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三娘——”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冷家那小子么?大晚上的你跑到我家喊什么?”循着声音,只见从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位身着紫裙,略显富态,风韵犹存的妇人,“呦,这怎么还抱个小姑娘?”
“刚才我不小心用烛焰烫了她,三娘你快给她瞧瞧吧!”少年焦急的说。
“我又不是大夫,你带她来找我做什么?”说完,妇人便要往屋内走,少年赶忙抢在她前面,
“大夫管什么用,三娘,你是镇上最会治烫伤的了,求求你了,就给她看看吧。”
一旁的月为急的直哭:“清浅姐——”
“这丫头是花清浅?”妇人突然转过头神情严肃的问月为。
月为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到:“一直叫清浅姐来着,姓什么,我还真不——”
“快,快带她进去,快——”
少年两步并一步,抱着怀里不断冒冷汗的清浅,跑进了里屋。
看着依然昏迷的清浅,少年担心地问:
“三娘,她怎么样了?”
“嗯——具体情况我还要看看。你们先出去吧,我处理好了会叫你们的。”妇人一边观察清浅的伤口,一边跟另两人说道。
两人点了点头,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屋外相对无言,一个焦急,一个焦急加愧疚。
忐忐忑忑的侯了一个时辰,终于,一个女声打破了这种沉默:“好了,你们进来吧。”
少年赶忙起身,抢先进了去,看着依旧闭眼的清浅,疑惑的问道:“她怎么还不醒?”
“伤口烧的有点深,所以用药的药劲霸道的多,怕她的经脉被刺激到更痛,就给她吃了粒无觉丹,现在不是昏迷,是睡着呢。”妇人一边用帕子擦拭着手一边回道。
“呼——吓死我了——”少年长舒一口气。
“不过——”
“不过什么?”月为赶忙问
“好是好了,怕是得留下疤,姑娘家——唉,反正好在是花家的孩子,总归将来不会太吃亏——”
“留疤?那清浅姐以后手不就不漂亮了么?”月为想到这又要呜呜的哭起来。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弄成这样的?”妇人瞪着少年说。
“就——就——不小心——灯笼翻了——然后就——”少年低头攥着衣角,又开始支支吾吾。
“算了算了,我也没兴趣听你们小孩子是怎么闹得,总之,你赶紧带你妹妹回家,天都这么黑了。”
“可她——”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会通知她的家人,而且今晚我还要观察一下。”
“那我也留下。”
“你留着做什么?怕是还嫌不够乱?”
“我——”
“好了好了,你不回家,你妹妹可是还要回家,明早再来看就是了。”
少年看了一眼旁边想打哈欠却强忍住了的月为,便说道:“好,那我明早再来,三娘可是一定要好生照顾着。”
“黄毛小孩倒是管教起我来了,”妇人一边笑着一边把他们往门口赶,“快走吧,天越黑可是这路越不好走哦。”
“我明天早早就来,三娘可是一定要等我——”
“好好好,快走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妇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果真是有羁绊的么······”
今夜的迷迭香格外锦簇,偶尔一阵小风遛过,便觉有了生命,好似风姿绰约,身着及地长裙的女子。蝶儿也抛弃了夜寐的传统,竟都围着这香画着圈的飞,不眠不休······
第二天一早,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妇人打开门后看到的果然是那少年。
“你来的是真早呢,月为没跟着你?”妇人瞧了瞧门口问道。
“她还在睡着,我等不及了,便先来了。”
“瞧瞧,急什么,我不是和你说没事了么,怕是信不过我?”
“不是不是,”少年赶忙解释,“是我伤的她,自然要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哈哈哈——这小孩子还真敢说呢,你要怎么负责啊?娶了她?”
“呃··”少年羞红了脸,“我——”
“得了,不逗你了,跟我进来看看吧,清浅也醒了呢。”
听到她醒了,少年顾不上脸红,赶忙跟着三娘进了屋。
屋内的清浅听着外面有声,便起身坐了起来。
“清浅,月逍来看你了。”
“月逍?”清浅一脸迷惑,但随着少年的走近,清浅原本带着疑问与期待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冰霜。
“你来做什么?怕是还嫌害我不够?”
“你误会了,我是——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么?”清浅不自觉地嘟起嘴,瞪着小鹿般的眼睛看向他。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我用你做什么?再烫我一次?”清浅这次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那···要不,你就烫我一次,这样就平了。”说完,少年便拿起身旁的烛灯,撩起了衣袖,咬了咬牙,往手腕上烫去。
“哎——你这人——还真烫啊?啊啊——”清浅想伸手阻止他,却没想扯到了伤患处。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太平啊?”,三娘端着一碗药走进屋里,“我就这么会子不在,就又惹出点儿事。来,清浅,先把药喝了。”
清浅见状用另一只手接过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等清浅喝完药,少年便试探性的问道:“三娘,她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不是说会有疤——”
“算你小子走运,也是清浅命好,虽说是留疤了,但你瞧——”
三娘轻轻的挽起清浅的衣袖,只见上面有一个深红色的蝴蝶形状的疤痕,
“等到伤口都长好了,颜色会淡很多,到时候清浅手腕上就多了一个小蝴蝶。”三娘怜爱的看着清浅说。
“哎,真的哎?还挺好看的。”少年不自觉的说着。
“那——就看在这个疤不是很难看,还有你刚才自愿被烫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清浅本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看着手腕处的确不丑的小蝴蝶,大方的说道。
“真的?”
“嗯,真的,不怪你了。”
少年这才把紧绷的脸松了下来,对清浅说:“你——叫清浅,对吧?”
“嗯。”
“那个——我叫冷月逍,那个——是月为的哥哥。”
“嗯。”
“那个——你要不要喝点水?”
“嗯。”
“那你等下——哎呦,烫死我了——”
“······”
窗外阳光普照,又恢复了往日平和的气氛。树叶一动不动,倒是衬着这炎炎夏日。四季轮回,交替变换,世上的人们是否也如这春夏秋冬交错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