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们死了！”萧湘哭着说道。

慧心道：“怕不怕？”

“怕，当然怕！呜~~呜~”萧湘一下扑到慧心怀里痛哭了起来，他真的很怕师傅的武功不如那三人，他真的怕师傅和自己嘴里被塞进蛇，全身被吃的光光的。但他更怕的是死人！之前的时候，他从书上看见死人的事并不感觉有什么。但是今天亲眼看见死人后，他是真的怕了。他怕看见死人，他心想如果这里躺着的是师傅和自己，那该怎么办？

慧心朝着萧湘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在江湖上，死这个字已经一点也不神秘了。在江湖上走，就是在刀子上走，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既然萧湘选择这条路，他就要让萧湘看清楚，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美好。

萧湘此时的头发有点凌乱。慧心看都没看这三个死人一眼，就拉着正在啜泣的萧湘向西面走去，正好和马车来时的方向是相反的。他竟然带着萧湘往回走？

走着走着萧湘也感觉不对劲，非常疑惑的道：“师傅，咱们怎么往回走啊？”

慧心轻撇了萧湘一眼，微笑道：“为师说过，再走一里就到！”

看着慧心故作神秘的样子，萧湘还真的对着燕儿堂起了好奇心。慧心带着萧湘向回的路上走了大概走了几百步的时间，他突然吹了一声哨子。一匹野马竟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惊的萧湘直揉眼睛。慧心看见马儿过来，直接跃身上马，接着又拉起萧湘坐在马上。萧湘坐在马上后惊喜连连，只因他第一坐马，在此之前种种对马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书上和寺庙里和尚的口中。马鞍够大，所以能容得下慧心和萧湘。

慧心朝萧湘笑了笑，道：“湘儿，咱们就用走一里路的时间来骑马如何？”

萧湘当然高兴的很，别说是用走一里路的时间来骑马，哪怕是用走一天的路来骑马萧湘也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

“驾！驾！驾！”慧心低喝了三声，也用马身上按放的柳条将马轻轻的抽打了三下。马儿顿时狂奔了起来，狂奔的方向是北面，他们来的方向是自西向东，回的方向是自东向西。此时的方向是北面，从中间截了一段。

狂奔了一大会后，萧湘才看清楚慧心竟然将自己带到了山脚下。难道这个山就是燕儿堂的根据地？自小从寺里长大，萧湘就特别是对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此刻看到这座山，萧湘感觉到了安全感。慧心从马上下来，接着将萧湘也抱下马，用柳条一抽，马儿径直的从原路返回。

“师傅，这马……”萧湘用白嫩的手指指了一下已经从深夜里消失的马。

“不用管，其实我们早都到了燕儿堂的势力范围了。那马也是燕儿堂养的，其实就刚才死的那三个人也是师傅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师傅都在和他们兜圈子罢了。他们从咱们在那个小面摊吃饭后就一直在跟着咱们走，一直跟了一路。刚才东林将车停在哪里其实都是我和他说好的在演戏罢了。”

慧心刮了刮萧湘的小鼻子，道：“其实咱们早就到了，只是走的路线刚好分岔了了一个路段。”

听到这里萧湘才明了了，原来刚才的那些都是演戏罢了。可是演戏就演戏干嘛要伤人啊？不是佛说人要善良的嘛。萧湘沉默了起来。

慧心看见萧湘如此摸样。就知道萧湘是因为刚才那三个人的死而感觉难过了。慧心表情严肃了起来，道：“湘儿，站好！”

萧湘一下站好，他知道慧心要教育自己了。

“你可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恶？”慧心问道。

“帮助人就是善，害人就是恶。”萧湘气鼓鼓的回答。

“好，你说的对！”慧心夸赞了萧湘一声，又接着道：“可是你要知道，不管干什么都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做善事的机会！”

“只有活着才有做善事的机会……”萧湘喃喃道，他心里开始有点迷惘，多年的读书写字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向往，他总以为人心是善良的，是纯洁的。

“那这个未免有点太重了！”萧湘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下楼梯。

“你认为重吗？”慧心道。

“重！”萧湘轻轻的说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声。

“你要知道一点，杀人，要杀该杀之人。”慧心很严肃的道：“杀该杀之人那就是在做善事，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慧心的这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山谷中空谷传响，余音不绝。

而萧湘只听到的是那句：“杀该杀之人那就是在做善事……”这句话就像一道斧光，将萧湘脑子里的混沌一下劈成两半，萧湘顿感通明，豁达。

慧心道：“杀一人等于救百人，放做是你也恐怕选择这种吧！”

萧湘眼睛猛地一亮，道：“是也，圣人道：“能救一人是一人，只要能救之人就不能放过救他之心。但人世间的事那里有他们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杀一人救百人这件事岂非很划算？这些人岂非都是该死之人？留他们在这个世上岂非有更多的人受伤害？那留他们干甚？该死之人该杀！有一句话也不是说：杀一人为恶，杀百人为雄的吗？”

“是极，是极，徒儿悟了！”慧心摸了摸萧湘的额头，乐呵呵的放声大笑。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萧湘当场跪倒在地，对着慧心磕了一个头。

接着，萧湘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对正在嬉笑的慧心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居然也让我碰着了，谢谢师傅！”

慧心看见萧湘文邹邹的样子，乐的只是哈哈大笑。

“走吧，东林还在前方等咱们呢！”

经过这一路的折腾，慧心和萧湘终于到了所谓的燕儿堂。不过大家都不是很高兴，那是因为刚才在马车上的对话。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慧心坐在马车上后不到一会，就问东林：“尸体处理了吧？”

而东林却回答了一句：“师叔，那三人的尸体不见了。我来的时候只看见血，而未见到人！”

“什么！”慧心当时直接失声，随即让东林已最快的速度往燕儿堂赶。

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燕儿堂的存在，知道的人除了本寺比较重要的人以外，剩下的都是死人了。所以这更增加了燕儿堂的神秘性，但慧心知道，燕儿堂是万万不能曝光的。如果燕儿堂所在的地方被江湖上人知道了，那么姑山寺就会有灭寺之灾。姑山寺里的和尚这几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虽然救了不少人，但得罪的人也是不少。毕竟能救的人一般都是武功不高比较弱小的人，得罪的却是武林上有名的一流高手等等……。这些人正是因为知道有燕儿堂这么一个存在，所以才不敢去招惹姑山寺。如果知道燕儿堂的根据地，那么这些人就会联合武林上与姑山寺有过节的人，同仇敌忾起来去攻打燕儿堂。燕儿堂在，则姑山寺在，燕儿堂灭，则姑山寺灭！看来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了。

下车了，萧湘才看到了神秘的燕儿堂，这一看简直下了他一大跳。

这个燕儿堂居然是个镇，是一个和平远镇不相上下的镇。只是燕儿堂的镇口并没有士兵，只是有几个卖杂货的人而已。没有人这些人在这里卖杂货干嘛？这里面肯定有鬼。

“师傅……”萧湘指了指包围着镇上的砖墙。

慧心点了点头，对着东林手一扬道：“东林你忙你的去吧，师叔带着你师弟先走一步了。”

东林朝着慧心和萧湘嬉笑了一下，微微的点点头后，他从后脑勺那里一拽，一个斗笠被他戴在头上，他就这样驾着马车朝青砖墙面南面环墙走了。

“走，跟我来！”慧心拉着萧湘的手，朝镇门走去。

走到那几个杂货郎的旁边，慧心直接抱拳道：“姑山寺斗武堂第三代弟子慧心！”

本来那几个杂货郎好像在谈论一件非常有兴趣的事，只见他们中一个比较高的人道：“你知道牛这个东西吗？”

其他几人齐齐回答：“废话！谁不知道啊！”

这人嘿嘿一笑，道：“假若那牛能听懂人话，它如果跑来向你问好，你会送它一句什么话？”

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人声震如雷的道：“当然是给他一句，赶快滚，不然我揍你！”

听见这几个人如此说话，慧心只是尴尬的一笑，直接拉着萧湘的手从镇口走进去。

萧湘皱了皱眉头，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那几个杂货郎早已不见。

“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慧心笑着想萧湘问道。

“我怎么能知道，但有点可以看得出，师傅你怕他们！他们肯定比你辈分大。”萧湘道：“那些人刚才的那些话想必就是给师傅您说的。”

“嘿嘿。”慧心笑道：“你小子猜的还真对，他们就是所谓的一代弟子，就是燕儿堂的一代弟子。”

“哦！”萧湘抓了抓头皮，停顿了一下，道：“师傅，这镇子怎么看起来没一个人啊？”

萧湘和慧心走进镇子后，发现这镇子的街上没有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根本就像一个死镇，这镇就像是给鬼建造的。镇子有三条看不见尽头的大街，二十多个巷子拐来拐去。萧湘紧拉着慧心的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而慧心轻车熟路似得，走走停停拐拐，最后终于到了一个巷子口。

从这个巷子拐了过去，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停在一个门口前，敲了敲门。

只听门里传来了一句“月下老人，搭桥牵线。”

慧心吸了一口气道：“七分走，七分停，七分走停走停停。进四退三平六步，退一进二平五步。”

“进吧！”门哐嘡的一声打开了，慧心赶紧带着萧湘走了进去。

走进屋内，萧湘才看到，这个屋子到底是怎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