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又回到这部车里，我默默地死命掐着衣服，然后又默默地对手指，然后听到有人说：“真生气了？”

“不然呢？”我叹了口气，撑着脑袋看他：“是不是你们家的人都那么讨厌？”

李铭溢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小心眼。”

“不爽没有的话那就太不正常了，女人这点心思。”我收回撑脑袋的手，“你到底有多少事没有和我说明？”

“数不胜数，现在只能和你说，幸琪和林言琛的事情。”

“免了，我耳朵不好，省得又生茧子。”我淡然地说道。

李铭溢有些好笑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

有什么好笑的呢？人会变，但至始至终本性是这样，人格也这样，我能淡然地和他说分手，也能够淡然地接受李幸琪和林言琛订婚的消息，两者的性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个笑话。

我说：“我原以为，你妹妹应该不会插一脚。”

他有些诧异的语气：“这你都能猜到。”

“可能你不曾注意到吧。”我笑了笑，“她看我的目光不一样。”

是羡慕还是什么我不清楚，更多的，是嫉妒。

我也就在这种地方得天独厚，宋子萱说我应该去做心理医生。

“我没有能力阻止他们。”李铭溢的语气我听不出来是遗憾还是别的东西。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在意。”我愉快地说道。

李铭溢半信半疑：“不在乎林言琛？”

我答得飞快：“不在乎。”

是不是不在乎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告诉自己，我不在乎林言琛，不在乎李铭溢，我更乐意一个人唱独角戏。

“那我呢？”李铭溢出乎意料地问。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我迅速收回目光：“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李铭溢却很愿意揭我老底，“你在害怕。”

我不作声。半晌莞尔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李铭溢也没有生气，我也不清楚我到底要干什么。

是真正接受他还是远离他。两种选择，人总是面临两种选择，我却总是固执地认为还有第三种选择存在。

霎那间又是片刻的沉默，我觉得没再谈下去的必要，现在主要问题是，李幸琪和林言琛要订婚了，林言琛从我的生活出局了，李铭溢誓死要代替他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我觉得我也有点高估自己。

耳边响起李铭溢的声音：“你就是这样，太固执了，又要害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你在我眼里有很多种样子。”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和我说情话。”

“我没那闲情逸致，你很清楚，我只是在叙述事实而已。”李铭溢的声音平静到让我出冷汗，“筱筱，去承认现实，你所期待的是不存在的，就算我现在对你放手，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不要听。”

“林言琛不会和幸琪订婚的，这只是幸琪自作主张，林言琛有的是办法摆脱。”

“又如何呢？又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立场而已。”

我问他：“一个女人最得意的事情是什么？”

“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答对了。”我庆幸李铭溢是这样聪明的男人，“我现在就处在这种势头上，但是我很不高兴。”

李铭溢面无表情：“那就快点结束。”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也算是一个了。

我叹了口气，我是被他触动到了，被他那一句承认现实触动到了。

我冲他伸手：“钥匙。”

他把他公寓的钥匙扔给了我。

“我不保证我不会回心转意。”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冲他逞能。

“你可以再想想，总之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把钥匙攥紧，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