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九,赵静流让我到她家过年去,我说,今年要去陆引风家的,他很早就说过了,所以,抱歉啊。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咱们还有明年嘛!
其实,我想说,赵小姐,还真看不出来您明事理。
晚上,我到美发沙龙弄了个头发,结果得出一个结论,像这种资本家或者资本家的情人去的地方,我若再去一次会要了我的命!
我并不是第一次去陆引风家,也好在陆家家长都很喜欢我,所以我在陆家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错了,我有自己家吗?
吃晚饭前,陆妈妈拉着我说东说西,时不时还和陆爸爸斗斗嘴,客厅里不断传来笑声,我想这才是家的感觉吧。
我和陆引风在厨房打下手时,他跟我说:“默默,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来,你不介意吧。”
我说:“我又不怕生,是谁这么重要啊?”
“就是我们学校的合作者,律氏的太子爷,律洲。”
我把菜洗好了,“噢,是吗?那我要见见他。对了,家里好像没有饮料,我下去买吧。”
“还是我去吧,外面这么冷。”
“不了,一会儿要是人家来,你这个主人要是不在,这不好吧。”
“也是,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我穿上外套匆匆离去,这几日里,我一直避免碰到那个人,不管这是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可以我保守的性格,始终相信防患于未然是最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引风的电话,“引风,刚才静流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喝醉了,我现在要去照顾她,你跟伯父伯母说一声抱歉,我改天一定谢罪去。”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你留下来陪你爸妈,你要是再走,他们就该不开心了。”
“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她。”
我挂断电话,把围巾裹好,只露出个眼睛,确定那人认不出我后,才大摇大摆向前走去。庆幸着我说谎的能力真是日益长进了,不知这是否是变相的自嘲呢。
只是,我不知我的那通电话,我那细微的动作,被谁听到了,又被谁看到了,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那人眼里溢满悲伤与无奈。
第二天,我交待了赵静流应该怎么跟陆引风说这件事,圆我这个谎,所幸静流从不过问我让她所做之事,我也就轻松不少。如果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个人,不问你为什么,也许不到感恩的程度,但是总会有一瞬间的感动,我想,这是每一个心思细腻之人都能做到的。
在陆引风家过完年后,我坐上回学校的公车,看着车窗外飞扬的白雪,想起院中的芭蕉,它还好吗,一定不好,芭蕉不耐寒的,可人们偏偏最爱它身披白雪的样子,原来这世间万物本就如此,最美的时候也是最受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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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律氏的合作还没有结束,每次去陆引风的工作室给他送些吃的时候,我都会不动声色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这样小心翼翼似乎有点过了头。但愿陆引风没有察觉。
我本想浑浑噩噩地过完这个寒假,可是陆引风决定带我去登山,我想这几天的事来的太突然,放松一下也是好事,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赵静流特别无辜的看着我,我无奈,“好吧,我带你去,你赶快收拾。”其实,我知道赵静流不会放过这个白吃白喝白玩的机会,我也没打算不带她去,只是不知道陆引风欢迎不欢迎她这个插花的。可当我和赵静流下了楼,我发现陆引风自己带了个插花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岁月让他从一个美丽阳光的少年成长成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男人,那双眼睛看着我和赵静流,不闪烁,不躲避,我知道他坦白的目光背后是我无法理解的情感,亲情?爱情?还是高兴时给你的一点小暧昧,不懂,已无力去深究。
赵静流兴奋地跑过去,“我叫赵静流,你是律洲吧,我很好奇你每天照镜子时会不会被自己吓到?”
律洲笑,“赵小姐,你夸张了。”
静流回头看了看我,很得意地说,你看,不是PS吧!你以为帅哥只有你家陆引风一个吗?
我走过去,陆引风牵起我的手,对律洲说:“律洲,这是我女朋友,沙默。”律洲笑得意味不明,“我认识她。”我一惊,以为他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正欲辩解,他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绿洲难道不应该认识沙漠吗?”
赵静流立刻笑了起来,“律洲,你好冷。”
我平复了心情,以最正常的状态和他打招呼,可只有我知道这有多难,“你好,我叫沙默。”他回应我以相同的话,“你好,我叫律洲。”
时间仿佛回到故事开始的时候,那时,我们年幼无知,以为一句“你好,我是某某”就可以走近彼此的世界,那现在这句对白意味着开始,还是结束?经历了一个轮回,我站在时间的分岔口,不知道选择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