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强抱着肩膀，靠在黑色路灯杆上。

头顶用透明胶布粘的牌子上，写有“膏药390元一贴”。

膏药摆在他脚边，用块红布垫着。

来往行人，看到那价格，纷纷摇头离开。

一位老人路过，多看了两眼。

张小强察觉，看向老者。

老人双手背在腰后，弯着腰，不时咳嗽两下，两只眼内光华内敛，宛如无底深潭。

老人左右两边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紫色露脐小背心，白色包臀短裙，美腿修长、屁股小而翘，时尚性感。

男的穿西装长裤，鼻梁上架着厚厚眼镜，小眼睛四处乱瞟，总追着来往的年轻女人。

眼镜男看到老人停在小摊前，扫一眼张小强沾满泥土的鞋，撇嘴说：“爷爷、静静，你们瞧他穿的破破烂烂的，一身泥腿子打扮，估计是从哪个乡下角落找的偏方，胡乱弄点草药拿到城里糊弄人呢！”

“一副狗皮膏药卖390，想钱想疯了吧！”

“这年头，真的什么人都有！”

老人另一边的姑娘名叫丁静，听说眼镜男想要娶她，因为抵触所以反感。

丁静撇眼镜男一眼，立马反驳：

“陈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人辛辛苦苦采草药卖膏药，又碍着你什么了？”

姑娘又转脸看向牌子，素白玉手托住香腮：“就是这价格，的确贵了点！”

“一分钱一分货！”

张小强嘿嘿一笑，指指红布上的膏药说：“我这膏药，可是祖传秘方，宫廷秘制，好处多着呢！”

说着，张小强扫一眼老人腰部，扁鹊神眼发动，看出了老人身有旧疾。

“一般的跌打损伤，一副膏药，保证药到病除！”

“要是病情特殊一些，像什么陈年旧疾，乃至早年枪伤，用我这膏药，准没错！”

特别是说到“陈年旧疾”、“早年枪伤”，张小强咬字重了些，眼角余光始终瞟着老人。

果然，老人准备迈开的脚步顿住，扭身看向张小强。

见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身上穿的破了点，但浑身气质沉稳，目光真诚，不像在说假话。

老人指指后腰，“年轻人，你这膏药真能治疗陈年旧疾？”

“老头子我这，年头可有些长？”

“当然！

张小强见鱼儿上钩，自信一笑，“若不能治，我分文不取！“

他说着，一贴膏药递了出去。

“爷爷，你可别听这街边小贩胡言乱语，竟是些骗子，谁知道这狗皮膏药里放了什么？”

“里头万一放了对身体有害的东西怎么办？”

眼镜男打掉那贴膏药，不耐烦地瞅了张小强一眼。

这小子怎么看都是种地的，还“祖传膏药”、“宫廷秘制”？笑死个人。

年轻姑娘似乎很反感眼镜男，他一说话就反驳：“陈峰！你手怎么那么欠？”

“人街边小贩怎么了？你凭什么说人是骗子？有证据吗你就血口喷人？”

姑娘看向掉地上的膏药，眼露迟疑。

老人宠溺地摸摸孙女的头，弯腰捡起膏药。

他有自己的决断：枪伤的事，很少有人知道，这年轻人能一眼看出他的症结，不是一般人。

这膏药说不定真有用，值得一试。

老人把膏药交给孙女，让她帮自己贴。

刺啦……

膏药的保护膜被撕开，一股药香弥漫开来，只是吸上一口，就让人神清气爽。

不少路人前来围观，对着那膏药指指点点。

“瞧这味道，药香浓郁，好东西啊！”

“怪不得那么贵，里头的药材，用的都是珍品！”

“闻上两口，我都感觉身体轻了两斤。”

………………

丁静托着膏药，脸上迟疑消失，心中对这膏药生出几分期待。

膏药始一贴上，老人两只眼猛地一亮，表情十分精彩，他嘴巴微张，满脸享受。

老人试着扭了扭老腰，骨骼发出咔咔咔咔的声响，他感觉僵硬的老腰正在复苏。

老人一脸坚毅，他扶住腰两侧，试着挺腰。

几声爆豆般的脆响后，老人从弯腰驼背状态变成了微微欠着点身。

“我的天！老爷子直接直起来腰了！”

“这膏药也太神了吧！老人家你是不是托？”

“要是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

丁静小嘴微张，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确定爷爷的确是直起来好多。

她再看向张小强，俏脸微红。

之前还质疑人家，真不应该。

陈峰低声咕哝：“肯定放了止疼药，分分钟就得原形毕露！”

他的声音被老人开怀的笑声掩盖：“年轻人，给老头子多拿几贴！哈哈哈哈……”

“给我也拿两贴！”

“我也要我也要，拿回家给俺妈试试！”

围观众人纷纷掏钱，一把把红票子递向张小强。

丁静跨在肩后的包包甩到怀里，扫一眼地上膏药，粗略估计数量，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沓红票子。

“都闪开！这些膏药，我全包了！”

张小强嘴都笑开了花，这下可发了！

他接住钱傻笑，但还没忘医生的本职。

张小强沉吟片刻说：“老人家，不瞒你说，这膏药只能帮你缓解，想要效果持久，得配合推拿。”

“要是能多推拿几次，保证根治！”

“一会儿膏药，一会儿推拿，你小子牛皮吹上天了，少拿中医那套糊弄我们！”

眼镜男陈峰不爽说：“包圆你的膏药还不知足，废话怎么这么多，麻溜儿的，别蹬鼻子上脸！”

眼看着老人和丁静都对这个乡下小子感兴趣，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什么膏药？什么推拿？

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害人玩意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丁静对陈峰的话，本能反驳：“人怎么就蹬鼻子上脸了？人怎么就不知足了？”

“说推拿就说推拿，你扯什么中医？打击面那么广。”

丁静再看向张小强，歪着头疑惑：美容院里的推拿师，没说还能治腰疼啊？

老人则是拍拍陈峰肩膀，教训道：“年轻人，对你不了解的，要保持尊重。”

“泱泱华夏五千年，离不开中医的保驾护航。”

“西医才发展多少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中医的博大精深，中医的神秘强大，你是不会了解的。”

说着，老人上前，坐到了一旁的塑料板凳上，这是张小强专程准备的。

“来吧小伙子，我信中医更信你！”

张小强点头一笑，也不多说，走到老人身后，开始了宛如弹琴般的推拿表演。

五指如灵蛇，以腰为琴，点弹拨勾，老人的肌肉筋膜变成了琴弦，甚至有叮叮咚咚之音缓缓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