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热,自从和律洲从海边回来后,我就很少出门,成了一枚标准的死宅。但好事就是,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虽然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但是心中总觉得安稳,我想,就算是全世界都陪着我又怎样,没有律洲都是一样的,一样感觉被抛弃,因为有些人,你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律洲实在受不了我的宅女式生活,他痛心疾首,就差仰天长啸了,“默默啊,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我笑眯眯,那种样子大抵很贱,“给我煮一顿丰盛的大餐!”

他瞪了我一眼,“你真该出本书,叫脸皮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就是保尔沙默。”

我撇嘴,“跟你待久了,除了脸皮厚,什么都没学会。”

“我什么时候厚脸皮了!”

“得了吧,你丫从小脸皮就厚,总喜欢说天上的星星没你亮。”

律洲的嘴角忽然上翘,笑得促狭,“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

“我记得怎么了,我记得说明我记忆力好,律大少不要想太多。”

“算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你再不出去,我就把你扔出去了,我可不养闲人。”

“知道了,小气鬼。”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忽然觉得跟律洲这样的生活有点太不真实,就像人鱼公主,终究会变成泡沫消失。但就算如此,对我来说也就足够了,白首不相离,实在不适合我跟他。

律洲让我去买菜这件事,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我想我真是把他惹毛了,今天再不去,我就要饿死街头,还没人收尸。

和他来到超市,溜达到蔬菜区,觉着菠菜不错,拿了一把,律洲说:“你这是给猪吃吗?”

我咧着嘴,又送回去一些。

我看他仔细挑选的模样,忍不住说:“等我结婚时,你做我们家厨师怎么样?至于工钱嘛,自家亲戚,你也不会要的。”

他把西红柿放进购物车里,给我一个爆栗,“你的心可真不黑。”随后转身就走。

我跟上他,“在人前装的彬彬有礼,其实人后就是一个暴力,惹人厌,厚脸皮的人。”

他回头,笑得满眼星星,“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

我刚想找他理论,衣角却被拉了一下,转过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孩子,他天真地仰着头,“哥哥姐姐关系好好哟!”

我有些抽搐,“才不是呢。他是姐姐最不想见到的人。”这句话忽然让我觉得胸口有些痛,抬眼看到孩子的妈妈跑过来抱走他,不停跟我说抱歉,我笑,“您孩子很可爱。”

律洲又折回来寻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故意笑我,“我本来在担心你孩子会不会缺少母爱,看来我是多虑了。”

我昂着头,“谢谢他舅舅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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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细细流淌着,我想着,若是一生都能这样过,那该多好。

午饭后,我一个人在花园里,不经意瞥到了那扇芭蕉,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它却是唯一没有改变的,我跟律洲在它身边经过了无数次,它有没有可能都在笑着看着我们,如此固执地想打破一切阻碍。忽然想起多年之前钟芸华回来的事,我跑上楼问律洲那些照片去哪里了,他去阁楼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告诉我自从钟芸华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了,照片全在里面,我问:“可以给我吗?”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却没问我为什么,“你要的话就拿去吧,不过千万别让爸爸知道。”

我一个人回到房间,拿起那些照片仔细看了许久,钟芸华跟她的未婚夫很开心的样子。仿佛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似的,可是我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些照片,似乎是缺少了一个必要的元素,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掌握。

算起来我也回来一个月了,只到新宅子去过两次,第一次,去问候大家过的好不好,爸爸好,妈妈好,律沂好,都好。第二次,律沂打电话来说佳佳要死了,我咬牙跑过去,路到一半,想起佳佳是谁啊?到那边时,发现律沂抱着一只狗伤心着。律沂满脸悲痛:“佳佳是我新养的狗。

我也满脸悲痛。

“姐,你都不来看我,我好想你啊。”说完,扑到我身上,紧紧抱着我,蹭得我衣服上全是鼻涕眼泪。却在我耳边轻声说:“姐,今晚要开心一点。”

我疑惑,却不敢出声,便说,“你那是为我流眼泪吗?明明是为他一条狗伤心。”

律沂也接着“演”,除去演技有点夸张外,其他都值得表扬。

我看了律沂,点点头。他的眼里却有点担忧。

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的正式,我含蓄地问她今天什么日子,她说:“总算把你请回来了,刚你爸说,公司今年的代言人舒桐过生日,请我们全家去赴宴,你也去准备一下吧。律洲估计已经到了。”

在路上,一直在想律沂的那句话,我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去赴宴而已。可我又相信律沂没有骗我,他虽然还小,但有时聪明得让我都觉得可怕,这次,他又知道了什么?

赶到会场的时候,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母亲和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寒暄,我站在她旁边打量着整个会场,宽阔的大厅被金色灯光笼罩着,耳边不停响着悠扬的古典音乐,欲望,一露无遗。

与母亲交谈的不知是哪家的夫人,暧昧地看着我,又提到律洲,“雅琳啊,听说律洲很爱惜默默,两个人亲的不得了,看起来真不像兄妹,倒像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说完,用她那刺耳的声音笑了起来。

母亲的脸色立刻绿了起来,“哪有,律洲只是疼爱妹妹罢了,他这孩子,对谁都好。”说罢,朝我看了一眼,我避开她的视线,那位夫人的话让我第一次觉得我对妈妈造成了伤害,可母亲又何尝不是在提醒我,律洲只不过对我比其他人好了一点点而已。

我浑身不自在,计划着怎么半路溜走。原来律沂早就料到会有这些个闲言碎语,我不禁苦笑,白活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孩子心思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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