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时,陈破春一掌击桌,是威震了群雄众豪杰。
却听风无言一阵冷嘲热讽,不仅陈破春失了面子,众位在场的人也是不怎么好受,于是纷纷对风无言怒目而视。
人就是这样,不会去在意欺负你的人,而往往在意嘲笑你的人。
因为你知道欺负你的那一个人你没有办法去打击,你只能来报复这个嘲笑你的人。
可笑么?很可笑。在谁看来也会觉得啼笑皆非,不可思议。
但是仔细的想一想,想一想自己是怎么做的,想一想真正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会怎么做,你会惊讶的发现:这便是事实!
这,便是人之劣根:欺软怕硬,瑕疵必报!
风无言受了众人几计眼刀,反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吐了吐舌头。甚至做了一个鬼脸,他站在屋顶上,俯视着众人,这么一来,却是不知道他在取笑的究竟是恃强凌弱的陈破春,还是被吓到也不敢声张的众位英雄了。
吴十八在众人之中,只装作和其他人一样。
候少卿沉默着,暗自咬咬牙“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武林中何时有了这个人物?
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都是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陈破春冷哼一声“无知小辈!”
风无言却嬉皮笑脸地“是阿,我可没有有名到敢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像某些前辈,这一掌印在桌子里的功夫可真是厉害呢!不知我三弟有没有这功夫?”
陈破春知道他在讥讽自己,但又没有办法反驳。
在这里,他的辈分的确算是高的,地位也不低。却在这里以掌力威逼众人,实在是有点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了。
即使想通了这一点,但他也不能在众位英雄面前失了面子。
人总是这样的,有些时候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却恰恰是因为自己知道了才不肯承认,要来狡辩。就是因为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颜面,就是不能丢面子!
特别是站的越高的人,越不能接受在自己脚下的人给自己找出错误,要求自己改正。
而陈破春这个华山派掌门就恰好站在了,且风无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不识好歹,莽撞不懂人情世故的毛头小子而已。只能算他不过站在了山脚下而已。
而这样一个现在山脚下只能俯视自己的人,却突然对自己说,自己这里做错了,那里做的不好。
总会有种自己没错的逆反心理,总会觉得他凭什么给我提意见?他怎么样怎么样,总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可能会犯错。
“你三弟是谁阿?”人群里有看热闹的人问道
“是阿是阿,他华山派内功可厉害了,你三弟能做到吗?”
也有的人瞧不起风无言“哈,他都是这样了,当他三弟的人又能好得到哪去?”
也有的人倒是支持风无言“没听过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么?”
“那你的意思是说华山派陈掌门不是真人楼?”
“我可没这么说过!”
“你就是想这么说!”
“你找打!”
下面便起了刀剑交织的声音,候少卿擦擦额前渗出的汗水“大家不要吵阿,大家,安静一下。你们……哎呀!”
风无言依旧满不在乎,躺在屋檐上,翘着二郎腿,一幅悠闲到极致了的样子。
陈破春正想再斥责他几句,却听大门“支——呀——”一声被人撞开。
然后有人闯进“六指神算,神算他……死了!”
众人大惊!
推开六指神算的房门,却见血污满地,凌乱不堪。
而他自己却就挂在了房梁之上,两目圆瞪,又是……死不瞑目!
六指神算的嘴巴还微微张着,手指还弯曲着,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只是不知是因为太剧烈的痛苦无法让他再忍受还是他真的想说出来凶手是谁,只是这又有什么好研究的呢?逝者已矣。
唯一还能做的,不过是找出那个幕后的凶手,来避免还会有下一个人来受害而已了。
只是死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是陈冤得雪,还他清白了,那有怎样?
陈破春一见屋内的惨象,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污,他冷冷地说道
“看来凶手真的是冲着这次‘诛魔大会’来的了。先后杀了老谢和六指神算,还是在我们加强警惕的情况下。可见他武功不低,尤其是轻功和暗杀的功夫,更是一流。”
风无言伸个懒腰“就这么判断,也未免太武断了吧!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是他们所熟悉的人杀了他们呢,他们根本没想到过去防范。”
陈破春嗤笑“这么说,每个和他们熟知的人,都算得上是有嫌疑的人了?”
“是阿”风无言依旧笑嘻嘻地说着“要和他们熟知,又有高深的武功的人,恐怕,陈大掌门你就算一个吧?”
陈破春狠狠地瞪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你怀疑凶手会是谁?是我?我会去杀老谢么!”
“那可不一定!”突然传来了一阵少年清朗的声音,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蓝衣公子“在下嵩山派大弟子,谢问云”
陈破春看了看他,点点头“是了,当年我见到你时还很小,就跟在你师傅的旁边,这些年来你周游武林,倒也不常见到你了。”
谢闻云冷笑“是么?陈老前辈倒是让晚辈印象深刻呢!恩师常常和在下提起你的往事。”
陈破春的眼眶又红了,泫然道“天博他……”
却不想谢问云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道“陈破春,你想一想对我的恩师做过什么再来我面前装作假慈悲,虚情假意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陈破春讶然道“我做过什么?”
谢问云冷冷道“你就不记得当年的衡山派掌门刘姗姗前辈了?”
陈破春一惊,沉默不语。
衡山派的人却因为提及恩师,纷纷询问议论了起来。
谢问云奚落道“恩师当年和前辈相互恩爱,彼此约定了天长地久……”
衡山派的人却怒道
“小子你胡说什么!”
“休要辱了恩师!”
谢问云不曾去理会这些,仍固执地说道“他们终于在一天夜晚相约私奔,先师念及兄弟情谊,便与你商量。不想……”
陈破春接道“不想我却用药迷晕了他,又去把姗姗捉了回来”
衡山派的人大惊,恩师生前有过一段风尘之事,却被陈老前辈给阻止的事,他们是知道的。
没有想到,事情的本来面目却是这样的。
谢问云冷笑“先师生性钟情,一生也只爱了刘姗姗一人,却被你阻止了!呵呵,还真是好兄弟阿”
陈破春怔怔地道“他说过他不会怨我的……”
“是阿,不会怨你,在众人面前还要装出一幅感谢你的样子。可是谁又知道,恩师恨你?恩师恨了你几十年!”
陈破春痛苦地抓着头“他没和我说起过这些”
谢问云也不答,只是冷冷地笑着,似是在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嘲笑着他所谓的兄弟之情!
“你们看,六指神算好像留下了什么证据!”
众人一听这话,都从原本的江湖往事带来的震惊中醒了过来,纷纷前去看证据。
只留下刚才还是一代风华的华山派掌门陈破春在原地喃喃自语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