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过后,谣儿便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孜然无法可想,只好带着谣儿回到了彩云客栈。这一夜,谣儿无法入眠,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彩衣女子所说的那句话。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却得知苏皓轩无声无息离开的消息。若是放在平日,谣儿定会将南荒翻过遍,也要找到他,问他为何不辞而别。只是,现在的谣儿,又哪有心思再去领会别人。
浑浑噩噩的度过几日,谣儿终究忍不住了。这天早晨,谣儿来到了泯尘的房间。只是当见到了师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泯尘见谣儿有口难言,浑不像平日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可有话要对师傅说?”谣儿欲言又止,内心几次激战后,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师傅,你见多识广,可认识一个叫凝夜的人?”泯尘一愣,不知道谣儿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人,但还是点头道:“他不是人,而是神。”谣儿激动不已,连连问道:“那么师傅可以说说这个人吗?徒儿想知道!”泯尘反问道:“谣儿你怎么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了?”谣儿终究不愿说出真相,乃道:“没有啊,就是听朋友提到过,所以想知道!”
泯尘知道谣儿不肯实说,说道:“现在知道凝夜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你这朋友也不简单。”谣儿支支吾吾,妄图蒙混过关,而泯尘却没有深究的意思:“他是神界遗留在仙界的大神,道行之高,当属五界之中的第一人,为司战之神。千万年来一直生活在昆仑之巅的妄尘殿中扼守魔界出口,已保仙界太平。直到一千年前的天劫过后,这才绝迹五界,有人说他经受不住九九八十一道厉雷灰飞烟灭,也有人说他功德圆满,回归神界。关于他的结局众说纷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是他再也没有在五界之中出现!”
再没出现!谣儿心头一片凌乱,没有再问下去。小镇下起了细雨,这是自从来到南荒后下的第一场雨。谣儿行走在雨中,并不打伞。任凭丝丝细雨渐渐染湿细发,衣裳。珠儿从远处撑伞匆匆赶来,看着谣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慌忙替她遮雨。“谣儿妹妹,你最近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谣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脸焦虑的珠儿,只说道:“我应该去趟昆仑。”
珠儿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道:“昆仑,你去昆仑干什么?”谣儿却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回答。
就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谣儿等人向着西方看去,只见小湖上空多出两个人影来。两人随即一跃,许是跳上了岸。谣儿和珠儿都是一怔,便向小湖赶去。没走多远,就见对方也向客栈这边赶来。等到走进一些,谣儿这才认出来人其中一个竟是消失两年多的洛行云。而他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个女子,看去不过跟谣儿一般大。肤色雪白,青丝如瀑,月儿眉下,一对水灵明洞的眼睛。一身紫白相间的紧身衣,下摆绣着一朵荷花。她就这样站在洛行云的身旁,正是小鸟依人的味道。谣儿心思敏捷,已然猜到女子的名字——陈紫嫣。
洛行云在神女峰已见过谣儿,当下打量一番道:“谣儿师妹!”谣儿也道:“大师兄好,紫嫣师姐好!”紫嫣却是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谣儿心情本就不好,也不愿多做纠缠,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想到,陈紫嫣是和萧亦凡一同下山的,为何此刻只见紫嫣,却没有看见萧亦凡。不禁问道:“对了,怎么不见萧师兄跟你们在一起。”此话一出,只见洛行云和紫嫣的脸色都沉了下去,不约而同的向着身后小湖看去。
谣儿脸也跟着沉了下去,一丝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蜀山诸弟子中,就数孜然、珠儿以及萧亦凡跟她关系最好。当下急问道:“萧师兄怎么了?”洛行云回过头来,看着谣儿道:“他掩护我们离开妖界,自己却被困其中。”说到这里,旁边的陈紫嫣抽泣起来,唤着“萧师兄”三个字。
一行四人立刻往转客栈见泯尘。洛行云把如何进了妖界,如何潜伏在妖界里,后又与紫嫣等人相逢,最后设计离开妖界的事统统说了出来。一场凶险万分的遭遇,最后终于可以携手离开了,关键时刻却又被妖界公主遇到。萧亦凡引开了群妖,洛行云和紫嫣终于在妖界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大家都难过起来。尤其以陈紫嫣最为也伤心。因为她知道,本来该离开的人是萧亦凡。是她在最后时刻点晕了洛行云,然后哭着求萧亦凡一定要救洛行云离开妖界。她想牺牲自己,成全洛行云。只是,她却不知道,萧亦凡同样也愿意牺牲自己而成全她。最后,萧亦凡冲进了群妖阵中。而她与洛行云安然的回到了人界。
只是,活着的人。注定会为此而内疚一生。洛行云跪在了泯尘身旁,痛心道:“是行云没有照顾好师弟,请长老责罚。”紫嫣也跪了下来,抽泣道:“不,这不怪大师兄,是我的错。”泯尘仰天叹息,说道:“死生天定,一切都是命数使然。逝者已矣,你们也不必自责,他日诛尽群妖,再为你师弟报仇吧。”
“对,我们要诛尽群妖,为萧师兄报仇!”谣儿突然喊道。而众弟子也跟着喊了起来。萧亦凡与洛行云合称蜀山双壁,在弟子中人缘比大师兄更好。乍闻萧亦凡遭难,众弟子都是憋着一口怨气,这时见谣儿叫嚷报仇,顿时也跟着狂喊起来,意欲释放心中的悲伤。泯尘素喜静谧,此时见众弟子同仇敌忾,摇旗呐喊,倒也不再劝阻。
却是萧亦凡站了起来,示意众弟子安静下来。“启禀师叔,弟子此次回来,还有另一消息。妖界四妖之中其中三个已经出了妖界,意图联络人间散妖里外夹击,打开结界。”泯尘点头道:“前段时间谣儿和孜然捣毁了群妖聚会,想必群妖聚会的目的就在此。”孜然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泯尘道:“群妖涣散南荒各地,想要一一找出却是千难万难。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固守妖界入口,同时加强对芙蕖小镇的防御,以静制动。”
众人再无别的办法,只得默默点头。泯尘这才对孜然道:“你将这事告诉明光他们,也让他们提防着。”等到孜然点头应下,泯尘这才示意众人各自离开房间。
谣儿等众人离开之后这才离开。刚出泯尘的房间,便见孜然与紫嫣两人相视而立。谣儿只道是两人别后叙旧,也走了过去。谁知直到她走到两人面前,也不见二人说一句话,谣儿疑惑起来,也不知道当说什么。紫嫣看了眼谣儿,随即转身离开。谣儿见紫嫣走远,这才问道:“孜然姐姐,你刚和紫嫣师姐在做什么啊。”孜然苦笑道:“我和她还能说些什么呢?”随即也自行离开了。
谣儿愣在原地,总觉得孜然和紫嫣必有事,但却想不通是什么。一时间愁云密布,谣儿再没有心思想凝夜的事。心情反倒是舒畅了不少。当即回房换下被雨水淋湿的衣裳,窝回被窝睡起了大觉来。
自从洛行云带回妖界的消息来,正教弟子加强了对南荒的巡视。巡夜的人也从一夜一次变成了一夜两次。这样划分,谣儿等弟子比之以前倒也显得小忙起来。只是南荒一如以前的南荒,偶尔寻出几个妖魁魔魂,也总会被弟子们顺手除去。倒好像从来就没有妖界会进攻芙蕖小镇这回事。
而当所有的弟子将心思瞄向群妖何时进攻芙蕖小镇时,谣儿却将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孜然和紫嫣的身上。孜然每次见到紫嫣时,都是满腹心事欲言又止的样子,而紫嫣对孜然却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这令谣儿百思不得其解,谣儿好奇心本重,几次三番问过孜然,孜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她。她越是如此,越让谣儿感到心痒难耐。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已是春天,万物复苏。南荒的温度虽未有多大变化,草木却又生出了新芽。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下来,这夜却该谣儿跟珠儿一道巡夜。左右无事,谣儿将这些时日的观察告诉了珠儿。珠儿却是恍然大悟道:“难道紫嫣师姐就是姐姐说的那个人!
”谣儿啊的一声,看着珠儿道:“原来你都知道,怎么不告诉我?”珠儿解释道:“我也只知道一点点,况且姐姐也没有告诉过我那个人的名字,我哪敢妄加猜测。”随即将极北归来前夜孜然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谣儿。
谣儿听后,断定道:“想也不想,姐姐说指的那个人正的紫嫣师姐了。”却又疑惑起来。“按理说他们以前应该是一对好姐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谣儿一面看着下方的山林,一面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珠儿只以为谣儿又在问她,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谣儿烦躁道:“废话,我又没问你。”
珠儿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