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钓鱼场的时候,安钧禧与肖赫两人正在准备渔场旁边的空地上摆弄烤鱼用的设备。
“嘴巴怎么肿了?”安钧禧第一眼就看到肖念那略微浮肿的小嘴。
“中午吃的超辣川菜。”肖念说着拉了左宁一块帮忙。
不过做着做着就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组,这两组当然是安钧禧与肖念,肖赫与左宁,用安钧禧厚脸皮的话来说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肖念原本顾及着左宁失恋的情绪,想要多多陪陪好友,但一想到,也许多接触接触异性可能会更好些,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她心里还是希望左宁和自家哥哥最好能擦出点火花什么的,于是她便拉了安钧禧去管理处取拿去处理的鱼,留下肖赫与左宁两人继续整理烤鱼工具。
左宁看着肖赫有条不紊地将物件调试正确,脑中就不由得想起肖念说的处男事件,然后她停驻在肖赫脸上的目光就不自觉地多了。
终于就惹得肖赫抬头看她:“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吗?”
左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目光太过直接与尴尬了,她慌乱地别开脸,有些话就慌不择言脱口而出:“我想看看纯情男到底是什么模样。”
肖赫被“纯情男”这个字眼给电到了,他记起昨晚自家妹妹好像就说过这个词,于是他的脸色立马就变得绯红,心里不住地腹谤着自家妹妹,怎么拿这件事情和闺蜜分享呢。
而左宁话一说完,就发现了不对,自己怎么能把心里的话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呢,于是两人尴尬至极,谁也没有再说话,这情况一直延续到肖念两人亲昵牵手将鱼取回来才有稍微缓解。
因为时间尚早,安钧禧提议几人先去游会儿泳,钓鱼场西面有个大的露天游泳池,肖念想着反正是出来放松的,正好车里还有泳衣,便欣然答应着。
四人换好了泳衣在泳池旁集合,左宁看着裸露着上半身,只穿了条三角泳裤的肖赫,面上潮红一片,她不明白自己的目光怎么会总是停留在肖赫那结实的胸膛上,难道自己变成了个色女?
她心跳不住地加速,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如何协动,于是也不等做完热身运动,就一头扎进了泳池里。
肖念正被安钧禧逗得捧腹大笑,根本没有察觉左宁的行动,肖赫因为刚刚的尴尬,反而偷偷观察起了左宁,对于左宁,他其实算不上多熟悉,而且左宁有男朋友,他觉得应该和这样的女性保持一定距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看到左宁准备运动也没做全就跳进水里后,他也快速结束了热身运动,下水慢慢游动起来,只是身影一直离着左宁不太远,但也不太近。
左宁与封清寒分手的事情,肖念之前已经发了短信给他们,就是怕他们不知道而提起封清寒使得左宁伤心,这会看到左宁的失魂落魄,肖赫不禁有些担心。
这个时候的水温还有那么点凉,而且左宁受伤的脚也不过是近期才康复,所以他就一直尾随在她附近,害怕她出半点意外。
肖赫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对左宁这个人开始关怀备至起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生命里,在那天被一个七色小精灵闯入,自此对她便再难相忘,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左宁当然没有出现抽筋求救的状况,她不是一个强求的人,所以在下水后不久,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可能没法附和太久,在游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上了岸,批了大毛巾,坐在池边的躺椅上,看着水里的肖念与安钧禧相互嬉水玩乐。
肖赫游了十分钟左右,也上了岸,躺在了左宁旁边的躺椅上,叫了杯柠檬水,怡然自乐得看着水下的妹妹与未来妹夫嬉水玩乐。
“你和小念关系很好,你们之间好像没什么秘密可言。”肖赫觉得应该找点话题来打破沉默,可话一出口,又开始懊恼,自己这都说了些什么啊!
“嗯,我们几乎无话不谈。”左宁脑子里闪过“处男”一词,她拼命摇晃了下脑袋,想将这个词赶出脑海。
“哦。”紧接着,两人又恢复安静。
肖赫弄不明白自己这几千万的订单都能谈下来的嘴怎么就变得笨拙了起来,是“纯情男”这个词给他的无形压力吧,于是肖赫心里又坚定了要尽快找个女人谈场恋爱的想法。
他又偷眼望了望曲线玲珑的左宁,竟觉得体内有些燥热,匆匆别开视线,侧身平息着无名浴火。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昨晚被肖念嘲笑了,心中郁结成气,这会但凡见到个身材不错的女人,体内就会不自觉地腾起欲望。其实如果这时候他能再稍稍摒弃掉一些主观判断,他就能发现其实周边还有很多穿着比基尼、比左宁身材更好的女人,而他却并没有对他们有半点欲望。
接近旁晚四点时,四人结束了游泳,回到烤鱼点开始着手准备烤鱼吃。
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今天无风,是个很适宜的烧烤天气,安钧禧与肖赫两人拿着烧烤叉将鱼给串在上面,肖念与左宁两人则用刷子沾着调料刷在鱼身上,两男人将刷了调料的鱼放在烧烤架上烤,如此反复几次,随着时间推移,前边放在烧烤架上烤的鱼,开始散发出一阵馋人的鲜味。
于是,几人停止了手上原本的动作,纷纷聚拢在烤鱼架上,看着那鱼在炭火的热度下发出“兹兹”声响,有热油频频钻出表皮,滴落在炭火上,被炭火一灼烧,发出“哔啵”脆响,空气中的鱼香味更是浓郁。
在几人享受晚间烤鱼大餐时,远在枫叶国的林若雪刚从噩梦中惊醒,她浑身上下被一层薄汗粘附,很不舒服,定了定神,她翻身下床也没穿鞋,赤着双小玉足踩着木质地板走进了淋浴间。
她把淋浴花洒开到最大,站在花洒水柱下,也不脱衣服,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自己。
在不久前,秦瑶书精神几近崩溃,产生了轻生的意念,也是从那时,她才知道秦瑶书的故事,还有她与哥哥假订婚的全部事实,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境。
自秦瑶书割脉自杀被发现送医救治后,哥哥几乎每日都要去医院看看秦瑶书,秦柏霖给秦瑶书请了个高级特护,又找了几个女保镖,日日夜夜轮流看护着女儿。
林若雪在秦瑶书自杀后几日里,晚晚半夜从梦里惊醒。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那个乌云密布的晚间,天空倏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画面一转,是一池鲜红,一个人双目紧闭地飘在水池中央,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她只知道那人很轻很轻,反复只要叹息一声,就能将那人吹去遥远的地方,她想要走近,可却如何也迈不开步子,她想要喊人,可嗓子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紧接着她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身,然后她就醒了。
肖念十八岁那年自杀过,但却是在一个晴朗无云的夜里,天空中繁星点点,树林间蝉鸣不断,他和哥哥两人合力在白日里终于将窝在家中数日的她拉至阳光底下,他们去了游乐场,回去的时候肖念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有所改善,可晚间正当大家都要入睡时,被叶老太吩咐热了些牛奶给肖念睡前喝的老管家在推开肖念房门时,发现躺在沾染了大片血液大床上的肖念,她跌跌撞撞一路跑着拨打了120。
在楼下看报的叶老太几乎是当场昏死了过去,最后还是老管家在拨打了120后给她挂了个电话,然后她喊醒了已经入睡的哥哥,两人赶到叶家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载着肖念和叶老太去了医院,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然后见到了正在输液的肖念。
医生说幸好伤者用的是破碎的瓷碗,而且割破的位置也不深,否则只怕早就香消玉殒了。叶老太在第二日醒来,配合了治安做完笔录,然后再去看了肖念,后面又单独会见了肖念当时的主治医师。
不到一日的时间里,治安对肖念的自杀一案作出了判定,医院里也召集众专家医师开了个紧急会议,林若雪请了假陪着肖念,林熠泽则因为留学申请的通过,不日就要办理留学相关事项,而被父母强行从医院带走。
肖念整整在医院昏睡了三天,期间高烧不退,医院几乎下达病危通知书,但所幸,最后肖念还是挺了过来,在她醒来几天后,叶老太就不再到医院去了,只是每日都有吩咐家里的佣人给肖念准备各种进补的汤。
在她住院近一个月后,叶老太带着从国外请来的高级催眠师走进了肖念的病房,寒暄了几句后,带了林若雪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肖念以及催眠师。
林若雪对当天叶老太的话记得相当清楚,当时的叶老太脆弱地就像个孩子,她坐在休息室里,老泪纵横交错,全身因为抽咽而跟着颤抖。
“雪儿,念念从来没有自杀过,她是在和你们一同去了游乐场就重新恢复了生机。”
起初林若雪不明白叶老太这话里的意思,直到那天后的一星期再见肖念,她才明白叶老太原来是请人利用催眠将肖念某些记忆封存了起来,她手上那条割腕后留下的伤疤也请了高级美容医师进行了手术修复,如果不是曾经目睹过那一幕,林若雪也不会相信肖念自杀过。
对于肖念为何会自杀,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也没弄明白,当年的那一切似乎都无处可查。这次如果不是秦瑶书又选择了同样激进的自杀方式,林若雪几乎已经忘了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曾经也悄无声息地自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