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天空上,银月高悬。
屋檐下的男子身着蓝色锦袍,赤裸的胸膛可见淡淡的吻痕,男人把白玉的酒杯正对着月亮,月光透过,竟照得酒杯几近透明。男人赤脚走在雪中,却没有任何冷的感觉。
苍白的手指划过房檐上的冰锥,手指一动,一根最长的冰锥便落入他的手中。
走进屋里,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有些不适。拨弄一下离门最近的火盆里的银钎,几粒橙色的火星跳跃而起,转瞬又归于平静。
男人走向帐中,纱帐如轻烟如云雾,被纱灯里的烛光一照,流光溢彩。
男人拨开纱帐,四名女子赤裸地躺在床上,四人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因为轻纱被拨动的轻微空气波动而醒。冰锥点在离床最近的女孩子的胸口,女孩子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冰冷醒来,醒来时,鲜血已经蔓延,暗红色的血液从胸口溢出,冰锥已经入毒蛇一般探向其他女子,只是片刻,四名女子便无一生还。临死前拼命睁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和不舍,这分明是刚刚与她们柔情蜜意的男人啊。
男人再无停留,手中的冰锥的血还未滴落干净,甚至,还带着死者的温度。
“来人。”男人坐在床边,唤着下人。
“主人,有何吩咐?”从屋外走来一名老者,身着黑色劲装,虽然年迈,但是丝毫没有龙钟之态。
“把这处理了。再去搜罗。”男人开始换上正装,下人们搬着那几个女人的尸体,在最后一个女人被搬过去时,男人突然说道:“等下。”
然后,走到尸体面前,摘下了胸口枚羊脂暖玉,玉还带着一丝死者生前的温度。
男人低头,唇微微触了下女人的额头,然后挥了挥手,下人便带着尸体下去了。
男人早已换上黑色的锦棉长袍,领口袖口围有紫貂毛,袍身上满布锦绣暗纹,外头披着一件玄色毛皮飞滚大氅,把刚刚得来的羊脂暖玉把一直戴着的琉璃佩。
男人近乎苍白的皮肤映出华美的月色,似乎是不知不觉,嘴角弯起了不可察觉的弧度。
“今天是上元节啊。”眼睛里映着天空和明月的颜色,神思却早已飘了好远好远。老者远远的望着这个男人,他从来不问也不打探主人的事情,因为他明白,该他知道的事,早晚会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东西,他知道了会更加煎熬。
“青霜。”男人侧头唤黑衣老人。
“是,主人请吩咐。”老人跪在男人的脚边,说道。
“你先起来。”男人轻轻扶起了老人,继续说道:“你也跟随了我几年了,有些事要对你交代。如果我以后不再回来,我会与你传信,自我传信那一刻开始,郁沧阁由你掌管,你就是这里所有人的主人。再也不用等我了。”
“主人是在说笑吧,这郁沧阁没有了主人就没有了灵魂啊。”老人大惊,颤抖地说。
男人苦涩地一笑,说:“以后代代这里的主人就都叫郁沧吧。”
“郁沧……”老人再次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这怎么可以,这是主人您的名字啊,后人怎么有资格继承主人的名字呢。”
“其实,我的名字不叫郁沧,我真实的名字是……”
天空上一只漆黑色的乌鸦嘶哑地尖叫,然后用它乌黑肮脏的黑色小眼睛注视着小院中的两人。
男人的表情在月光下模糊不清,看着那只乌鸦,而那只乌鸦似乎也在歪头看着他。
男人的手指一动,乌鸦从树枝上掉了下来,没有任何反抗地,掉下来。
“肮脏的东西。”男人大步走向门外,没有在意那跪在地上的老者,老者的眼神依旧无比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