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放寒假的时候,是唐随意来接的我,他说,马上要年底了,律洲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忙上一阵子,所以没空。

没空就没空吧,可为毛几天都见不到人影,电话也不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安。

回家的时候,我直接住到了新宅子,跟妈妈还有律沂准备过春节。妈妈说律洲今年除夕不会来了,我正想着怎么把他海扁一顿,门外忽然有人按门铃,我去开门,发现律洲站在门外,脸色有些苍白,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却说不出哪里有差异,这种感觉梗在心里,难受得很。

我接过他脱下的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头也不抬的问,“这么晚才回?”

律洲的声音有气无力,“年底,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

妈妈见到律洲回家,十分讶异,“你不是说不会来的吗?”

律洲抬眼,微笑,“好不容易一家人一起过年,怎么说也得回来。”

妈妈皱眉,“可是……”

律洲紧盯了妈妈一眼,妈妈才不再说下去,心中却似有千千结,全都写在脸上,转身又进了厨房。

除夕夜,一家人像很久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吃晚饭,看春晚,依然最期待本山大叔。

律沂看小品时笑得死去活来,我说:“有这么好笑吗?”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盘曲,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双肩一直颤抖,这是在笑?

窗外不知不觉又下起了雪,我来到院子里,拂去长椅上的雪,坐下来。身上带着屋子里的暖气,也不觉得冷。律洲来到我身边坐下,他说:“真快,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我笑而不语。

忽然跑到远处,捧起一手掌的雪,团成一团,狠狠地朝他砸过去,正中目标。我喊:“律洲,给你的新年礼物。”

他抖落身上的雪,迅速地反击的一个,砸中我的领口,冰凉的雪和温热的皮肤相遇,化成了水,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微疼。原来这么不舒服。

我干脆坐在雪地上,不看他,律洲以为我生气,向我走来。我听见咯吱声不断靠近,猛地站起来推倒他,律洲跌坐在雪地里。“没想到长了一岁,却越发像个小孩子。”语气依然温柔,既不不生气,也不不别扭。

我问他,平缓的语气,“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电话也不接。”

他第一次闪躲了,蜷缩起身子,“唐随意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实在太忙了。”

我急了,没有预想地,泪水竟滑出眼眶,昭示着我的脆弱与不安, “你骗我,我知道你在骗我。”

他见我哭,慌乱地站起来,轻轻擦去我的眼泪,“没有,如果我骗你,就罚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你。”

我说:“你这样说,我就相信。但是如果你骗我,就罚你还有下辈子。”

他木然地点点头。

我使劲捏他的脸,“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我大概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心中真的有一股子野气不知道往哪里撒。

我看着他,黑发,眉毛,都沾上了雪,骤然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我捏紧拳头,有些颤抖,“律洲,你能跟我说你爱我吗?”我在和他打赌,赌上我过去的十几年,可能还有未来的很多年。

他注视着我,深不见底的眼眸,化不开的温柔,在我额上轻轻一吻,“给你的回礼,新年快乐。”

我松开双拳,没了力气一样,眼前又升起一团雾气,低下头,“我就知道你说不出口,我就知道……”

律洲将我抱在怀里,“你知道什么,又了解一切吗?”

此刻,窗台上的一个明媚耀眼的少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有些想哭,他喃喃道:“为什么我的大嫂不会是我的姐姐。”

烟花在天空盛开,美得真碍眼。

是年二零一一,我爱上律洲的很多年后,他说,沙默,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的。

他说,你以后可以回老宅子,不过我不会回去了。

他说,我会偶尔回这个家看看,但是一定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以后都不要再见你,你也不要来找我。

他说,我们分手吧。

律洲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外面风言风语,说他为了一个戏子放弃了一切,连律氏的太子都不要做了,这个戏子,是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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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揉肚子,都怪我中午吃太多,难受了一下午,律沂在外面踹门,咚咚咚,他喊,“你妈喊你吃饭。”

我腹诽,我妈不是你妈啊。我懒得理他,“不吃了,胃难受。”

“你丫不就是失恋了嘛,不就对象是我哥,也是你哥嘛,还寻死觅活的,你以为你在演八点档狗血剧啊。”

我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走到房门口,猛地开了门,律沂差点摔倒,他憨笑,“姐,你愿意吃了?”

我瞪着他,把钱塞在他手里,“我吃,不过,是吃健胃消食片,你快去买,不然就给我收尸吧。”

他讪笑,“还以为你要绝食呢。看来你也不伤心嘛。”

“你姐伤心得很,你再不去给我买药,我就真的伤心欲绝了。”

我发现自从我和律洲分手后,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噌噌地往上升,妈妈和律沂轮流看着我,饿不饿啊,困不困啊,一天问几十遍。我说:“妈,你应该再加个人手,你让我爸不要去公司,也待在家里吧。你想,万一你和律沂没看得住,你们就看不到我了呀。”

妈妈一拍脑袋,“我这就和你爸爸商量。”

我= =

虽然,我还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下午茶,看着喜剧电影也会捧腹,可这不代表我不在乎,不代表我不想哭,不代表我不讨厌这个没有去意大利的寒假,不代表我不伤心,真的。

快要开学了,我和他们道了别,一个人去了火车站。路过老宅子,看到的场景依然熟悉,一草一木,像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眼前又出现我跟律洲在院子里的光景,可这真的回不去了。忽然不忍心继续前行,我说:“师傅,请停一下,我要拿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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