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脸皮破 决心除蓓儿
第六章:脸皮破 决心除蓓儿

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丫头们乖的跟见了婆婆的小媳妇似的,红管事也不再说什么“没事干就赶紧洗洗睡。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不知道正经事。”说完意有所指的瞪了眼晨丫头“小木丫头出来。”

“今天多谢红管事解围了。”刚一到院子里,安朝依就是对着管事恭恭敬敬的俯首一拜,语气真挚。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的,想想来了这个世界的十二年里,已经很少有人对自己好了,父皇算是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但他对每个儿女都是一样好,只能算是个稍显称职的父亲。

平日里宫人们谄媚谀言小心巴结,哪里会真心待自己?而母妃更是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加上兄妹情谊薄凉,这十二年中自己竟是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想到此,深藏久远的记忆不禁接踵而来,慈爱的父亲脾气火爆的母亲、时常炸毛的小弟还有宿舍里能同盖一床被子的闺蜜…

而如今莫说前世的幸福生活,今生一亡国之女竟是连寻个安身之处也是奢侈。像是触动了灵魂中的某个点,思念如潮水将自己吞没。

安朝依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想家了。

“傻孩子哭什么。”红管事摸摸她的脑袋,心里对她有说不明的怜惜“我听说你今个得罪了流光那小蹄子?”

“可是给管事惹麻烦了?”红管事抚在她头上的手变摸为点“你想的美!”

略一沉吟“不过这样也好,这嫣笑跟流光打头回遇见就不对付,流光这两年又因为个什么宋大人总压着一头,如今你替嫣笑出了口恶气她以后也能待你好些。只是这流光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你以后自己切莫要小心着。”

女孩又是感激一拜“丫头记下了。

“屋里那晨丫头也是流光的人,你以后回房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我头带你来时说的话你可还记得?”安朝依眼神一紧,便记起那只有受宠的丫头才能晚上住外间伺候姑娘“记得。”

红管事点点头,让她其他的先不用在意早点回去休息。安朝依心里早有这个打算,送走了红管事回屋便找了个空地方躺下睡了,边上的丫头心知有管事的给她撑腰也不敢再找麻烦,一屋人睡的满满当当的却愣是把安朝依左右的位置都空了出来,有更大的地方睡安朝依也乐得如此,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晋安四十六年七月初四花灯节,南国宫门大破,帝后殉国薨于正德大殿。大夏新帝北禹靖带兵御驾亲征终于于两年大捷,举国同庆,册前朝南国大公主安秋言言妃,七皇子安溪翼封号南安郡守。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公主皆毙,五公主*乱后宫弑父杀兄全国通缉。南国更名南安郡正式附属大夏,于翌日午时昭告天下。至此,这个统治近半个大陆百年的皇族终于就此衰败。

对于百姓来说,国家到底换了几个皇帝并不是他们关心的,他们每天所纠结的不过是米是不是又涨价了、少买块肉的话是不是能多扯几尺棉布给孩子做个小褂,所以在改朝换代的半个月后,人们的话题也不再是只围绕着前朝和新皇,比如“诶诶,你听说没了?克死两个丈夫的王寡妇前个嫁给城北的赵大官人做妾了!”

“啥玩意?那个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天天跟山里挖野菜的克夫命王寡妇?”

“可不是!我家二狗他媳妇的小舅子的同窗可还去观礼了呦!”婆子话说的满是炫耀的意味,安朝依跟院子里晾小姐的衣服,听见两个洗菜婆子的对话不禁笑问“都说那王寡妇是克夫命了,怎么还能嫁的那么好?”

婆子见又有人来搭话,显得很是得意“不知道了吧?那天那卖菜的麻二姑子见那寡妇又一个人挖野菜回来觉得很是可怜,便将自个篮子里卖的大白萝卜挑出了一颗给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见一大一小皆瞪着大眼睛看着她摇头,婆子把手里的一把韭菜往盆里一放,比划起来“那萝卜到王寡妇手里还没有一秒钟,就变成了一只烤得油光锃亮的大鸡腿!还冒着热气呐!”

“…啊…”女孩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呆傻样子。

“你们别不信,这事可挺多人都看见了!婆子我虽然平常嘴上没个把门的,可也不全都是信口开河!”甩甩韭菜上的水“那赵大官人的母亲是个迷信的,听了这事直道是神明怜惜不忍寡妇顿顿吃苦,才给她换了个大鸡腿,说那寡妇是神明保佑之人,硬让那赵大官人给娶了回来。”

安朝依眼皮一跳“神明之说不可全信,不过若这事是真的,是那寡妇有什么际遇也说不定。”

“呸呸!小丫头口没遮拦,神明莫怪。”安朝依笑笑,拿起空了的衣服篓子离开,心里琢磨着要是真有人能把萝卜变鸡腿,那他以后一定是不愁吃的了。

经这半个多月的修养,安朝依总算是又缓过了劲来。趁着给嫣笑研磨些护肤保养的物什也弄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涂抹额头上的伤口,这期间官兵也有来搜过几次,只是时间久了算是断定了自己早已逃出城外,对城里的盘查也没了一开始的严格。这让安朝依不止一次的暗暗松了口气。

“小姐您看霜青色的蔻丹颜色够不够正?”嫣笑闻言抬起头,双目明显一亮。抓过女孩手中的小碗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么好的手艺。”

“小姐谬赞了,小木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嫣笑很满意,当晚一袭黛色的长裙配上霜青蔻丹惊艳全场。有别的姑娘听到风声偷偷掏银子来找都被安朝依谦逊的笑着回绝,姑娘们架着自己身份高人一等也没法对个小丫鬟拉下脸来,最后都不了了之。

蓓儿将事情拿来嚼嘴巴,嫣笑知道后只是弯了弯嘴角,夸了句会做人便不再放在心上。咬碎了一口银牙的丫鬟更加痛恨起安朝依来,明里暗里给使了不少绊子。安朝依觉得自己很无辜,心想这么下去可不成啊,虽然那些小打小闹的使坏讽刺都不痛不痒的,可胜在数量不少防不胜防,现在还是危险时期,她可不能跟这阴沟里翻了船。

“蓓儿姐姐,小木...”‘啪——’

“我突然想起来,你在小姐面前好像从来都是小木小木的称呼自己,小姐待人亲后不在意你难道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以后得自称奴婢。”蓓儿抬高下巴,像只高傲的雄孔雀“这回算是我做姐姐的给你提个醒,下回你就等着挨惩罚吧!”

安朝依捂着左侧的脸颊,双目呆愣一脸不可置信。她母上个腿的!挨巴掌了?握紧隐隐颤动的手指,安朝依逼回眼中的凶光,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抬起头“多谢姐姐提醒。”

“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她安朝依从来不是仁慈的圣母,她记仇,记个三年五年的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在宫里呆了十二年,怎么也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比较的段数。情绪隐藏的很快,蓓儿甚至认为她从来就只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孩。

嫣笑见女孩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子也不询问,这种事跟馆子里见着的太多了,适者生存从来都是整个世界统一的原则。

见蓓儿出门,安朝依嘴角一咧凑到嫣笑跟前“小姐,白芷、薰草、杜若、杜衡、藁本,配着芍药丁香栀子花籽研磨成粉合着生水三露调匀掐丸,每日三服可发体香。”

嫣笑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这药材和花我都晓得,那生水三露…是那三露?”

“白蜜汁、清晨露、还有…少女的指尖血。”

见嫣笑拿眼睛横自己,女孩赶紧换了一边继续凑过去“小姐你看你看,她打我,都一晚上了还没下去呢!”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

“你就不怕我放了你的血?”嫣笑语带调侃。

“小姐放了我的血也没用啊,我才刚过十岁。我知道小姐舍不得蓓儿姐姐,不过只是指心血罢了,又不是心头血不会有事的。”

晚上再从嫣笑房里出来的蓓儿脸色难看的像死了亲妈,见到门口候着的女孩抬手就要打。吃过一次的亏哪能再吃第二次?只见女孩脚尖点地灵活的一转,已是逃开了女子抬手所触的范围。

见自己的巴掌落空,蓓儿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扳到我吗?告诉你,以前我挤哒走的那些小贱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么长时间以来小姐身边不变的只有我!你当小姐不知道我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吗?可小姐从来没责怪过我。”

“所以把你挤哒走了小姐也不会责怪我。”

“呵!”蓓儿嗤笑一声“开始反击了吗?看来我以前还真把你当成了只没牙的兔子了。”

安朝依不再接话,对着蓓儿微微屈膝道了一个万福,然后转身下楼。

“站住!我告诉你小姐是离不开我的!你当每次在大厅弹琴的都是谁?”见安朝依脚下一顿,蓓儿气焰顿时高涨,忽略心中的那隐隐不安“小姐是不会为了你而不要我的。你可知道我为小姐笼络了多少男子的心?也是你那些旁门左道所能比的?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你要是敢出去乱说小姐一定会拔了你的舌头!”

安朝依听她说完便继续刚才的步子,一点不惊不乍也不回头,像是听到的是核桃酥比桂花糕有嚼劲之类寻常的陈述。

“陛下,那前朝五公主现在还没找到怕是早已逃出城去了。”说话的是个光头,圆润的身子白胖的脸,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小球摞着大球白白胖胖的一团子。可北禹靖对这胖子的态度却相当敬重“这五公主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本事,不能为朕所用,现下不除今后必成大患。不知丞相以为这五公主出城之后会去往何处?”

“虞城。”白胖子抬手向西一指“陛下兵行险招,过卢峰直绕都城之后,城内又有懿王爷的探子做接应,攻的是出其不意。那南国的平城大将军十五万大军来不及营救,亡国之后直退入虞城境内,仗的是粮多水足易守难攻。如今那五公主逃出城定然是要去找那平城大将军,以虞城为根据点举兵讨伐而来。”

“丞相言之有理。那朕就派人在通往虞城的各个城池驿站做埋伏,以等那五公主自投罗网。”

“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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