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爱是罪恶的(二)
第二十章:爱是罪恶的(二)

严城经过数天紧锣密鼓的拍摄,影片终于顺利杀青。制片方也还算守信,立刻把他喊到办公室,如数把片酬交到了他手里。

鉴于严城在浦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演员,这次的片酬达到了五位数。这是他头一次在没有汪诗雯的推荐下拿到这么高的酬金。他感觉非常具有成就感。

剧组的人收拾好各项物品之后,就与严城挥手告别。严城回到住处,准备收拾好行李搬进新家。

他告诉自己:真正的新生活,就在这一刻,宣告开始。

可他正在收拾东西,屋子里就进来一个人。

严城一看,居然是汪诗雯。

就见汪诗雯一脸怒气,眼睛里面发出慑人的火光。严城看她这副样子,心里就感觉发毛。他觉得,他俩应该已经没有大大的关系了。

“汪诗雯,你?”严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汪诗雯看着严城,慢慢走近他说:“不错呀,严城,你现在翅膀硬了,都自己接活了。以后只怕就是大明星了哈。”

严城很坦然一笑:“很正常。这次是人家找到我的。我想过了,我也没有违背什么公司的原则。该说的话,我也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行啊。你现在是牛了,我是管不住你了。可你想过没有,不是我当初帮你,你能有今天么?严城,你做人能不能有点良心?过河拆桥啊你?”

严城有点火了,但是他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汪总,你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我问你,怎么?我严城是不是还非要给你打一辈子的工啊?我们合约已经满了,我也跟你说了,大家以后各过各的。我自己接了个活,我要赚钱生存。就这么简单!难道我还要一辈子活在你的公司?活在你的指示之下?我这么做,合情合理合法,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好好!你有种得很!你真是铁了心要跟那个女人过了?以前咱俩的恩情你全扔了?我真不明白,那个莫俪好在哪?她比我好在哪?”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需要明白的。就像很多事我也不明白一样。莫俪好还是不好,那是我说了算。我俩这样别扭有意思吗?以前各自都还有一些美好的回忆,我们彼此留在心底,以后还是朋友。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话说回来,你觉得我以前对你不好吗?你凭良心说,我对你如何?”

汪诗雯一时语塞。她一想,严城曾经的确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在业务上也给自己极大的帮助。可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她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汪诗雯一下子软下了语气:“严城,你不要这么冲动就做决定。你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我也知道很多女人都喜欢你。你以前也为我做了好多事情,我心里都有数的。可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啊,难道在你心里我俩就这样结束了吗?”

严城说:“既然你这么说,那说明我们彼此不相欠。其实说真话,汪诗雯,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有财有势的大老板当老公。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啊!我只是一个穷小子,一名不文。有了大老板,你的事业可以做到更大。我虽然也能帮到你一些,但是我毕竟没有背景,没有财力,我太普通了。不知道这些你考虑过没有?你我都放手,大家以后可能都会更幸福。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男人很多,我知道这其中事业有成的也不少。我们俩何必呢?其实,你以前一直搪塞我,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我都有数的。我不怪你,从来没有怪过你。你选择了这种生活方式,就要去承担。我曾经也想和你一起去承担,可是我还没有达到这个级别。可能以后我会达到这个级别,但是需要多久呢?我和你都没底。你选择了我,其实就是害了你自己。有时候学会放手吧,对彼此更好。”

汪诗雯被他这么一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她觉得严城说得不无道理。她作为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打拼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其实他俩都有数。说白了,也是很多大老板对她的美貌身材的垂涎。她更清楚,这年头,所谓实力是什么?一个单子,给谁做不是做?你要想拿下大单,没有足够的手腕和付出,根本不可能。

作为女人,她心里也苦。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回头路走了。

自她遇到了严城,她感受到了严城那股清新的活力,让她久久干涸的心灵,有了一丝滋润和甘甜。这种感觉,让她十分留恋。当然,她更不愿意失去。

汪诗雯依然不死心地说:“严城,我们总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咱们重新开始。以后的业务,我不会再过多参与。我只想要你。和你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我很开心。以后没有你了,我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了。”

严城摇摇头:“不要再勉强彼此了,好不好?你赶紧回去吧,我马上就要动身了。你静一静,好好想想我刚才说过的话。这是对你我都好的选择。可能,你现在会难受,甚至可能会恨我,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感激我的。你会明白我的选择是对的。”

汪诗雯流泪了。严城记得,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她流泪。他俩在一起也差不多快两年了,毕竟曾经在一起有过欢乐,有过感慨。要说此刻的严城心里不难受,那是假话。毕竟是一个跟自己肌肤相亲这么久,又彼此相扶持照顾这么久的女人。现在就这样分了散了,他的心里也有阵阵针扎一般的刺痛。

汪诗雯说:“咱别的不多说了,这会你也没车,我送你走吧。但是严城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放弃的。也许哪一天,你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来的。你等着!”

这几句话汪诗雯说得很坚决。严城也没有再言语。

严城找了间单身公寓租下,安顿好之后,马上就跟莫俪联系上了。

莫俪得知他已经落脚,就告诉他自己的母亲金伊来了浦伦。严城一听,觉得机会来了。

“莫俪,你看看,这个机会多好啊。你赶紧安排一下,我要见见你们。”

莫俪笑了:“看你急的!我妈也说了,很想见见你是何方神圣。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妈没意见还不行,我女儿玲玲也是一大关啊。你看看,这在你眼前的挑战很大啊。”

严城更开心了:“我要疯了啊!你这一家老小全齐了。你看,你们三个女人,我要你们老中小全都爱上我。”

莫俪呸了一声:“美不死你!我们要求可高了。不是一般的男人我们不可能看得上的。”

“那就对了。你看我严城是普通的男人吗?”

“唉,你有啥与众不同我咋都没有觉得啊?还是我莫俪眼拙?”

“那就是了。我以后就会让你看见我的与众不同。来,我亲你一个。”

两个人在电话里面打情骂俏了好一阵子才挂了电话。

严城跟莫俪约好了日子,他要去莫俪家里給她们家来个大大的惊喜。

约定之期一到,严城换上了自己最满意的衣服,又去打理了一下发型。他力争给莫俪一家三代人都留个最好的印象。

来之前,莫俪还告诉他应该给母亲金伊和女儿玲玲带一些恰当的礼物,也不要破费。她把母亲跟女儿最爱吃的东西都悉数给严城做了指点。她还嘱咐严城,先不要说在戒毒所的事情。毕竟母亲金伊对他还不是太了解,就不要把一些无奈的过去这么快抖搂出来。她说,在适当的时候,是应该跟老人家交个底的。但那就是后话了。

严城笑着说她真是个做老婆的好榜样。

严城来到莫俪所住的小区,这里比较安宁,比较清雅。要说豪华程度,那是远远逊于他以前在汪诗雯住的那片别墅区。但是这里,却能给人的心灵一片纯净的感觉。

上了电梯,严城在进门之前还是感觉有些紧张。但是随后,他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别紧张,要大大方方的。好歹自己也是个见过场面的人,千万不能在莫俪面前丢了面子。也让莫俪脸上无光。

严城敲了门铃,一看是个四五岁光景的小女孩开的门。他便知道这应该就是莫俪的女儿玲玲。

“小玲玲,你妈妈在家吗?”严城低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很机灵,她马上转身对这屋子里喊道:“妈妈,有客人来了。是个好帅的叔叔啊。”

严城一听,实在忍不住笑意。他想,这小家伙还真是人小鬼大。

莫俪走出来了,她一脸春风一般的笑容看着严城说:“啊哈,你来了啊。今天家里可是来了稀客。欢迎欢迎。”

严城应付了一声,就仔细打量起了她。今天的莫俪,和严城平时见到的不一样。她穿了一身居家的休闲装,还系了条围裙,和平时干练的职场精英女性大不相同。今天的莫俪倒完全像是一个家庭主妇,恬静温柔。

莫俪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今天有杀不一样吗?”

“太不一样了。可以说和你以前完全不一样。我看呢,就像一个全职主妇一样。”

“我就想当个专职太太呢。可惜没这个福分。没人养啊。”

“那我以后养你不就可以了吗?”严城边说边随莫俪进了屋子。

“你就美你的去吧。呵呵。”莫俪说完就回到厨房去做菜了。她用手示意了一下严城,叫他走到自己母亲金伊面前去问声好。

严城看见房间中坐着一个容貌依然不失秀丽的中年女人,五十来岁,显得分外端庄雍容,他立刻知道了这就是莫俪的母亲金伊。

“伯母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城,是莫俪的朋友。得知您还有莫俪女儿到来,我十分高兴。今天特地来拜访你们的。”严城把事先已经演练过好多次的台词发挥了出来。他毕竟做过许久的演员,舞台发挥能力是不错的。更何况他此刻还是真情流露,他相信感染力是不差的。

金伊看着眼前这位帅气阳光的小伙子,心里比前面要亮堂了一些。但是她对当演员的人总没有太多好感。她总觉得这类人,不可靠。

“我可是常常听到莫俪提起你啊。说你这好那好的。她说你是做演员的?”

“嗯。怎么说呢?我严格来说,是在传媒公司搞传播策划的。因为公司觉得我实惠,也还凑合,就经常叫我临时客串一下角色。”

“哦。那你以后怎么打算?一直在公司做策划什么的?也当当客串演员?”

“目前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从前面那家公司出来了,准备自己干。还有,我呢。。。。。。”

他还没说完,莫俪马上跑过来说:“我说妈,你看看你这表情,跟搞审查一样。你弄得严城都紧张兮兮的。我看咱们别吃边谈吧。”

几个人围坐起来,就吃起了午饭。

吃着吃着,屋中的氛围逐渐活跃起来。金伊又问严城:“小严,你爸是干啥的?”

严城说:“我家呢,说实话家庭条件一般了。我爸一直是个普通工人,我家单位是个国营棉纺厂。爸妈都在那干了好些年。”

“哦。那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可不容易啊。”金伊若有所思。

莫俪说:“前段时间,他爸爸还到浦伦来过。严城啊,长得可像他爸了。”

金伊若有所思:“小严,你爸叫啥名字啊?”

“严伟鑫。怎么啦?”

“哦。我看着你啊,倒还真让我想起一个人来。”金伊放下筷子,好像吃饱了一样。

莫俪看见母亲这奇怪的表情,心里也起了个大疙瘩。

“妈,你这是怎么啦?吃着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心事重重了?”莫俪给母亲碗里夹了一块肉。

“唉,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小严眼熟。就好像以前见过一样。”金伊回过神来。

莫俪笑了:“那还不好啊!这说明咱们一家就是有缘。严城,你说呢?”

金伊说:“姑娘刚才那一说,我的确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这么一瞧,严城还是有点像。”

莫俪说:“谁呀?妈,别不是你以前的情人?”

金伊听到这,起身就说:“好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金伊的反应让其余的人都感觉莫名其妙。莫俪说:“妈,这好好的,你怎么不吃了呢?”

“妈吃饱了。”金伊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严城大为不解:“莫俪,你看,伯母这是怎么啦?我看这下麻烦了,她不大喜欢我啊。”

莫俪说:“你别多想。我看这其中有事。并不是我妈不喜欢你。我看她是真的有啥心事。”

“哦?你这么确定?我看她想起了什么事情,貌似跟我还有关系呢。”

“我从小就知道我妈心事多。只是我这做子女的,也不好问太多。反正我觉得,这是不简单。”

严城压低了声音说:“你从小没了父亲,伯母跟你谈起过这事吗?”

莫俪一听到这,就叹了口气:“这也是我的一大块心病啊。你看,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

严城也感触颇深:“我理解你的心情。感觉你家也挺神秘的。”

莫俪说:“老一辈的事,能说啥呢?咱们后辈,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严城在莫俪家的第一次聚餐,就在这种不可揣测的氛围中结束。他离开莫俪家后,心里总感觉不够踏实。金伊看到他的反应,总让严城感觉有啥事要发生。

具体是啥事呢?严城压根就说不上来。

晚上,莫俪就来到母亲房间。她看见母亲一个下午都阴沉沉的,心里也不大好受。

莫俪问:“妈,今天小严也来了。其实我觉得,你对他印象应该不差啊。”

金伊说:“我看小严这个人呢,应该是不差的。外表不错,人也阳光。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意思。就是我这心里不踏实。”

“你是哪里觉得不踏实呢?是严城太帅?怕我抓不住他?”

“那倒也不是。你要说以前你那个张德浩长得那么普通,结局又如何呢?”

莫俪点头说:“对呀。这男人好不好,主要还是看自己的为人。但我总觉得你心事重重,这样下去真不好。你搞得人家严城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哦,这都怪我。你倒是跟他说说,就说要他别多想。我对他印象很好的。”

“那你中午干嘛那样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嗨,当妈的就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人家严城不知道啊。”

金伊沉默了半天,看她的表情好像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一下。

莫俪问:“妈,你在想啥呢?”

“哦,没事,我没想啥。我年纪大了,心事多一些正常。对了,姑娘,你和小严以后是怎么打算的?说给妈听听。”

莫俪有点挂不住了:“嗨,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早了点啊。我们才刚开始,还需要夺取了解一下对方。更何况我离过婚,我还想要严城多考虑清楚。我怕他是脑子一热,以后又后悔。所以呀,这事我看暂时不要太急。”

金伊点点头:“也对。多多观察一下也好。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别学妈。妈这一辈子好失败,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啊。”

莫俪听母亲说这话,鼻子就感觉酸酸的。眼眶似乎也有些发热。

金伊又说:“你看,姑娘,妈自打你小,就没对你说过好话。总跟你讲,不要去爱。可是现在我也想通了,人活一辈子,这么短短几十年。不去好好爱一场,太遗憾了。妈不想你这样。只要小严是真心待你,妈是没有资格阻挡你们的。”

莫俪感动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妈,你能支持我就好。不管怎么样,我真的想好好爱一场。人生和谁在一起,都是赌博。将来怎么样,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自己用心去过好每一天,就知足了。”

金伊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莫俪的秀发。

“姑娘啊,当妈的小时候亏待了你,对你也太苛刻了。不知道你恨不恨妈。”

莫俪说:“你说什么呢。我干吗要恨你啊?只是。。。。。。”

“只是什么?我猜你要说,你始终不知道生父是吧。”

“是呀。人家都有爸爸疼爱,可我从小就不知道父亲在哪。我真的觉得好遗憾。如果没有父亲,婚姻再幸福,人生也是有缺憾的。”

金伊抹了抹眼泪:“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

莫俪说:“不管怎么回事,我们一家人都要去面对。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我都这个年纪了,爸爸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不年轻了。他到底在哪?过得好吗?这个问题,我就从来没有停止思考过。”

金伊说:“你作为女儿,有这份心,我怎么能不懂呢?可是。。。唉。。。不说了。妈累了,要歇息了。”

莫俪知道再追问下去,母亲的心情会低落到最低点。她就走出了房间,心事重重地收拾起家务。

就临睡前,莫俪拨打通了严城的手机。

“喂,严城啊,我刚才跟妈妈聊过了。她就这么个脾气,她说她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挺喜欢你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那就好。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那以后就可以放心追求你了哈。”

“去你的。你别得意。重大考验还在后面。你做好准备吧。”

“行行行。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是的,两个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会如此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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