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别
第九章 离别

玄逸过了正午才醒,发现自己竟躺在竹屋的床榻上,一偏头,便对上鸟居的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玄逸只记得自己昨天喝了很多酒。他自榻上坐起来,才发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玄逸皱了皱眉,从鸟居的手掌中轻抽出自己的手。

“昨晚你喝醉了。”

“然后呢?”玄逸直直的看着鸟居。

“你把我当成了梵。”

“然后呢?”玄逸有些头疼地皱眉。

“你吻了我。”鸟居吐出这句话,语气轻松的像在讨论白菜多少一斤。

“昨晚的事是我酒后失态,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玄逸偏过头去,沉思一会叹道。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

“嗯。”鸟居起身推门出去,关上门的一刻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他陪在玄逸身旁一宿没合眼,料到玄逸醒了定会问自己,琢磨了一晚上台词还好没引起太多的尴尬。

一盏茶的功夫,玄逸推门出来,已是梳洗齐整。“你随我来书房。”玄逸施展轻功自崖上飞下,鸟居无奈只得跟上。

待二人到书房时,此间早有人等候。鸟居认得是昨天的黑衣人。见玄逸来了,三人起身行礼,玄逸摆摆手,三人便又坐了回去。

“你过来。”玄逸示意鸟居坐下。

“这是晋王府的人。你随他们下山,各中细节他们自会交代。”玄逸淡淡地说到。

“我不下山。”鸟居对三个黑衣人并无好感,特别是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子。

“我们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行事,望公子行个方便。”黑蔓笑着开了口。

“玄逸。”鸟居看向玄逸,希望他能出声挽留。

玄逸不说话,走到书桌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份东西。“这是你的卖身契,就当帮我一个忙,此后你就自由了。”玄逸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份东西,薄薄的纸页不消片刻便化作黑色的细末散落在风里。

鸟居不可置信地看着玄逸,可是玄逸的眸子漆深得仿似一潭古井,冷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倒是谁能料到昨夜还和自己拥吻的人醒来便要将自己转交给他人。

“呵,玄逸,这是你说的,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不管内心何想,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你准备下就随他们下山吧。”玄逸转过身。

“我自会随他们下山,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帮青鸦做完衣服。”

“我们主子可等着答复呢,公子莫要拖得太久。”黑蔓开口道。

“再给我一晚的时间。”

“那么明日午时,黑蔓便在此间等候公子。”

“嗯。”没有再看玄逸,鸟居转身出了书房。

“倒是多亏了国相,黑蔓得以不负使命。”黑蔓等人起身朝玄逸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

“啪!”待三人离开,玄逸一掌拍向桌面,十足的檀木书桌硬生生裂成两半。

鸟居支撑着回到房间,关上门终是不支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两年来,他为自己的未来做过无数设想,可能自己会回去继续当太妹,可能自己会一直生活在山谷,抑或会逃下山去闯荡江湖。可是现在呢?自己算是什么,他知道玄逸比起自己更看重这具躯壳,昨晚如此,今后亦是如此。但是自己定是没料到玄逸会将自己当做物品交换出去。帮忙只是一个借口罢。鸟居想起了优子,优子曾经告诉她:“打架不仅仅是打架,从中你可以收获其他的东西,比如友情。”可是自己现在,即使站在他面前也卑微如一尘屑,自己这两年辛苦到底在干什么?说到底,连一场打架都不如。

鸟居稳了稳情绪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拿起缝了一半的衣服和针线,坐下来继续缝补着。自己又不是喜欢玄逸,干嘛这么计较,不就是一个吻么,再说能出山谷看看不是一直都是自己想要的么?鸟居虽是这么想着,泪水仍是不争气的滴下,顺着针脚混进缎子里,看着像晕开了一朵朵梅花。

这一晚,鸟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做晚饭。玄逸自是不会来问,青鸦也不知跑到何处去了。鸟居缝补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已接近午夜,他收拾了些细软,将新衣叠整齐放在青鸦房门前,却不敲门。既然什么都不知得来,便什么都不知得离去罢。鸟居轻叹一声,足尖轻点,从小道向山下而去。

“扣扣——”黑蔓打开厢门,见到来人不由吃了一惊。

“公子怎么深夜来访?”房门外站着收拾妥当的鸟居。

“你们不正急着回去答复么,赶巧不如趁早。”鸟居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寒气,他腰杆笔直地站着,带着莫名的疏离感。

“呵,公子倒是比奴家还心急了。”黑蔓今早倒是察觉出些端倪,不过总是大局为重,先把人带回去要紧。

“公子先进屋暖暖,奴家这就去打点,夜里起程。”黑蔓侧身请鸟居进屋,便出了门去。不一会儿,四个黑衣人便已在客栈前备好车马。

“公子请上车吧。”黑蔓掀开马车帘子道。

鸟居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奇崖峰,却是黑漆漆看不真切。本就无什么可留恋的,鸟居一低头钻进马车里。马车内铺着上好的绒缎,鸟居听着车外规律的马蹄声,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疲乏,便闭了眼沉沉地睡去。

“笃笃——”鸟居听到声响睁开眼。

“公子,我们在此处歇息一会再前行,您要不要下车来?”黑蔓掀开帘子,探脸进来问道。

“嗯。”鸟居整了整微皱的衣衫,便起身下了车。

马车停在了一个林子的小道边,鸟居一下车便看见四个黑衣人在树林的空地下围坐着。见鸟居来了,黑蔓往旁处挪了一个空位招呼鸟居坐下。

“公子定是渴了,喝点水吧。”黑蔓递过一个羊皮水囊,鸟居接过,却并不喝。他看着周围的黑衣人,竟有四位,每位的脚边都放着一黑纱斗笠,应是遮面来着。

“奴家唤作黑蔓,这位是黑风,这位是黑炎,这位是黑石。”黑蔓笑着向鸟居介绍道。她笑起来脸颊上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配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竟是十分好看。

鸟居觉着自从下山后那黑蔓一改先前的冷面,倒是十分热情。其余三位不怎么说话,只是介绍的时候象征地点了点头。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没有名字。”鸟居,那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现世这具躯体是仿照一个叫“梵”的少年,仔细想来,自己并未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公子不愿说便罢了。”黑蔓笑着打圆场。

“真的没有名字。”鸟居眼中一片清澈,平静地吐出一句。

“这世上哪有没名字的人!”黑石一脸不信的看着鸟居。黑风、黑炎闻言抬起头看向鸟居。

“无身之人自然无名。”鸟居说出这话便莫名地感到烦躁,自从被玄逸搅乱了心性,满口都是感伤之词,最该死的就是这文墨功夫都是玄逸教的。

“看着公子应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黑蔓盯着身旁的少年,肌肤晶透,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扫下一片阴影,宁静适度,却给人淡淡的疏离感。

“啪嗒——”似是石子掉落的声音。黑风抬手示意噤声,警惕的看着四周,另一只手搭上了腰间的佩剑。其余三个黑衣人也伏低身子,注视着周遭,暗里早已扣上自家武器。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鸟居察觉到周遭的诡异,也跟着伏下身来。

“他们倒是这么早就察觉了。”黑蔓慢慢靠近鸟居,将他护在身后。

“来了!”黑风一声低吼,侧身往左边一闪,其余四人忙散开来,平地一声巨响,原先五人坐着的空地瞬间炸开,一时间尘土飞扬,辨不清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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