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回校的日子,妈妈和律沂说要送我一趟,被我婉言拒绝了,律洲近日忙得很,自是没有时间,祝了我一句一路顺风。
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我想,我曾经将两年前称为以前,现在将寒假之前称为以前,人这一生中有多少以前,有多少回不去的时光,在你的旅途中留下印记,累积成一种名叫回忆的东西,让你在闲暇之余细细品味,也深深伤心。
我习惯站在宿舍的窗台打电话,每次和律洲通话时,他总会说很多很多,像兄长或者父亲的叮呤,有时候,我并不记得他讲了些什么,可脑中总有他温柔的语气,偶尔搜出来慢慢想念,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你。这是在骗谁呢?
下了课回到宿舍时,赵静流正捧着笔记本入神地看着什么,见我来,又迅速的合上,我斜了她一眼,“看什么呢?还不让人瞧了。”她说:“不是不让人瞧,只是不让你瞧。”我心中觉得好笑,赵静流还真不是保守秘密的料。我从包中拿出今天的报纸,“你刚才是不是在看这个。”我指着今天的头版头条-------舒桐神秘男友曝光。还附了一张照片,只看得见那男子的背影。
赵静流跳下床,摇着我的肩膀,“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是律洲。连我这个只见过他几面的人都知道,你会不知道?”
我被她摇得头都晕了,“我知道。”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忽而又同情地看向我,“默默,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啊,人家舒桐人长的漂亮,歌唱得好,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灰色地带老爹。”
我无力,“静流,你怎么知道人家有个灰色地带老爹的?”
她说:“你竟然怀疑我的能力?我为了你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清楚她的来路,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我们的胜算小了一点,可是还可以试一试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苦笑着,“静流,你要是将你的战斗力放在功课上,你爸爸也不会让你跟着我体验民间疾苦了。好了,我不跟你扯了,打工时间到了。”
静流在我身后大喊,“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要是说我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吃醋,估计谁也骗不过,只是这些对律洲的情感,我都没资格去体验,甚至连生出这样的情愫也是不允许的,可若我能控制,我早就出息了。最美丽的事情,是我能在心底远远地问候他,面对爱,我确实诚实了许多。
忽然听到汽车的鸣笛声,我望过去,看见唐随意坐在他的红色法拉利里朝我招手,我走过去,察觉到周围许多意味不明的目光,便戴上帽子,匆匆地跑过去,“大头,你干嘛来了,还这么张扬。”
“你那个哥哥让我来接你,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啊。”
“接我干什么,我还要打工呢?”
唐随意突然拉低了声音,极其暧昧地附在我耳边说,“他说他想你了。”
我最受不了别人开这样的玩笑,脸上一下子燥热起来,唐随意竟大笑,我就知道被他耍了,气得扭头就走,唐随意喊住我,“默默,真有事,律洲让你见个朋友。”
我停住脚步,想了想,还是上了唐随意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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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带我去“彼岸”见舒桐,当然还有律洲。
舒桐看见我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站起来跟我打招呼:“你好,我是舒桐,律氏今年的代言人。你就是默默吧。”
我笑:“其实,您比电视上好看。”
唐随意揶揄着:“哟,这年头,还真是谁都会拍马屁啊。”
我说:“唐大头,你好像是嫉妒啊。”
舒桐笑得明媚,“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律洲走过来,分寸拿捏地正好,“他们从小吵到大的。”
“什么时候吃饭啊,饿死我了。”唐随意坐到沙发上,捶胸。
菜品都上好时,大家才入座,舒桐坐在律洲旁边,我和唐随意坐一边。我看着正对着我的舒桐,不化妆也可以很美,没有世俗气。甚至有点眼熟。总之,我不讨厌她。大家闲聊之余,我发现舒桐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她一点也不担心她的明星身份,竟请我们去唱歌。
唐随意是个拿到话筒就不撒手的人,遇上舒桐也能算圆满了。我一直坐在角落里吃水果,舒桐一首歌唱完,过来找我,她说:“你跟我讲讲律洲小时候的事呗。”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律洲,“其实,我哥他是个很无趣的人,你看他闷在那里很久了。”
舒桐哈哈大笑,“照你这么说,你也是个无趣的人喽,你们还真像,”
无趣吗?是啊,无趣的人才会玩这么无趣的游戏。
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阳光可爱的女子真心喜欢着律洲,她也许可以轻易的走进律洲的心里,然后成为我的大嫂。
我之前想象过跟她见面的情景,以为我可以很释然,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真实之所以为真实,是因为它可以打败所有假设,这样真实的嫉妒让我都觉得可怕,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有些颓然,不经意间竟喝下了很多酒,模糊中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唐随意,你送舒桐回去,默默就交给我吧。”
律洲一直扶着我,我看着他皱眉的模样,傻笑着,“喂,你知道我快要有大嫂了吗?”
律洲的声音透着怒气,“你喝醉了。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我苦笑,“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嘛,还不是你,这么快就要给我找个大嫂。”
律洲把我放进车里,我吵闹着,“我不要坐车,我要你背我。”真得感谢酒精的力量,我平时绝不敢这样说的。
律洲他蹲下来,“上来。”
我笑了,“你真听话。”
我趴在他背上,像是迷途的小鸟找到了家,舍不得放手。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晚上的街道上还是很凉的,风吹散了些许醉意。我的发贴着他的脸颊,泪水在发丝间纠缠,“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律洲在我的耳边轻声说:“记不清了。”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这是一种自卑,让他说出这句话,还不如我先开口,我还能保留些我那散落一地的自尊。
沉默。只剩下风声。
“默默,你为什么喜欢冬天?”
“因为冬天最简单了,什么都没有,不像着世上的人,这么复杂。”
“那你为什么喜欢看海?”
“因为没有看过。”
“又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一点也不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得那么好,你会怎么办。”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把我自己变得和你一样不好。这样就不觉得了。”
我似乎听见律洲的哽咽声,在我耳边,清晰的,被珍藏进心里,怕是哪一天再也听不到这真心为我的发声。
我说:“哥,来换我问你了。”
“嗯,你问。”
“你喜欢舒桐吗?”
“不喜欢。”
“为什么,舒桐那么优秀。”
“可是,我不喜欢她啊,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是看他又多优秀,而是他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在别人看来好像没有道理,但是只有自己最清楚,默默,你不就是这样吗?”
我明白他说的是我和陆引风,的确,我曾经试着去爱过他,可是在和他约会的时候,我总会想律洲在干什么,我总不甘为什么我是他妹妹。
“默默,你有什么想要我和你一起完成的事。”
我想了想,轻轻问他:“今年暑假,你能陪我去看海吗?”
律洲摇摇头,“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我就不行吗?”
我说:“可是,我真的想要看一次海,上次不是没看成嘛。”
“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那就回去看芭蕉花开了没有,好不好?”
律洲说:“我可没有那么多闲时间。”
跟他说了这么久,我的酒早醒了,锤了一下他的背,“你耍我呢!”
“真没耍你,当真没有了?”
“好像没有了。”
律洲突然松开手,放我下来,定睛看着我,眸中映出我身后霓虹灯的绚烂颜色,目光中透着怜惜,“如果我说我愿意勇敢一次,你信不信?”
我有些听不真切,啊了一声。
“我说,沙默,我不要做你哥哥了,你也不是我妹妹,你信不信。”
我嘴硬着,“律洲,你不用这么快把我赶走吧,我不会和你争家产的。”
他轻轻拥我入怀,揉揉我的头发,“沙默,我们一起来完成一场恋爱吧。”
耳边只剩下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