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爱是罪恶的(一)
第十九章:爱是罪恶的(一)

就在严城即将出来的前一天,他在医务室做了最后一次体检,医生告诉他,他已经彻底恢复了健康。

严城此刻的心情,就想刚刚净化的天空一样爽朗。他知道,全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他知道,莫俪也在等着他。他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混出一番模样来。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为了他和莫俪的未来。

严城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收拾好行李物品。莫俪打来了电话,说明天来接他出去。

这让严城感觉浑身充满了能量。

他刚进房间,发现张医师和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正在里面交谈着什么。

张医师看见严城进来了,就说:“小严,你来得正好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所里的宣传干事。这是谭虎,这位是李丽。”

“哦,你们好。你们这是找我干嘛呢?”严城觉得颇感意外。

那位叫谭虎的男士先开了口:“严先生,是这样的。我听张医师说你是个演员是吧?”

严城点点头:“算是吧。从事这行有些时间了。”

李丽也说:“你别说,我好像看过你拍的广告。你蛮上镜的。”

严城一笑:“李小姐的意思就是说我本人不怎么样了。”

李丽笑了:“不是不是。你本人很帅。我的意思是说,只有本人帅了,上镜才好看。你别误会我了。”

谭虎接着说:“我们言归正传吧。我们找你来呢,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我们集团公司,正要投资拍摄一部反毒的公益电影宣传片。这不张医师刚刚说到你是做演员的,加上你又在我们这里修养了这么些日子,一定深有体会吧。”

严城说:“这种体会一生一次都嫌多。”

谭虎点点头:“我们这片子,集团公司是下了血本的。就说了,一定要找好演员,找对演员。要一定把那种感觉演出来。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但是这部,遇到你了。我觉得真是机缘巧合吧。”

严城说:“哦,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我出演主角是吧?”

“是的。我们觉得,你的形象气质不错,主要是经历过一次,肯定能把这种感觉演出来。”李丽接着说。

严城说:“那倒也是哈。换做别人,不知道个中滋味啊。对了,你们知道我有签约公司吗?”

谭虎说:“哦?这个我还不是很清楚。其实我们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要能把片子拍好,经纪公司啥的都不重要。”

严城突然想起来了,他和汪诗雯的合约满期之后,两个人也没有再续约了。

他就说:“你们的意思实说,我可以以私人的身份接拍?”

谭虎说:“那最好了啊。不管怎么样,没有经纪公司,费用会便宜一些。我们也想省点钱的。”

严城说:“我这边没问题。那就看你们怎么安排了?”

“大概最近几天就要开拍了。所以说,就是不知道严先生愿不愿意再委屈几天。不要明天就离开。当然,签了合约之后,我们另行给你安排住宿。我们已经写好了剧本,拍摄地点基本就在戒毒所了。当然,后面还有一些戏份是在市区。那是后面的事情了。选日不如撞日。趁你正好在这,就先把这里的戏份拍了。”

严城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事情谈完,双方敲定了片酬,严城就想,这次算是个天赐良机了。他没有料到,居然能在这样的地方接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片子。换做以前,都是汪诗雯给他当经纪人。但他想清楚了,这次的片子和汪诗雯没有任何关系,两人也没有合约。他接这个片子,合情合理合法。

所以,严城没有感觉任何的理亏。要是还在菲阁公司,严城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这样的业务上报给汪诗雯。可是现在,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有了这笔费用,加上他的积蓄,他打算好好做点啥生意,准备自己创业了。但是具体干啥,他一时也没有想好。他打算出去调查一下市场之后,再做定夺。

严城明白:既然选择了莫俪,就不可能继续呆在汪诗雯的公司混日子了。

那么以后,他就要走自己的路了。

汪诗雯对于严城,还抱着很大的希望。她掐指一算,知道严城也应该可以复原出来了。她打算要严城回到公司继续给她干活。当然,她也打算给严城加薪水。她想,人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多赚钱么。

另外,她跟张德浩约好了要演一出戏,准备叫严城对莫俪死心。不过,汪诗雯还是有些了解严城的。她知道严城十分聪明,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她想,为了自己的幸福,总之还是应该试一试。至于会有什么结局,她压根没有把握。

就在下午,张德浩又约她面谈。汪诗雯对这个男人十分的不感冒。一想起他那副嘴脸,她就浑身不自在。

不过想到这,她居然有了一丝平衡感。她开始怀疑起莫俪的品味了。她想,莫俪居然连这种男人都要,还跟他结婚生子。这说明莫俪的眼光很不咋地啊。

在她看来,张德浩跟严城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个是天使一般,一个却是瘪三一般。

只是,目前这个天使般的男人,就快要被一个品位远不如自己的女人给抢走了。她真心觉得窝囊。

汪诗雯是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

两人见面,张德浩就说:“这次的合作,应该没啥问题。”

汪诗雯问:“何以见得?”

“莫俪跟我说了,她准备把女儿从边疆接过来。还是叫她母亲一起过来的。你说,这不正好是个全家大团圆吗?”

汪诗雯笑了:“听上去很好。可是我担心,我们配合得再好,严城又不是傻瓜。你以为他就那么容易上当?”

“不管他上当不上当。我就不信他心里一点疙瘩没有。那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跟莫俪的亲生女儿。他严城再怎么样,也是个外人。”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希望这事就这么了结了。我都快烦死了。”

“我都跟你说了,莫俪是很怕看到自己的女儿没有父亲的。那个严城年纪还这么轻,他能当个后爸?那还真是笑话了。他认识莫俪才多久?他俩感情只怕也没有到那一步。所以你就信我一次。”

汪诗雯想想,目前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晚上,汪诗雯给严城打了个电话,就说要来接他,叫他赶紧回公司,说还有很多活要干,甚至说了把他的薪水加一倍。

但是严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冷淡。

严城说:“汪诗雯,你就不用来接我了。我今天已经离开那里了。”

汪诗雯十分诧异:“什么?你已经走了?”

“对呀。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你这么迫不及待要去见那个莫俪?”

“这次和她无关。我因为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再说了,我俩的关系,以后就是朋友了。我想在外面找个房子,自己做份工作。我俩做个普通好朋友,不是更好吗?”

汪诗雯又开始发作了:“你别跟我胡扯。你就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汪诗雯,你冷静点。我俩在电话里吵架很无聊。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何必那么强求彼此的心呢?”

汪诗雯感觉自己被严重侮辱了。她甚至想,这会严城要是在跟前,她一定会扑上去扇他两个打耳光。

她觉得自己为严城付出了这么多,就是等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的心开始滴血了。这是她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她甚至开始想到了要报复严城的所作所为。她还要报复莫俪。她要让这对男女,永远不得安生,永远过不上安宁日子。

此刻的汪诗雯只有一个念头:报复。

莫俪这天准备来接严城出去的。她想找个高档的餐厅给严城接风,庆祝一下他享受到了真正的自由。

她能理解像严城这样的人,被禁锢久了之后,那种对自由的渴望有多强。就像沙漠中的人看到水一样,都是会奋不顾身扑过去的。

可她开车来到现场,却大吃一惊。

这里摆满了拍摄所用的器具,灯光,轨道,摇臂。还有许多她从没有见过的玩意。

她再一看,就看见严城坐在一间小屋子里,化妆师正在给他做一些简单面部的修饰。

莫俪感到莫名其妙,她走到严城身边问:“你这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啊?我来接你,你怎么在这当起明星了?”

严城看见莫俪来了,就哈哈大笑起来:“你来得好啊,来得正好。制片导演,你看看,就是这位美女哦。”

这时候,有两个中年男士朝莫俪走过来,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起了莫俪。

莫俪感觉被看得发毛。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严城,你快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搞什么名堂?”

严城站起身说:“嘿嘿,我告诉你,我接了一条大片子。这不,正在拍摄吗?这里面啊,正好也需要几个律师的镜头。你长得这么漂亮,有这么有律师气质,我就给剧组推荐你了。我可是好心哦。”

莫俪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演员,我哪会演戏啊。你别扯了。”

严城就说了:“我说你啊,真是不知道好人心。我这要是报答你啊。”

莫俪白了他一眼:“报答我?从何谈起呢?”

“你想,这部片子是要全国播出的。你上去,代表律师露一下脸,这就是对你最大的宣传。如今,啥东西再好都离不开广告。人家好多公司上广告都要给钱的。你呢。剧组不仅不要你的钱,还给你出场费,这样的好事你哪里找去?”

莫俪还来不及接话,一个女化妆师就走过来给她抹粉了。

化妆师边抹边说:“你看,小姐你皮肤不错的,样子也不错。天生就是个当明星的料。我们剧组给你的律师事务所做个宣传,保证你以后生意兴旺。”

莫俪一看都到这步了,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严城笑了:“你想,我今天要是提前告诉你要拍你的镜头,只怕你吓得都不敢来了。这不没办法,就来个先斩后奏。”

莫俪说:“好好好。看我后面如何收拾你。”

“得了吧。你这一宣传,生意必然好的不得了。你以后感激我都来不及。”

当天拍摄完毕,天色已经不早。剧组吃了晚饭之后,严城就和莫俪一起到外面话别。

严城说:“拍摄还要几天,你就不要太想我。拍好了,我拿了钱,我自己回去得了。到时候我们在你的办公室见面如何?”

“好啊。那你出去了,还住汪诗雯那里吗?”

“你想我还住她那里吗?”

“这个要看你了。我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这个。这是你的自由。”

严城本来想来点恶作剧,说出去之后就和她住一起。但是他一想,目前开这个玩笑还似乎早了点,就说:“我自己找个单身公寓住吧。这个就不用你替**心了。你已经为**心够多了,以后就轮到我来照顾你了。”

莫俪有点撒娇地说:“你可真会说胡啊。我可要告诉你,我有个女儿,我母亲也从边疆过来了。你不要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你俩后面麻烦事多着呢。”

严城并不以为然:“你又来了。我告诉你,我既然选择了你,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我们一起去面对这些事情,好不?”

莫俪叹了口气:“谁叫我不早认识你呢?我毕竟是个母亲,女儿是我一生的责任。”

严城说:“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就不会懂得照顾你女儿啊?”

“你呀,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要跟我在一起,我以后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我可要累死了。”莫俪说着自己都笑了。

“少来吧你。别总是在我面前卖老。我跟你说,我是个很懂得关心人体贴人的人。”

“真心没发觉。”

“没发觉?我以后会让你知道我的好的。还有,我有自信,能在你母亲面前过这一关。你母亲和你女儿还有你,你们三个女人,都会接受我的。我有这个信心。”

“呵呵,你就真这么自信?”

“没这个自信,我敢追求你吗?我严城不是个普通的男人,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一切。”

“那好,我就指望你了。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把下半生交给你。”

两个人说完,深深拥抱之后就依依不舍告别了。

此刻的莫俪心中,是充满着美好的期望的。

她在想,幸福是不是就这样来临了呢?

从严城那里回来之后,莫俪就接到母亲的消息。母亲马上就要带着孙女动身来浦伦了。

莫俪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女儿,母性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其实莫俪也分析过自己为啥能对严城如此动心。她有时候都觉得,这也是一种母性的本能在驱使的结果。

她感觉,严城是能让女人一看就很想保护的那种人。他有纯洁透彻的眼睛,俊秀的脸庞总有一丝小坏坏的笑容,而他的心里更是没有多少被生活沾染的庸俗。她看见他,就感觉到一股清新之气。

这在一般的男人身上,莫俪是找不到这种感觉的。

去接人的那天,莫俪换了一身休闲装。她在职场搏杀了许久,难得这么放松一刻。

在火车站,莫俪终于等到了久违的母亲河女儿。

莫俪的母亲叫金伊,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从她清晰的轮廓一看便知,金伊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大美人。丝毫不会逊于今天的莫俪。

莫俪首先是像个小女孩一般扑到母亲的怀里,小个小孩子般说:“妈——你终于来了。我可真是想死你们了。”

金伊说:“你看看,这还在玲玲面前呢,你好歹有个做大人的样子。怎么还跟个小家伙一样。我这个当妈的真是不省心啊。”

女儿玲玲看见莫俪说:“妈妈,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又漂亮了哦。”

莫俪差点没乐开花。她抱起女儿就亲了两口说:“玲玲,这么久在奶奶那里,惹没有惹奶奶生气?惹生气了回去妈妈给你打屁屁的。”

玲玲说:“我最乖了啊。你不信问奶奶。”

三个人问寒问暖好一阵子,莫俪就叫她俩上了车,一家人准备找个饭馆好好聚餐一下。

在车上,金伊就问莫俪:“我说姑娘,你前段日子跟我说的那个姓严的小伙子,怎么没来啊?我很想见识见识这人呢。”

莫俪目前还没有把严城进过戒毒所的事情如实告诉金伊。她倒也不是想刻意隐瞒实情。主要是莫俪知道,有些事情是要等母亲一步步接受严城之后,才能讲出来的。

莫俪说:“妈,严城可忙了。他今天在拍一部公益电影。”

“啊?姑娘,你别告诉我你找了个演员啊。”

“演员有啥不好的?你姑娘配不上人家演员啊?”

金伊一个劲摇头:“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这当演员的,我看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找他,你一辈子就要提醒吊胆。”

“妈,你干嘛总把人想得那么复杂啊。我看人家严城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是一个做律师的,我从小就跟你说我又当福尔摩斯的潜质。我这眼睛看人可是很准的。”

“你就得了吧。妈问你,你这么准,当时找张德浩是怎么回事?”

莫俪一时语塞。

金伊接着说:“妈看你啊,还没有长大,吃亏也没有吃够。专找一些不靠谱的男人。”

莫俪终于开口了:“要我说,你还是有机会见见严城吧。我觉得啊,你见了他,肯定会喜欢的。”

“他知道你的情况吗?你都如实说了?”

“当然如实说了。这事,就要坦诚点。你瞒来瞒去,终有一天别人都会知道的。所以我早就如实相告。”

“那他怎么说呢?”

“严城可好了。他说愿意跟我一起面对。”

“莫俪,你就是实心眼。有时候男人的话,你就信一半。另一半当是空气。他这时候说得好听,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妈,相信你女儿的魅力吧。这次我总觉得这人就是不一样。再说了,没准以后还是我不要他呢。我要是觉得他不够好,一定甩了他。”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妈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什么性格。做女人,就要小心。爱不爱的,最后总是女人受伤,”

莫俪从小就知道母亲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定是和某个神秘的男人有关。很有可能,这个男人曾经让母亲爱的死去活来,而最后两个人的结局一定是悲剧的。

她也想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母亲的有生之年,彻底给母亲化解这个心结。

莫俪也想到,自己一直活到现在都不知道生父是谁。她想利用母亲到浦伦的这段时间,好好问问关于自己生父的事情。

莫俪不想自己活了一生,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也希望母亲能够敞开心胸,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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