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入大学
第二章、初入大学

经过将近7个小时的漫长飞行,飞机最后徐徐降落在乌鲁木齐国际机场,望着陌生的有如异国风情的边疆,我茫然不知所措,好像出国了一般。我坐上大巴,向学校驶去,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

第一次坐飞机的我没有人家料想的那样很激动很兴奋——相反,我是闷闷不乐的。除了想念秦海燕,还因为,本来梦想着考上清华北大的我才考到了一所西北边疆的没人想去上的师范大学,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我十分失落。我本来想撕掉那张AB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然后回去复读,争取明年考个清华或北大,可是我今年才考了个471分,跟清华北大差了快两百分!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公交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候,我终于来到这所神秘的师范大学了。不过一看到那掉了两块瓷砖的大门,我就蒙圈了——录取通知书上印着的大学大门不是这个样的呀,比这豪华气派多了!于是我问门卫大叔这是AB师范大学吗?门卫大叔冷笑道这不是AB师范大学难道是2B师范大学啊,那大门上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吗?我说写是那样写着,但我的录取通知书上的不是这样的啊!门卫大叔不耐烦道:“真是这样的,你那通知书上印着的是本部的门,咱们这个是另一个校区!亏你还是大学生,连这都分不清楚!我看你的智商不用上了,回家种地瓜可能比较有前途……”我仔细看了门口上的字,发现“AB师范大学”后面还有四个小红字——“CD校区”。

我朝这个CD校区望了望,有种拿上行李掉头就走的冲动——我发现这个校区除了有座四方四正的像个魔方一样的大楼、有栋黄色的楼、有座青色的楼和几栋破旧的宿舍楼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真的是一眼可以望到底,从前门可以看到后门!

我的心凉了半截,不想进去这个小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所谓的“大学”!要知道,在我心目中,大学应该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有几十层高的大楼,有风景优美的湖,有绿色舒适的草坪,有无数藏书的图书馆,有两人间或单人间的学生公寓……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我在想我要不要回去,再高考一次考个好点的大学,可是考虑到家里的经济状况和复读风险还是决定进去了。

我是我那个宿舍第一个到的,因为后天才正式报名,我是提前来的。一进宿舍时,我剩下的半截心也凉了——一个小小的10来平方米的宿舍放了八个床铺,住八个人!我当场差点昏倒!在加上中间摆了条比长城还长的桌子,脚都快没地方放了!

放好东西后,我怀着想哭和想死的心情出去逛逛校园了,一想到要在这度过四个春夏秋冬,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我觉得这大学都被我一眼看穿了,也没什么好逛的,可是我觉得还是要了解一些细节,比如吃饭在哪里吃、洗澡在哪里洗;还有一个原因是,心里有种侥幸的期待:毕竟只粗粗看了一眼,也许有许多好东西没被我发现。

不过令我失望的是,我并没有发现这个学校有什么值得我为之兴奋的东西,相反的是我更难过了——学校的操场居然连一颗草都没有,上面除了沙子就是灰灰的泥巴!我把其中一个命名为“撒哈拉1号”,另一个为“撒哈拉2号”。我觉得这学校太牛逼了,连沙漠都有!我一下子仿佛觉得我来到了非洲……

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着这个“美丽的”校园,突然发现还没我高中学校好——我高中学校都有橡胶跑道、草坪足球场、室内篮球场……想着想着,我心里骂道:“我来到了一个什么鬼大学呀!这也能叫做大学吗,要不要脸啊?你妈的录取通知书写得那么好,把我活生生骗来了!而且网上也无法搜到这个狗屁大学的消息,这个学校太假了!为了招生,用这些见不得人的下三烂的手段……啊啊啊,受不了了,我想买包炸药把它给炸了……完了,彻底完了,我的理想彻底破灭了,还说要在大学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学校这种环境,我连谈恋爱的心情都没有——一想到那灰尘满天飞的操场,我就想马上从这里逃离!“哐哐哐……”我用脚狠狠地踹床板,骂道:哪个王八蛋领导把我们这些专业的学生弄到这来的,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这地方能上学吗?!我们可是祖国的花朵,社会的栋梁,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你们这样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我们吗!一定是上面拨下来的用于学校建设的资金跑到你们袋里去了!……

直到床板快被我踹破了,我也累了,正要停下来喘会气,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大声问:“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鸭公声音:“我啊!福建老乡!”

“啊,是老乡!”我心里十分激动,寂寞的心顿时好像找到了依靠,“来了!”

我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个身高只到我肩膀、皮肤黑黑的、长得胖胖的、蓄着小把胡子的矮胖子,他用闪烁的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笑呵呵地说道:“你叫刘鸿铭是吧?”

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来,进来坐进来坐!心里想:你是我老乡,我福建人哪有长得像你这样的!不过他虽然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猥琐,但由于他是我老乡,遂也觉得亲切。

“当然知道喽,我有什么会不知道的。”他走进我宿舍,“呵呵,其实刚才带你找宿舍的那个人就是我班上的,是他跟我说有个福建的,叫刘鸿铭,在206,于是我火速赶来了!你知道吗,我知道有个老乡来这心里是有多激动,那一个澎湃啊……”

“我也很高兴,很高兴!真的是太激动了,现在我一下子心里暖暖的!来,我带了许多特产过来,你尝尝!”我拉开行李包的拉链,掏出一包红薯干,“这是我们那的特产红薯干,来,吃!”

“你是松岩临城的?”

我说嗯,是啊,怎么了?

“哇塞!我也是松岩的啊!”他叫道,狠狠地啃着我的地瓜干,“我是松岩鼠州的,我那的特产是老鼠干呀,也很好吃的,你吃过没有?”

“是啊,咱们闽西八大干很出名的呀,不过我除了吃过红薯干、豆腐干之外,其它都没吃过。”

“说真的,红薯干我也没吃过……哇,还真好吃!”他觉得跟我很熟一样,豪无顾忌地一根一根地大大方方地塞进嘴里。

“哇塞,果然是老鼠干特产鼠州来的,这吃像太像老鼠了!”我心里想到,突然对这位老乡不再那么有好感了。其实我这特产带来,主要是给同宿舍的和班主任吃的,因为上过大学的人跟我说在大学有两件事非常重要:一是跟同宿舍的同学处理好关系,二是同班主任处理好关系。我以为他会像一般人那样客气,尝两根意思意思,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快被吃了半包了!我本想问问他是不是中午没吃饭,却不敢,反而“热情”地说:“吃,尽管吃,吃完我包里还有!”

“哦,还有啊,那我再吃点,晚饭就可以不用吃了,呵呵!”他继续豪无顾忌地吃,还吃得很开心,“哎呀,咱们老家离这这么远,你带这么多特产来干嘛呢!很不方便的!对了,你是坐火车还是飞机来的?”

“飞机。”

“呵呵,我每次来学校也是坐飞机来的!瞧瞧,咱们福建人就是有钱!对了,抽烟吗,来根烟。”他说要从袋里摸出一包“红河”,弹出一根烟给我。

我是个闻到烟味就觉得恶心的人,也很讨厌抽烟的人,见他会抽烟而且牙齿都被烟熏得黄黄的,遂对他的印象更差了,于是冷冷地说:“我不抽,我不会抽。”

“哦,那我抽了……”他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烟可是个好东西!你呀,真不懂得享受!”

我说是啊是啊,心里想:享受个屁!总有一天把你给抽死了!

一根烟抽完,我被熏得不行了,心里祈祷着他快点走,巧的是这时他手机响了。

“喂,你在哪呢?”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的声音。

“麦麦呀,我来了个老乡,我来看他呢,你等等,我马上就来找你好么?”

“好的亲爱的,你快点!”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老乡呀,我女朋友找我,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来找你,带你熟悉熟悉学校及附近的环境!”

我说好的,你先走吧。

他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笑呵呵地对我说:“哎呀,这特产真好吃,我再拿一点!”说要两只手伸进去捞了一大把急匆匆地走了。我一看,妈的!一大包署干只剩下几根了!

我躺在床上,心想:“这什么老乡啊,贼眉鼠眼的,黑乎溜秋的,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这么好的大学,这么好的老乡!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奋斗了10多年,老想着在大学怎么样怎么样,结果却是这么凄惨和不堪入目!还真想不到会碰到什么样子的人呢,这种鬼地方,偏得要死,在乌鲁木齐最北最北的刚开发的郊区——四周都是工厂,到处冒着浓烟、飘着臭气,现在从外面还传来建筑工地隆隆的轰鸣声,旁边还有个有色金属工厂,从那飘进有毒的气体……”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突然抬起脚狠狠地往床板砸下去,“劈啪”的一声,床板断了!我坐起来一看:娘的!这床板用的木材是劣质的!我当时真想抬起脚“哐哐哐”把所有床板踹成两半!

发泄完了,我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突然好想家,好想远方的同学和朋友。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妈的电话:“妈,我到学校了。”“哦。学校怎么样,还行吧?”“还行啊,挺好的……”“那好,自己一个人在那要注意安全,没钱了给我打个电话!”“好的妈……”“嗯……还有事吗?”“没什么事了,我挂了……”……

心里虽有万千苦水,但却不知怎么与母亲诉说,于是我又掏出手机给高中同桌龙哥打了个电话:“喂,龙哥,在干嘛?我好想你哦!”“没干嘛啊,在田里种地瓜,你到学校了吗,学校怎么样,美不美呀?”“美啊,太美了,有沙漠,有烟囱,有毒气……还有个长得特别帅特别热情的老乡……”“什么,沙漠?你不是在乌鲁木齐吗,那是绿洲啊,怎么会有沙漠?难道你那个大学在塔克拉玛干建了个校区?!”“唉,不是啊,我说的是我们学校操场,一颗草都没有,跟沙漠一样!”“不会吧!大学诶!怎么连个操场都弄成这样?对了,怎么还有什么烟囱什么毒气啊?你到底是去上大学了,还是去意志国集中营了?”

“唉,跟集中营差不多,我菲都快被气炸了,床板都被我踢烂了一块……”“不会吧……到底怎么回事……?”“唉,说也说不清,干脆我改天拍几张照片传到我QQ空间里,你到时去看!”“好吧。那我干活去了!”“嗯,拜拜!”“拜……”

和龙哥的通话结束之后,周围又寂静下来了,我的心里一片空虚。我觉得我就不该来到这的,四千多公里!从我家到这四千多公里!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甚至连一个临城的都没有!更另我伤心的是——我心爱的女孩林嘉瑶过几天就要去羊城读书了,我和她的距离估计有五千多公里!一个在九州的鸡屁股,一个在九州的鸡爪。

说真的,此时的我非常地想她,不仅不因距离的越拉越远而减淡,反而让我突然倍感珍惜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只是,这个“在一起”不是我们是男女朋友的意思,因为她拒绝了我对她的表白。想起她拒绝我,我心就粉碎般的疼痛……也许是思念林嘉瑶太耗费脑力了,很快我就感觉到肚子饿了,看了看表,快7点了。由于现在学校还没正式开学,食堂里没有饭,我一时不知去哪里吃,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连东南西北都还不是分得很清楚。正在我万分纠结和烦躁不安的时候,又有人来敲我的房门了。我十分警惕地问了一声,谁?那人用一口我完全不适应地普通话说道:“是我啊,你老乡的同学,来带你去吃饭的!”我将信将疑地把门打开,发现是个长得憨厚老实、个子不高、皮肤有点黑的人,他对着我笑。

“哦,你好,我叫柳才德,是你老乡郝高尚的同班同学兼舍友兼铁哥们。你老乡因为要和他女朋友出去约会,所以让我来带你去吃饭。”

“哦,原来我那老乡叫郝高尚哪,妈的,太高尚了,把我署干都吃完了!”我一想到这个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的老乡,遂对这个叫什么“柳才德”的有了一丝提防之心,“***,会不会是没钱吃饭,说是带我去,目的是想蹭饭!”我心里这样想到。

“怎么了,你还不饿么?”柳才德看我有些犹豫,没有想去的意思。

“哦,不是……走,咱们走吧……”我看这个叫柳才德的样子不像是那种无才无德的小人,遂还是答应了。只是,我有个解不开的疑问: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这个道德应该有保障的留才德怎么和那个一点都不高尚的郝高尚是铁哥们?难道他也是个带着面具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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