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法忘记
第十章 无法忘记

陈海杰狼狈地回到了休息室,整个人就像得了一场大病,贺霆宇随后也走了进来,脸色也异常难看。

蓝蝶菲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但却都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似的,脸色难看极了,非常不解。

“首席,你还好吧?”蓝蝶菲试探地问道,她担心他身体不舒服,因为贺霆宇总是熬夜,而且总是失眠,所以长期服用着一些药物,蓝蝶菲总是在担心,那些药会不会产生副作用,蓝蝶菲好怕贺霆宇的身体突然垮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从何而起,她是那么地担心他。

“我没事。”贺霆宇冷冷的回答道,忽然又接道:“有事的应该是他……”说着看了看陈海杰的方向。

只见陈海杰萎靡地坐在椅子上,他脑海中全是刚才Alice的身影,陈海杰知道,那一定就是他的alice,可是为什么她不承认,难道一年前他们美好的生活全都那么容易忘记吗?可是陈海杰忘不了。那段日子虽然短暂,但是却在陈海杰心中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美好印章。他不相信,他那么深爱着的alice就这样把他们之间的爱忘了。

只是陈海杰不知道,当年伊藤圣子在霓虹有一个未婚夫,那是爷爷为她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可是圣子并不愿意,几次三番要求解除婚约,都遭到拒绝。

原本,伊藤圣子打算这辈子就这样认命了,自己的幸福并不重要,这辈子她唯一在乎的就是找到妈妈,之后的所有事都无关紧要了。

可是来到东都之后,伊藤圣子怎么会想到自己会遇到陈海杰,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就这样深陷在爱情中无法自拔。

爱情来的太突然也太美好,让从小没体会到过爱的伊藤圣子一下子就着迷了,当圣子呆在陈海杰身边时,她总会想,是不是妈妈的爱也是这样让人着迷,她想,一定是的。

从遇见的那一刻,圣子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完整地交给陈海杰,所以,婚约必须解除,不管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当圣子把自己交给陈海杰的那一晚,圣子便对自己发誓,这辈子只有他了……

伊藤圣子决定暂时的离开,回霓虹了结了那里的一切然后和陈海杰一起寻找妈妈。她不敢告诉陈海杰自己在霓虹的婚约,只有在漆黑的夜晚,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留下了一张纸条,希望陈海杰能够等自己。

跟未婚夫整整打了一年的官司,他钱多势力大,总是对圣子纠缠不休,再加上爷爷的顽固不化,伊藤圣子这一年里吃尽了苦头,也受尽了言语的羞辱。

最终,爷爷妥协了,而那个未婚夫也终于觉得没劲了,答应了伊藤圣子的退婚。

就是如此不容易地,圣子满怀希望地回到了台北,虽然时间有点超出了她的预算,可是总归她还是回来了。

陈海杰还记得她吗?还爱着她吗?踏上台北的土地,伊藤圣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当她来到陈海杰的屋子下,整颗心就像第一次见到他,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握住了她的手,紧张地快要奔出来了。伊藤圣子以为,那一次牵手就是一辈子了。

可是当伊藤圣子看到陈海杰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开心地从自己的房子里奔跑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天真,整整一年,哪个人会为了一个相识几天的女子,为了一张纸条,而等她整整一年呢?

站在斑马线上,伊藤圣子不再走上前,马路上响起了阵阵的喇叭声。而她的视线一直看着那两个奔跑着的人儿,他们看上去那么快乐……

伊藤圣子笑了起来,早该知道的不是么,只是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坚信陈海杰会还在等着自己?

她不怪陈海杰,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爱与忘是那么平常的一件事,是伊藤圣子的不告而别造成了自己的悲伤,所以她不怪别人。

反而,能看到陈海杰现在这么幸福快乐,伊藤圣子觉得够了……

只是总是感觉心酸,那身边的女孩,原本可以是自己,那个带给他快乐的人,原本可以是自己……伊藤圣子转身回到了马路对面,不再留恋那座曾经带给她无尽温暖的房子。

有时候,伊藤圣子会觉得配不上陈海杰,他总是活在阳光下,而她总是被阴霾笼罩,其实自己早就不该再想着去打扰陈海杰了……

恍然间,圣子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可是那一天却并非伊藤圣子看到的那个样子,那天是陈海杰的生日,公司的朋友打算为他准备一个惊喜,需要布置他的房子。

所以他们派出了蓝蝶菲,她的任务就是支开陈海杰,不让陈海杰靠近自己的家。

而当蓝蝶菲硬拉着陈海杰要出去玩时,那一幕正好被满怀期待的从霓虹赶来的伊藤圣子看到。一场爱情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可偏偏的,伊藤圣子不是一个爱情的勇者,她与沈晓琪不同,沈晓琪会追上去问清楚,而伊藤圣子只会默默地离开,也许因为自己的人生太多的悲伤,所以导致了她原本的自卑。

陈海杰“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中透露着他的悲痛欲绝。缓缓地走到贺霆宇面前,贺霆宇正在闭目养神,可是眉头依旧紧皱,这仿佛已经成了他多年来的一个习惯。

“海杰,你干什么啊?”蓝蝶菲看着陈海杰不太对劲,朝着贺霆宇怒步前去。

贺霆宇缓缓睁开了眼睛,陈海杰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贺霆宇并没有惊讶,他知道陈海杰一定很好奇伊藤圣子和自己的关系,相比伊藤圣子一定是陈海杰的前女友,可是贺霆宇不明白伊藤圣子为什么不承认,他相信陈海杰的眼神不会骗人,所以,除非真有另一个长得和伊藤圣子一模一样的Alice,可是可能性并不大。

不等陈海杰开口,贺霆宇就先说道:“伊藤圣子是我女朋友,至于她是不是你说的Alice,你自己去问她吧!”

陈海杰眼神中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开口道:“她一定是Alice,我能感受到。可是我不懂为什么她会选择不认识我。”

“也许……她只是想选择忘记,只是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式。”贺霆宇看向了地面,他也想选择忘记,多么希望脑海中的所有记忆立刻消失,永远也别再纠缠着他。可是从新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可能了,往事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依旧清晰。

“呵……”陈海杰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一段爱,如果其中一人真心地选择了遗忘,那么留下另一个人演足了独角戏也无事于补,徒增伤感。

贺霆宇也不再说话,独自走到了舞台的入口处,静静站在幕后,凝望着观众席。

也许这辈子,他放不下那份恨,只愿沈晓琪下辈子不要再遇见自己……

如果六年前,贺霆宇没有去医院,如果那天胡小凤没有再出现在贺霆宇面前,如果那天,贺霆宇没有为了胡小凤挡下那一棒,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会悄然过去,贺霆宇早已放下了那段恨,再次接受了沈晓琪。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如此一帆风顺,总是出现各种状况,让一颗颗脆弱的心再一次次地承受着强烈的撞击。

十七岁敢爱敢恨的沈晓琪执着地追逐着自己的霆宇哥哥,而二十一岁的贺霆宇在时间慢慢流逝的过程中,习惯了沈晓琪的如影随形,习惯了她总是拖着他的袖子喊他“霆宇哥哥”,习惯了她总是耍点小任性,用奇怪的方式让他消气。渐渐地,贺霆宇看到沈晓琪,不再想起自己母亲的去世,心中那份恨不再那么强烈。

他以为这一切悲伤终于结束了。

胡小凤因为吃醋,跟贺霆宇大闹了一番摔门而去,贺霆宇心中对胡小凤有愧,却没有再做多的挽留。

当贺霆宇不再排斥自己的时候,沈晓琪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希望,也许他们回到那段和谐美好的时光,没有贺曼衣,没有争吵,没有死亡,没有贺霆宇的恨。

那段时间,沈晓琪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叶云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可是她却不愿意接受治疗。

沈岩总是在忙公司的事,不怎么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叶云每天在医院中等待着,她想,她都这样了,难道沈岩就不愿放下身段来看看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为何还不放下过往,认真的看一眼她……哪怕一眼,因为她的这一辈子就快没了。

叶云不甘心,而很巧的,在医院中碰见了前来治手伤的贺霆宇……

叶云一眼就认出了贺霆宇,不仅在各种报纸和新闻中看到过,贺霆宇的眉目更是和贺曼衣一模一样,这让叶云几十年的恨都爆发了出来。

叶云走上前,拦住了贺霆宇,微笑着看着他,问候道:“你是贺霆宇?”

贺霆宇被突然上前拦住自己的女人吓了一跳,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四十来岁但风韵犹存的女人,发现她跟沈晓琪有几分相似,于是开口问道:“您是?”

“霆宇哥哥!?妈?!”沈晓琪去外面买午饭,回来便看到自己的霆宇哥哥和妈妈站在一起说话,顿时心情大好,这就好像来见丈母娘似的,虽然贺霆宇并没有答应她做她男朋友,但是贺霆宇起码不再讨厌自己了。

叶云心里一惊,自己的女儿竟然认识贺霆宇,这才想起女儿似乎总是在喊着一个名字叫“霆宇哥哥”,当时叶云没在意,现在才恍然大悟,这个“霆宇哥哥”就是贺霆宇!

贺霆宇看向叶云,眉目纠结在了一起,这就是叶云,贺曼衣恨在骨子里的人。

叶云眉毛一挑,发问道:“你和晓琪认识?”

贺霆宇“嗯”了一声。

“霆宇哥哥,你的手臂怎么了?!”沈晓琪冲过来,看到贺霆宇的手臂上包着白色的纱布,着急地问道。

“没事,不小心摔的。”贺霆宇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沈晓琪,这个伤是因为胡小凤所致。

胡小凤离开了贺霆宇之后,生活十分萎靡,误交了朋友,结果她想脱身却不容易,所以跑到贺霆宇这里来求救,贺霆宇一直对胡小凤心生愧疚,于是帮了她,那两个混混追过来手里拿着棒球棒,贺霆宇替胡小凤挡了一下,手臂就这样手伤了。而他和胡小凤也就彻底结束了。从此不再亏欠她什么。

“晓琪,你先回病房,妈妈有些话想对霆宇说,你看可好?”叶云想要支开沈晓琪,她的确有些话要对贺霆宇讲,既然她不能再活久了,那么她不甘心只有自己这么痛苦着,并且,沈晓琪和贺霆宇,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我不能听吗?”沈晓琪委屈地看了看叶云和贺霆宇,见到叶云严厉的眼神,沈晓琪只好悻悻地回病房了。

贺霆宇跟着叶云慢慢走到了室外,叶云坐在了长椅上,示意贺霆宇也一起坐下。

“快秋天了……”叶云望着树上飘下的一片树叶,静静地说道。

贺霆宇沉默不语,坐在一边,心中却有点忐忑不安。

叶云并没有在意贺霆宇的沉默,继续说道:“你以后别再和晓琪来往了,我不会允许贺曼衣的儿子来玷污我的女儿!”

贺霆宇心下一惊,没料到叶云会这么说话,心中冰冷了几分。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恕我不奉陪。”贺霆宇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去听叶云讲这些无聊的话,他和沈晓琪,在贺霆宇心中,原本就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即使贺霆宇不再记恨也没有想过和沈晓琪再过多的纠缠,贺霆宇以为自己可以这么做到。

贺霆宇正欲起身,叶云又开口道:“那关于贺曼衣的呢?”也许这一生,叶云又太多的不甘,她永远都不懂,为什么她多年的陪伴也代替不了当年贺曼衣和沈岩短暂的爱情。

贺霆宇听见贺曼衣的名字,神色复杂地看了叶云一眼,只见她依旧云淡风轻,仿佛她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坐在长椅上欣赏着对面草地上的人和物……

叶云不在乎贺霆宇的目光,继续开口说着她和贺曼衣的故事……一句句话就像一根根细瑞的尖刺一样,深深扎进了贺霆宇的心中。

原来他的母亲曾受过那么多苦,是那么艰辛地活下来的。

贺霆宇的拳头紧紧地捏在了一起,他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的女人,她曾做过那么多伤害贺曼衣的事情。

叶云告诉他,当年是她拆散了沈岩和贺曼衣,并且无数次地羞辱过她,甚至曾找人迷【和谐】奸了贺曼衣,拍下了照片传给沈岩,让沈岩对贺曼衣绝望。

果然,那招奏效了,不等沈岩开口,贺曼衣便独自离开去了海外。

几年后,贺曼衣带着两岁的贺霆宇回到了国内,想去寻找沈岩却先遇到了叶云,叶云当时已经怀孕了,顶着大肚子,对贺曼衣冷嘲热讽,并坑骂贺霆宇是个杂种。

贺曼衣看着叶云的肚子,自知沈岩已经接受了叶云,也已经忘了她,紧了紧怀里的孩子,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只是叶云不知道,后来,贺曼衣还是见到了沈岩,可是沈岩已经再也不相信和贺曼衣了,而且叶云已经有了孩子,他必须为她和孩子负责……

沈岩告诉贺曼衣,往事都过去了,他们都必须向前看,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贺曼衣不再多说话,她明白什么都迟了,即使有再多的牵绊,但是没有爱,就什么都是虚无的。想了想贺霆宇,贺曼衣含恨离开了。

从那时起,贺曼衣不再奢望沈岩会给她幸福,她开始自己去创造幸福,可是当她名利双收,拥有了至高的荣誉,却再也没有感受到幸福,到死,她也没明白……

叶云骂贺曼衣是贱【和谐】人,是婊【和谐】子,贺霆宇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的恶毒。才明白贺曼衣为何如此痛恨叶云和沈晓琪。

因为叶云,贺曼衣失去了挚爱,整个心支离破碎,更是受尽了苦难。

因为沈晓琪,贺曼衣彻底绝望,沈晓琪是沈岩和叶云的孩子,贺曼衣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从此封闭了自己的心,不再爱人也不再爱自己。

所以,贺霆宇永远也没有得到过贺曼衣的爱。

贺霆宇想通了一切,当年贺曼衣留下的一行字里原来包含着她那么多的痛苦,可是贺霆宇竟然打算原谅那些罪人!

树上的叶子又飘落了一张,叶云讲述完这些痛恨人心的事却不见情绪如何激动,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仿佛那些恶毒的事情不是她所为,贺霆宇对眼前的女人难以置信。

沈晓琪呆在病房里,看着窗外,贺霆宇和叶云坐在长椅上很久,叶云似乎一直在说着什么,很平静,而贺霆宇则在一旁听着。

沈晓琪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总感觉怪怪的,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后来,沈晓琪发现贺霆宇的身躯似乎有丝颤抖,才紧张了起来,赶紧跑出病房。

贺霆宇站起身,他实在无法再和这个可怕的女人坐在一起。

沈晓琪赶紧跑了过来,看到贺霆宇起身而去,立刻追上去,拉住贺霆宇的手喊道:“霆宇哥哥,你去哪里?”

贺霆宇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地甩开沈晓琪的手,此时贺霆宇,心中满是对这对母女的厌恶和痛恨。

沈晓琪惊讶地瞪大眼睛,贺霆宇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就好像要把她掐死,让沈晓琪倒退了一步,怎么也不敢相信。

眼看着贺霆宇又走远了几步,沈晓琪知道一定是母亲对贺霆宇说了什么,立刻跑上前想去解释,她什么都可以解释,因为她似乎什么都没做。

“霆宇哥哥,是不是妈妈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啊?”沈晓琪哀求着,可是却换来贺霆宇冷漠相对。

再次被甩开手后,沈晓琪忽然想起了当年贺曼衣狠狠掐着自己的场景,贺曼衣真的想杀了沈晓琪,而贺霆宇现在的目光竟然与贺曼衣当年那么相似,让沈晓琪害怕不已。

可是沈晓琪不能让贺霆宇就这样走了,她有预感,这次的离开,将会是很久的分离。

“霆宇哥哥!”沈晓琪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她想留住他,告诉他自己这次什么错事都没有做,没有找胡小凤麻烦,没有在公司捣乱,没有在公寓里放自己的照片和物品。她很乖。

可是沈晓琪很乖也没有用,只是换来了贺霆宇的一句:“滚!”

贺霆宇说出这句话几乎是暴怒的,把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怒火瞬间发泄了出来,脖子里的青筋爆出。沈晓琪被吼地一愣,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愣在原地的沈晓琪反应过来时,贺霆宇已经走远,原本还想往前追,叶云忽然病情恶化,心绞痛起来。

沈晓琪来不及多余的思考,哭喊着找医生。

那一天晚上,叶云走了……

沈晓琪一下次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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