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个暑假我都陪在秦欢的身边,我尽可能地让他感觉到温暖。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有些时候他也会笑着跟我开玩笑说类似于“阿杰,其实你好可爱啊~”这些话。而我总是会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打他一下“我是,我是男孩子!”
“哈哈哈,可爱的男孩子嘛!”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跟秦欢朝夕相处的日子,秦欢也变得开朗了很多,也许不是变得开朗了很多。或许这才是秦欢本来地样子,一年多以前,他太压抑了,不敢跟人交流不敢跟人交朋友,现在这样的秦欢才是真正的秦欢。
一个多月时间的形影不离,我们会一起在一中的操场跑步,会一起在茶里喝柠檬茶,会一起去他家里他给我做饭。虽然偶尔秦欢还是会不知缘由地消失,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会半夜十二点多给我道一声“晚安”。
我没有问他他去了哪儿,在忙什么,和什么人待在一起。虽然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我这里一直都有。周晗对秦欢来说肯定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也从不会让我和周晗有任何正面的交涉,我不知道这是在保护我还是在护着他,我也不敢问。
新的学期很快就到了。幸好,秦欢跟学校申请恢复学籍半工半读的申请学校经过评估还是同意了。高二,我学了美术,为了明年能够参加艺考考进研大的美术院。虽然班主任力劝我让我好好学物理明年保送研大的物理系也不错,但是我婉拒了。
高三第一学期的第一次理综合卷秦欢考的成绩不太理想。当然,这是对他来说的,对我来说我根本就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哇~秦欢,你理综考了282?也太厉害了吧!”
秦欢只皱着眉头看着物理一道小填空。
“物理没考好,再算一步我就满分了。”
“物理考了106还不厉害呀,我最高也才考过94~”
“没事没事啦,下次再来嘛~”
“嗯嗯。”
我和秦欢总是会每天晚上一起在一中的天台上学习,他刷题我画图。
“欢欢,我好累啊~”
“好啦好啦,乖乖画图。你要知道虽然你学了美术通过艺考考个重本很简单,但是,你的理想是研大~”
每次我画图画的累了,秦欢都会这样安慰我
“来~我给你揉揉。”
秦欢按摩地手法很娴熟,大概是以前经常给他的妈妈按摩,每次他给我捏肩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顶一直蔓延到我的脚底。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在我们每个画图刷题的夜晚中,静静地迎来了2010年。
2010年3月20号
我背着秦欢的书包他提着行李箱来到了云川火车站。我把包递给他捶了捶他的胸口
“加油,欢欢你一定可以的!”
“嗯嗯。”
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扑进秦欢的怀里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早点回来哦。”
他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声音很轻,很温柔,很动听
“小样儿~乖乖画图。”
“知道啦。”
秦欢坐的这一班车是通往研城的车,也是通往他梦想的车。也是,通往噩梦的车,我的噩梦。
秦欢走了好久,我每天就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盯着手机屏幕,生怕他的电话我没接到。然而,手机上的日期一天天变大,我越来越想他,可是,还是没等到他的电话。
秦欢一共走了11天,带上我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夜晚。最后一次通话是他去的第六天,他告诉我研大给安排的宿舍很好,复习也都很顺利,还说研城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等回来就给我带吃的,暑假一定要带我去研城玩儿。那次,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对他说道:“欢欢,我好想你。”
电话那头秦欢沉默了,他的鼻子轻轻对着麦呼气,让我的心里痒痒的。
“小样儿~等我回来。”
那一句“等我回来”让我一连做了好几个美梦,每个梦里都有秦欢,我没法否认,秦欢在我心中,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那天以后秦欢再也没给我发过消息,也没打过电话,我怕打扰到他的复习也一直忍着没敢联系他。
直到 手机上日期显示
2010年4月1日 00:01
研大历年的自主招生都是在3月30号左右结束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拨通了秦欢的电话。电话“嘟”了两声就接通了。只是,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周,周晗?”我有些惊讶,秦欢不是在帝都吗?怎么会跟周晗待在一起?还是说我听错了?
“尹尚杰?你找秦欢?他睡了。”周晗的声音听着有一丝疲乏,他打了个哈欠。
我有些心悸地问道:“秦欢他,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三天前就回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我的情绪有一些激动,我完全忘了对面接电话的人是谁,是周晗啊~尹尚杰,你在说什么?
“联系你?他为什么要联系你?”
我没有说话,为什么要联系我?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我在等他回来。可是这些理由在周晗那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跟周晗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可以轻易地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想他想,他就可以见到秦欢。可是我呢?秦欢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多么怕他明天就又消失了,秦欢消失地时候我又每分钟都在等他的电话。
“尹尚杰?你哑巴了?”周晗不容置喙地问道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哈哈~尹尚杰你是不是觉得秦欢特别善良特别温暖啊?我告诉你,秦欢他就是个人渣!”
“周晗,你给我闭嘴。”
“我告诉你,秦欢12岁就跟着我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他妈警告过他别太过分,他不听啊,不听话就要受惩罚。”
一股凉意从我的脚底只蹿到我的后背,周晗的声音特别冷,还很阴森,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周晗,秦欢在哪!”
“嗯~”周晗打了个哈欠洋洋地说道:“我刚不是说了吗,他睡着了。”
“周晗!我问你他在哪……”
“嘟,嘟,嘟”
周晗那边毫无预兆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一直都是忙音。
我满脑子都是周晗的那句“秦欢12岁就跟着我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周晗养了秦欢?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脑袋里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秦欢。真希望下一次睁眼,天就会亮。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骑着单车赶去秦欢的家里,我在他家门口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我很担心,我知道,周晗那个人肯定不好惹,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伤害秦欢。
我一连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那边再也没有接通过,我急得满头大汗,感觉下一秒心就要跳出来了,秦欢,秦欢他那么优秀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秦欢,消失了。他被周晗带走了,在2010年3月,在,我等他的时候。周晗,霸道地把他抢走了。我,我找不到了。
秦欢这一走,走了一个季节,转眼路边的乔木都落叶了,人们也换上了长衣服,穿上了外套。
秋天来了,我也就成了高三生。
这几个月来,我的成绩下降的很快,以前每次都是年级前三,现在每次都是年级几十名甚至一百多名。我离研大越来越远了,离我的秦欢也越来越远了。
我偷偷哭过好多次,我找遍了云川的每一个秦欢可能去的地方,甚至是他妈妈的墓地。只是我再也没能找到他。
我和方艺分手了,在高三开学的前夕,她提的,她说她想好好学习,我说我对不起她。她说她知道,我喜欢秦欢,所以她接受。
我喜欢秦欢,这是在他走后我所有悲伤难过憔悴的答案。这个答案是方艺带给我的。
原来,我喜欢秦欢,从15岁起,我就悄悄喜欢了他。
可是,我的秦欢,他被人抢走了。
“考试结束,请各位考生检查好自己的工具及准考证准备离开考场……”
2010年12月,我参加了艺考。报考了研城大学美术学院。我很开心,因为,也许在那里我会遇到秦欢,我想,如果我考上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物理学院找我的秦欢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