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张口想反驳，又突然想起，安格斯曾经被诺尔吵醒时，脸色那叫一个阴沉，那叫一个不爽，不免有点紧张：“你要不继续睡？保存精力体力晚上好……”

她抿了抿唇，把差点顺出来的那个拼音为gaoji附带称号赛高的两字吞回肚子里，随便揪来个词硬填上：“打架。”

“……”安格斯的眉毛抖了下，稍微有些清醒，缓缓躺下，轻声问：“有什么事？”

和被诺尔吵醒那时候不一样？叶倾城呐呐道：“我可以说真的没事么？”

安格斯沉默了半晌，咬牙道：“我要咬死你！”

“这个你刚刚就说过了。”

“……”

“啊哈，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叶倾城干笑几声，想起昨天他所说的，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过段时间就会来找我吧？”她紧紧握着手机，语调有些不自然，被藏起的小小期待一不留神暴露。

安格斯闻言，已经完全清醒，盯着手中淡紫色外壳的小巧手机，眉毛微微颦起。

片刻后，他闭上双眸，不着痕迹地轻轻点头。那薄唇开合，温柔声音流泻而出，魅惑依旧，却莫名让人心安：“会的。”

冲动。

安格斯说完后，缓缓拿开手机，望着自己正身处其中的城堡。他的视线，一一掠过雕刻着精细花纹的古旧棺材，尽显奢华的金色中世纪吊灯，桌上溅落的鲜红液滴和玻璃高脚杯……

纵使在下午，这里也见不到一丝阳光，空气都像是被染得黑沉幽暗。

——这是他的世界，与她不同。

安格斯不禁默叹自己太冲动，听她在期待，就不由自主地回应。

如此想着，布鲁赫族的不羁因子却开始躁动，一个念头转瞬划过，他突然眯起眸子自问：冲动又如何？自己凭什么不能？

……

那边的叶倾城，正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不经意间，她瞟到电脑上妈妈拍的照片，脑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安格斯，你拍张照片发给我好么？我想再看看你在棺材里的样子……话说这句听起来怎么像长眠不醒了……”

“……”安格斯突然沉默。

久久的沉默，漫长的沉默，让人心里慌乱的沉默，让气氛压抑的沉默。

叶倾城的心一下提起来，不找边际地混乱猜想：他不愿意？自己得寸进尺了么？难道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歹说个话！很难办到的要求么？还是他现在很忙？那为什么还接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许久，很久、很久，安格斯用极轻的声音，缓缓道：“我不会拍照。”

“……”叶倾城张开口，说不出话。

安格斯完全能想象出，她无语或者呆然的样子，眉毛抖了一下，试图找回点面子：“血族可以用其他方法通信，我失忆后没心思学这个。”

叶倾城努力克制住嘴角的抽搐，活动了下舌头，幽幽道：“你真的很厉害，竟然会接电话。”

“……”安格斯的眉毛又抖了一下，压低声音威胁道，“再说这个我咬死你！”

恼羞成怒？叶倾城鄙夷道：“你来这儿咬我啊。”

“……”安格斯默，过了片刻，猛地挂断手机。

又过了片刻，他恍然想起，自己明明是第三代，年轻血族心里等同于传说的第三代！为什么被她鄙视而且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