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泪洗面，心如刀绞。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跑到子洺墓前磕头一次又一次……

‘甄儿，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朕不愿解释了，你走也不会阻止。对不起，是朕自以为是了。’

她握着那纸条，直到手指发青，直到它被掌心的血染的鲜红。

这是他们回来后，皇上寄给她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自从他第一次放下尊严，卑微的向她道歉，她以为自己的心坚硬如铁，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的恶行，却在不知不觉中心里已经开始有温柔在流淌……

自从他第一次看她的眼睛里没有仇恨，自从他第一次征询她的意思，自从他第一次抱起她……自从他第一次放下身段与她平行陪她玩……自从他第一次吻了她。

她的心里已经有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在萌芽，犹如雨后春露一般她不愿看清却不得不承认存在的。可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在悄悄诞生，让她的眼睛里亦没有仇恨，让她从那一刻不再倔强的抵抗。

甄儿，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朕不愿解释了，你走也不会阻止。对不起，是朕自以为是了……

但她又偏偏有更多的回忆，她回忆着很多很多的东西，她一如想着子洺的美好，想象着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子洺带给她的宁静，想着他斩决子洺的那天，天空是怎样的鲜红欲透，想着子洺劝慰她不要为他报仇时的怜惜与无奈……

她想，子洺现在一定很讨厌她……她想，子洺会哭的。

人仿若一个回忆篓子，偏偏时光任性地向你倾诉着，你保留或不保留，都是你的罪过……

一个人有多孤独，真的很难想象。

“来吃点饭吧，小狐狸。”龙千臣轻声唤道。

她不忍地看着他，独自坐到桌旁，低头。

他用筷子往她碗里夹菜，看她失落，笑着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她摇摇头，强挂上一丝笑容，抬眼道：“没关系……吃吧。”

她言罢，抬起筷子要夹菜。

他突然注意到什么，夹着菜的手僵在空中，另一只手微蹙着眉朝她的手抓去，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令狐甄一怔，连忙缩回手，藏起那小条，摇头道：

“没事，刚刚化妆弄花了。”

“是么？”他眼中浅浅掠过一丝猜疑。

“是。”她没看他，语气坚定到假。

他看了看她，不再说什么，将那菜夹到她碗里。

他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脸上的泪痕藏不住，而他却不愿揭穿。自顾自的包容，唇上忽然弯起柔和的弧度，轻声道：“那好，多吃点。”

“嗯。”她尽量攥紧手心，不让他发现其中微泛的红影。

甄儿，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朕不愿解释了，你走也不会阻止。对不起，是朕自以为是了。

她又想着，她无法不想。

这句话不停地在她脑袋里回荡，每荡一次，都要激的她眼眶微疼，即使她左手藏起来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但还是无法阻止眼前一层层的雾气涌起。

她机械地将筷子从米饭到嘴边移动着……

他抬眼看她，半晌，轻轻坐到她身旁，一只手拍拍她的背。

她不知为何，突然很抵触。

放下筷子，垂下睫不自在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出去一下。”起身要往外跑。

“我等你。”他大概已经猜到这结果，立马说道。

她怔了一下，泪水模糊了世界，扶着门扇，微微侧头说了一句：“不用了。”

言罢，毅然决然地跑了出去。衣袂翩飞，步履是她从未有过的决绝。

下一章：我坚持的最高极限，是离开你二十二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