鸟样都不是!”另外一个人开口说话了,“你们说说,有把质量低劣、价格高昂的被子卖给自己师弟的么?有这样坑爹的么?妈的,我要退被子,他不肯,还要打我!操你妈的什么狗屁师哥!屎哥还差不多!”

“我去你妈!”黑边眼睛猥琐男上去就是一拳。

“嗷——”另外一个惨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脸蹲了下去,表情十分痛苦。

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基本都是来看热闹的。

“妈的,你还动手打人啊?!”刘新上去推了那个黑边眼睛猥琐男一下。

“你们这帮所谓的‘师哥’啊‘学长’的,要不要脸啊?脸皮厚不厚啊?尽拿些劣质被子来骗新生,你们这不是坑爹么?我告诉你,向你这种丧尽天良的都不得好死!”

黑边眼镜猥琐男恶狠狠盯着吴浩,那种架势好像就想立马把他给杀了。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想单挑是不是啊?”吴浩上去也推他,“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来啊!**你妈的!”

那黑边眼睛猥琐男被力壮所牛的吴浩这种气势喝住了,大气不敢出。我想他一定原以为我们是大一的新生就一定会惧怕他们,所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欺负,宛如清末的八国联军。他最后红着脸,灰溜溜地走了。刘新骂了句:“就你们这素质以后出来当老师,国家都会灭亡!”

猥琐男走后,其他人也散了,只有那个被欺负的还在那,他不停地向我们道谢。我们说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对这种人就应该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然后吴浩问他:“你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

“法经学院经济学08—6班。”他答道。

“啊?一个班的!”我们三个异口同声诧异道。

“不是吧?这么巧!”他也不敢相信。

“你叫什么?家哪的?”吴浩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

“我叫郭剩凉,塔城人。”

“哦,难怪,一口塔城腔!”刘新道。

我第一次接触这个塔城腔,发现听得很费劲——我觉得比我们南方口音还难听!

“哦,剩凉,好名字!”吴浩说道,“对了,你住哪个宿舍,和我们班谁住一起?”

“我在314,和张杭、兰铁盆、艾尼这三个我们班的住一块,剩下的四个是法学班的。”

“哦,杂居嘛。”吴浩说道,“那你咋和那个猥琐男打架打到这来了?”

“我从这里路过啊,正巧碰到他,一想到他娘的今天下午卖给我的被子是黑心棉的,我就死得发抖,找他理论,没想到他不仅一点惭愧感没有,还要打我……”锅剩凉委屈地说道。

“这帮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什么师哥,妈的,到处卖这些劣质被子,真想宰了他们!”我愤怒道,“还‘为人师表,厚德载物’呢!——我看是‘衣冠禽兽,丧尽天良’!”

“仅直就是群披着羊皮的狼!”郭剩凉咬牙切齿道。

“行了,老郭,”才刚刚认识,吴浩就称呼得很亲切,不愧是极富亲和力的东北人,“你就把被子抱还给他,要他退钱,他要不退,叫上我们206宿舍,我们八个人开过去踏平他!”

“就是,老郭,有什么事叫上我们,我们帮你摆平!”我说道。

“好,谢谢你们!”

……

我回到宿舍就塞上耳机,静静躺在床上,像放电影似的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想不通我即将要在这里度过四年的大学居然是这么个样子的,想不通我即将要在这里呆上四年的城市居然是这么与我格格不入的,想不通遇到个老乡也是个口蜜腹剑、两面三刀、城府很深的人,想不通连在我印象中是偶像般的直系师兄也是群宁可赚黑心钱而不顾他人死活的人,想不通在这么所以培养人类灵魂工程师为主的本科院校的学生居然连上完厕所都可以不要冲……我突然感到自己已经找不到了前进的路,对于未来的人生我感到无比迷茫——我真不到我该如何来度过这人生之中最美丽的四年!我的梦彻底碎了,想想儿时魂牵梦绕的北大燕园、想到人家骑着单车穿梭或牵着手漫步在诺大的美丽校园,我很失落很失落……渐渐的,泪水就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感到了一种人生就此完了的幻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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