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正道
第八十二章、正道

水麒麟休息了一晚上,灵力渐复,飞起来也快了,明远再想追赶它已是不能。不过片刻,明远被甩得没了踪影。一路之上,所见都是妖孽屠戮后的惨状。残垣断壁,百里成荒。千万年才累积的繁荣昌盛,不过短短几天就毁灭殆尽。谣儿看的面无表情,心中对妖界的痛恨更是罄竹难书。

只是,一路行来却再未发现妖兵。谣儿心忧蜀山安危,不停的催促水麒麟赶路。才过渝州,天色阴暗下来。再往前行,已是细雨蒙蒙。离蜀山越近,雨势越大,再后来还能嗅到雨中夹带着的血腥味。

大雨冲散了常年围绕蜀山的云雾,尚在几里路外,就能看见蜀山上的情况。谣儿眉头拧在了一起,望着无数奇形怪状的妖兵,忽的拔出了凝霜。凝霜透体升寒,却又怎么比此刻的心更冷。那些围攻蜀山的妖兵,多数来自于东海之滨,再见着谣儿,不禁生出畏惧。

水麒麟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到了蜀山。妖兵们纷纷推开,让出一条通道来。而那些动作稍有迟疑的,转眼或已葬生在凝霜剑下,亦或者惨死在水麒麟的利爪。

循着妖兵让开的通道,谣儿看见一层蓝色光幕,将整个蜀山包围其中。而在蓝色光墙之外,身穿白色道袍的蜀山弟子正与妖兵们厮杀。不时还有穿黄色、蓝色、淡紫装束的从光墙内冲出,与妖兵们战作一团。

水麒麟一声怒嚎,引来众人侧目。蜀山弟子认识谣儿的都是一阵欣喜。而其他各色袍服的,认识谣儿的不多,却对水麒麟知之甚祥,不由得对神兽身上的人也多了几分佩服。凝霜剑发出道道银光,顿时将周遭的剑光都压了下去。谣儿赶到蜀山弟子聚集处,跃下水麒麟,原本围攻蜀山弟子的妖兵悉数后退,再不敢前进。谣儿见状,想要赶上去厮杀,这时一道银光穿过光墙,拦住了谣儿。“师傅有令,所有弟子即刻退回护卫光环内。”洛行云声音焦急,说完便又向着其他各处弟子聚集之处飞去。

谣儿悻悻然回身,与一众弟子退回了光墙之后。正打得正鼾的水麒麟见状,猛向妖兵群中吐出一口水,也跟着回去了。

踏过光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蜀山山门。透过山门,可以看见广场之上站满了人,只在中间留出一条通道来。谣儿在明远处听说过了,也并不觉得惊讶。只是一想到明远,谣儿猛然转身就要往光墙之外去。在他身旁的静德连忙叫道:“师妹,师傅已经唤回了各派弟子,你别出去了。”谣儿解释道:“蓬莱仙岛的明远师兄还在后面,我去接应。”

话音未落,光幕隐隐泛起波光。洛行云与明远同时飞了进来。明远刚有听到谣儿的话,不禁笑道:“还是谣儿师妹有良心。”谣儿见他无事,也不去理他。只向洛行云问道:“行云师兄,人间已被妖界摧毁殆尽,我们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洛行云摇头:“但愿尽四门之力,早日结束这一场浩劫。我们进去吧,师傅和列位师伯还在飞仙殿等候。”谣儿点头,便穿过山门,向着飞仙殿走去。洛行云回头对明远道:“尊师慧明上人与明光师兄都在飞仙殿。”明远会意,与洛行云一道向着大殿走去。

昔日用于晨练的广场,此刻站了数百人。大数都是一些年轻男弟子,四门的服饰都以道袍为主,只有以颜色区分。左边是以白、蓝为主,是蜀山弟子与蓬莱弟子,谣儿尚能分辨出来。而右边站着的是黄色、淡紫,谣儿便脑子对号入座了。

但无论衣服的颜色有何区别,但脸色的神采却是一般凝重。谣儿一声轻叹,快步踏上台阶,入了飞仙殿。绕过殿门所放的青铜鼎,便看见一群人矗立在殿中。谣儿向众人扫过一眼,只认识紫嫣和明光二人。

而在大殿深处,三清像下。四把古木漆椅并列摆开,上座三男一女。最左边的正是蜀山掌门泯元真人。而在他旁边的乃是一个中年模样,身着蓝色道袍的男子。谣儿已在东海之滨见过,兼之从洛行云口中的听说,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当谣儿的目光落在慧明上人的身上,慧明也正好上下打量着谣儿,目光深邃,似谷中深湖难以猜测。谣儿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肯退让。慧明却是忽而转头,看向泯元真人,泯元只是缓缓点头,似在印证什么。谣儿径直穿过众人,来到泯元真人面前跪下道:“弟子花谣儿拜见掌门师叔。”泯元凝重的脸色间现出一丝慈祥:“回来就好。快快拜见三位长者,这位是蓬莱仙岛掌教师叔慧明。”谣儿随着泯元的介绍,向着慧明上人磕了个头。泯元又道:“这位是崆峒派长老——云信师叔。”谣儿又向着慧明右边的黄衣老妪拜道:“蜀山弟子花谣儿拜见云信师叔。”云信微微颔首:“谣儿不必多礼。”

泯元淡笑,又对谣儿说道:“这位乃王屋山掌门——重山真人。”谣儿又跪向最右边那个紫袍老者:“谣儿拜见重山师叔。”重山看去比泯元更老几分,满脸皱纹,丝毫不像其他几位高人一般,仙气凛然。重山点头,抬手示意谣儿起来。谣儿也不客气,径直站了起来,退至紫嫣身旁站定。

对于其他二位,谣儿都是拜首唤人。唯独参拜慧明之时只是跪下不语,此举落入泯元眼中,无奈摇头。而对于座下的蓬莱弟子,却是大大的不敬。几个弟子纷纷看向谣儿,眼中尽是愤怒。谣儿置若罔闻,只是望着前方的各位师长,等待传召。

等到洛行云与明远进入大殿,向列位师长参拜以后。泯元这才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说道:“自妖王涂渌破除封印,打开妖界至今。人间大地饱受荼毒,不过寥寥数日,百里成荒,枯骨无数。我蜀山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无力阻止这场浩劫,真是惭愧。”说到此处,不禁低头沉叹。

云信摇头道:“这不能怪师兄,全是那妖王之错。”其他二人亦是点头,慧明道:“说来我等没能及时支援,以致蜀山独木难支,实乃罪过,罪过!”此话一出,云信与重山两位高人都是羞愧不已。谣儿心头冷笑,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懒得理会。在她小小的心里,却是怎么看那个人怎么不爽。

重山真人也站了起来,对着泯元道:“而今四门聚首,合力一战,总要教涂渌偿还了这笔血债才是。如何迎战,还请真人示下,重山与王屋一脉甘做马前卒。”话音刚落,重山已双手抱起,向着泯元恭首。泯元连忙走到重山身前,将重山扶起。“真人言重了!”

云信也站了起来,向着泯元点头:“掌门师兄也曾有言,请真人主持,崆峒弟子但所不从。”泯元一声长叹:“两位言重了,言重!”当世四大高人已有三人起身,慧明上人微一沉思,也站了起来。“泯元真人莫要推辞,还请示下。”

泯元正自为难,谣儿却往前一步走出队列。拱手道:“掌门师叔,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谣儿说的斩钉截铁,再不给泯元推辞的机会。所有的弟子齐齐看向谣儿,心里各怀心思。谣儿却不理会这些目光,见泯元还未开口,又道:“若迟一刻,妖界就会多毁掉一座城池,就会有更多的人成为枯骨。”谣儿字字见血,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做后辈。只是这短短一句话,却是说出了众多有心除妖的弟子的心声。“请泯尘真人示下!”大殿之中,声音此起彼伏,再不是开始那般庄严肃穆。

泯元真人眼光扫过四门中的精英后辈,朗声道:“好好好…人界有你们,不愁妖兵不退,涂渌不灭。”复又回头看着三位同辈长者:“贫道有一法,或可禁闭妖兵,逼那妖王现身。”慧明上人道:“泯元师兄所指,莫非就是困妖阵。”泯元深深的看了一眼慧明上人,点头道:“不错,真是此阵。”慧明道:“先前光儿从南荒回来说过此阵,的确是好。只是若要将整个人界网缚起来,着实不易。”

泯元道:“上人说得甚是,所以,还请三位相助,另派几位弟子守住一面旗帜,兴许可行。”尚未退回队列的谣儿一听,连忙请命道:“谣儿愿意!”洛行云阻止道:“不可,谣儿师妹你的灵力尚未恢复,这样太过冒险。”明远也道:“洛师兄所言甚是,谣儿师妹你别再逞能。”谣儿哪肯理会,只是一双眼珠儿滴溜溜的看着泯元。

泯元道:“谣儿你且留下,还有其他事需要你去做。”谣儿闻言,也不再坚持,退回了弟子之中。殿中所有皆是各派新辈之中的精英所在,随便挑出几人便可执掌一面令旗。众人纷纷请命,却是让泯元感到为难。

当下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由蜀山的洛行云、紫嫣,蓬莱的明远,王屋的尘风以及崆峒的术音。合五人之力共同执掌青旗,奔赴东昆仑。接下来四面,分别由重山执绿旗守漠北;云信执红旗赴南荒;慧明执蓝旗守大海。而剩下的主旗,则由泯元亲自把手,坐镇蜀山。

决议已定,三大高人纷纷执旗离开。泯元又对新辈说道:“待困妖阵成,尔等全力击杀妖物,只待妖王现身,便速速退入蜀山。”众人异口同声:“谨遵真人法谕。”泯元缓缓点头,挥手示意。众人纷纷退出大殿。

谣儿才走到青铜鼎处,只听耳际有声音传来,复又转身走入大殿。此时泯元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在木椅上,呼吸急促,似是受过重创。谣儿心急,唤道:“掌门师叔,你还好吧?”泯元看着谣儿,许久之后才颓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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