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强耳朵动了动，远远听见几句对话。

“你说你儿子没和她圆房就死了？”

“是啊，翠花她应该还是完璧之身。这可咋办啊？”

“我和村医老邢说，他不敢不听我爹的。”

张小强眉头蹙起，这孙子乱掺合啥？

张父见儿子蹙眉，关切问：“怎么了小强？要没把握，咱就不去了。”

不去？那还如何还翠花姐清白？

张小强连连摆手，接着把陈二虎打包票的话讲了出来。

张母担心说：“这可糟了！要是村医不说真话，你和翠花的清白可就完了。”

张小强和张父齐齐点头，小强爷爷却拍胸脯说：“老邢人品我知道，至公无私，他一定讲真话。”

张父、张母听老爷子如此说，眉头舒展，放下心来。

张小强保留态度，随着看热闹的人群往村医老邢家走。

村医家在村东头，是处朝阳的二层小楼。

在二楼东头卧室内，正传出村医老邢的粗重喘息。

他身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喊：“行啊老邢，加把劲，我快来了！”

老邢嘿嘿大笑叫：“二妮，看我狂浪一百零八颠。”

两人身下的床开始剧烈晃动，就在此时，陈二虎在楼下喊：“老邢！出来，我知道你还没睡。”

谁？

老邢动作一僵，惯性使然，腰依然向前冲去。

被唤做二妮的女人说：“好像是村长儿子的声音。”

噗嗤一声，晃动停止，老邢一哆嗦，趴在那直喘。

外头传来小强爷爷的声音：“老邢，睡了没？麻烦你点事。”

咦？

老邢不懂了，怎么大半夜的，张老爷子和村长儿子混一起了？

这俩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一个对他有半师之恩，在村里德高望重。

一个是村里的小霸王，他爹村长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

老邢草草了事，低声对二妮说：“今晚在这睡吧，我应付下他们就来。”

“我怕大川睡醒不见我生疑。”

“没事，明早我喊你，天不亮就走。”

老邢拍拍二妮屁股，起来开灯穿衣服。

同时冲外头喊：“等一下，这就开门。”

他临走前，贪婪看一眼躺成大字型的二妮，嘿嘿淫笑两声，关灯转身下楼。

外面，一群人举着手电筒，杨翠花在高婶几个妇女中间，一直哭。

张小强收回目光，眼神古怪。

他的神眼能透视，刚刚老邢和二妮那一幕，他看了个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王二妮应该是养鱼虾王八的周大川的媳妇。

这老邢四十多岁了，孙子都下地跑了，还睡人媳妇。

这人品？

张小强看一眼爷爷，很想告诉老爷子这个残酷的事实。

但眼下杨翠花的清白重要。

有了这个把柄握在手中，即便陈二虎他爹是村长，老邢也不敢做假证的。

呼啦啦呼啦啦，老邢从里面推上去了卷插门，略有些秃顶的他，打个哈欠摸头问：“这是咋了？大晚上都不睡觉，那么多人跑我这干啥？”

陈二虎第一个窜上台阶，搂着老邢肩膀就往里屋走。

“和你说个事。”

呵呵，没有用的。

张小强嘴角勾起，根本不管陈二虎和老邢说啥。

他爷爷却是着急了，一步跨入，冲到老邢和陈二虎身边，高声嚷：“老邢，你得还我孙子和杨翠花那小寡妇的清白。”

呃，这？

老邢已经从陈二虎那知道发生了啥了，村长儿子以村里拨款为威胁，要他做假证。

而眼前的老爷子，虽然是自己的半个师傅，但在钱面前，还是不顶事的。

老邢满口答应小强爷爷，心里却是没把这事放心上。

只要他按照陈二虎说的做，当众宣布杨翠花的守宫砂不在了。

即便是张老爷子存疑，他也可用年轻人忍不住这等话语搪塞。

何况，老邢看一眼杨翠花走步时的姿势，以他对二妮的观察，这寡妇早该不是完璧之身了。

他当即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想了想，让高婶、张母等四五个妇女跟着一起进去。

杨翠花被她们哄着往里走，临进门前，她无助地看了张小强一眼。

她知道，陈二虎和张小强有过节。

以陈二虎在村子里的恶名，村医老邢不敢得罪他的。

自己即便保留有守宫砂，一旦老邢不说真话，那她……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杨翠花唯一遗憾的，是对不起小强，还是给他惹麻烦了。

张小强没去看她的眼神，突然上前，拉住了准备关门的村医老邢。

“我好像在二楼卧室，看到了大川媳妇二妮。”

什么？

老邢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

他和二妮的事，隐秘至极。

不让二妮回家，也是怕被人撞见。

这个张瞎子，怎么看见的？

张小强怕他误会，赶忙嘻嘻笑着说：“前辈老当益壮，晚辈佩服。”

“只是翠花姐和我平白被人诬了名声，我容易说漏嘴。”

“还请邢叔能至公无私，我爷爷很相信你的人品的。”

张小强刻意在“人品”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他用太清真气将声音送入老邢耳中，如黄钟大吕般振聋发聩。

老邢明白了，不管杨翠花守宫砂在不在，他都得说在。

一旦诬了她的清白，张小强也洗脱不干净，那这小子就会将他和二妮的事公之于众。

老邢望一眼不远处的陈二虎，见他直冲孙长贵拍胸脯。

呵呵，你还决定不了拨款的事。

老邢冲张小强一抱拳，说了句：“师侄，你放心。”

这颇有江湖侠气的一幕，被小强爷爷看到，捋须老怀大慰。

孙长贵见此，却又惴惴不安了起来。

陈二虎一甩头，傲然十足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就算她长个铁的守宫砂，老邢也能给她变没了。”

他声音很大，众人看来，陈二虎毫不避讳。

张父俩惊疑不定了起来，张小强和他爷爷却同时说：

“放心吧，老邢会帮咱们的。”

话音方落，陈二虎嘲讽的嘴角尚未撇开。

嘎吱一声，老邢与高婶、张母等妇女走出，身后是毅然决然的杨翠花。

只要老邢敢诬她名声，她就敢碰死在老邢家里。

老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冲杨翠花笑了笑。

他转过头来，目光一一和张小强、小强爷爷、陈二虎、孙长贵等人对过。

当所有人屏住呼吸等他宣布的时候，他才微笑高声说：“杨翠花的守宫砂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