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天涯孤客
第四十八章、天涯孤客

一别两年,今朝再见,两人都是一阵唏嘘。谣儿不等苏皓轩从树上下来,纵身一跃已跳到了他旁边,坐在了树干上。苏皓轩道:“现在算来,我离开你不过两年零六个月,你竟然有如此功力了,当真不简单。”谣儿嘻嘻笑道:“谁叫你当初不听我的,这下打不过我了吧。”苏皓轩也坐了下来,道:“那也未必。”谣儿也不理会他说的是真是假,当下把自己这两年来的遭遇告诉了他。在她心里,眼前这个初入江湖时结识的男子,便像哥哥一般,虽然表面看去清冷的人,谣儿却能体会到他内心对自己的真诚。

她乐意将自己的事通通说给他自己如何在仙将手中脱险,告诉他自己如何被极地凶兽吞入腹中。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丢脸的,她都可以毫无保留的说给他听,包括那个频繁出现的梦境,也包括不愿对姐妹提起的古书密卷,一切的一切,丝毫不曾保留。

等到谣儿说得累了,不禁反问道:“我都对你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不跟我讲讲你的遭遇吗?”苏皓轩道:“无关痛痒的小事,何必提起。”谣儿哪肯相信,又问道:“你这些年都去干了什么,可有找到你要的答案吗?”苏皓轩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也在思考,究竟我该不该继续找寻下去?”自从在巫溪分别之后,他只身去过草原,到过大漠,终于在一年前,在昆仑山中,他又遇到了飞花。

那时飞花重伤昏倒在昆仑山中不知名的山头,满脸都是干涸的血渍。苏皓轩将她救下,费尽心思的救她。他将她带到了一个山洞中,日日守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脸。一切又放佛回到了最初。在他,不知道自己仅仅只是一个替身之前。

半个月后,飞花方才醒转,看见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微微一笑,叫道:“皓轩!”皓轩!皓轩!两个字如回音一样在苏皓轩的耳朵里回荡着。这一刻,苏皓轩也笑了。将她从干草堆里扶起,抱进了怀中。“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许是抱得紧了,飞花不住的咳嗽,只吓得苏皓轩又放开了她。飞花看着苏皓轩,费力的抬起了右手,摸索着他的眉目:“多少年了,你再没这般抱着我。”

一句话,便又将苏皓轩拉回了现实。那一刻,苏皓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停顿了。飞花看着她的表情,不禁一愣。道:“如果你不执意找出自己的身世,我也可以骗自己说你爱的是我。”苏皓轩豁然站起,沉声道:“若是如此,那我便不再去寻找答案。我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永远在一起吧!”飞花摇头道:“可你敢肯定你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愿意跟我说出这些话吗?”苏皓轩默然。

飞花吃力的从草堆里站了起来,一步一晃的向着洞口走去。苏皓轩木然的站在原地,彷如石雕。飞花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洞口,这才转身说道:“纵然你真心愿意,我又怎么可以如此自私的留住你。”苏皓轩豁然转身,正对着她的目光,女子依旧在笑,却是笑的那般苦涩:“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只是,我却宁愿你不爱我,也不愿你背弃了族人。他们也需要你!”

族人!需要你!苏皓轩猛然清醒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内心传来,瞬间传遍了身体血脉。他看着飞花,身影渐渐模糊,到后来,只觉眼前一黑,便再没知觉。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墙上留着一行大字:当你确定你不会后悔。一年之后,南荒芙蕖小镇,我会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一切。

一年之后,他出现在芙蕖小镇,却遇到了同样追寻真我的谣儿。“若你苦苦追寻的答案并不是你想知道的,甚至会为此而后悔。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显得徒劳。”谣儿却是大摇其头:“可是我宁愿知道真相,也不愿活在幻想中。”苏皓轩豁然转头,看着谣儿,但见女子的表情显得异常坚决:“我宁愿被真相所伤,也要靠近一次。况且,谁又知道未知之数呢?”苏皓轩点头道:“却没想到,你倒比我潇洒多了。”谣儿嘿嘿笑道:“那当然啦,我可是曲风花谣儿。”

两人从树上跃下,谣儿又道:“你不是要在这里等人嘛,就先在我落脚的客店住下吧。”说着领着苏皓轩往镇子里走去。还未走到客店,便遇到出来置办日用的珠儿及静常。珠儿早已认识苏皓轩,乍见之下高兴不已。静常看着苏皓轩,却是一阵皱眉。心想这时间怎么会有戾气这样重的人。只是碍于谣儿的面子,却不好明说:“这位少侠是?”苏皓轩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已然不爽,冷哼道:“苏皓轩!”

谣儿见着有异,连声道:“哦,静常师兄,你们先去忙吧,我带皓轩哥哥先去客栈。”拉着苏皓轩便往客栈走去。“他是我师兄啊,你就不能客气吗?”苏皓轩道:“与我又不熟,为什么对他客气?”谣儿无语。不过片刻,已到了客栈。苏皓轩道:“你且忙去吧,等我安顿好了自然来找你。”谣儿道:“这里我熟,还是我带你去吧。”苏皓轩道:“你为什么对我好?”谣儿一愣,丝毫没有想到他说话会如此直接,想了想才答道:“因为你救过我,对我好,所以我也就这样对你咯。”苏皓轩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谣儿。谣儿也毫不避讳的看着他,面容清冷的他,从来都不将心思刻在脸上。

苏皓轩转身,走进了客店。兀自说道:“我救你,并非是希望你对我好。”话音刚落,人已进了店门。谣儿急忙赶了上去,丝毫没有留心他的话。向掌柜要了房间,木子正准备领着二人上楼去。静守却刚好从二楼下来。看了看谣儿,又将目光落在了谣儿身旁的苏皓轩身上。两人目光相接,静守满眼的诧异,而苏皓轩却对于静守的诧异不以为常,从静守身边插身而过,便上楼去了。谣儿看了眼静守,却是笑道:“静守师兄你是要去哪啊?”静守道:“择友不慎,遗祸无穷。”谣儿一愣,道:“谁择友不慎了,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一点。”静守不去理她,自顾自的走了。

苏皓轩所要的房间正是谣儿的正对面,将苏皓轩送上楼以后,谣儿便进房休息去了。南荒的日子,过久了也终会觉得无聊。谣儿闲着无事便躺在床上,却是直接睡着了。

这一睡,直到被开门声惊醒。睡眼朦胧中,只见孜然走到了自己床前。“小懒猪,今天该我们巡夜,你倒是睡忘了。”谣儿这才想起,慌忙从床头跃起:“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孜然道:“戌时刚到,我们现在出发,早去早回。”谣儿连连点头,从床头取下佩剑,跟着孜然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出了客店,照例先行来到小湖。夜色下,只见一人负手而立,面对小湖。孜然奇道:“这人也真怪,竟然晚上赏湖。”谣儿也笑道:“可能是脑子有问题!”许是声音太大,惊动了赏湖之人。那人转身,向着二人走了过来。其时隔得尚远,谣儿等人也辨别不出是谁。谣儿讪讪道:“惨了,背后说别人坏话被抓个正着。孜然姐,我先溜了。”反手拔剑,正要御空而起,那人却已走到近处。

拨开夜色,一袭青衣出现在两人面前。谣儿一愣,讪笑道:“啊,原来是皓轩哥哥!”苏皓轩看着谣儿,淡淡道:“你要干什么去?”谣儿道:“去巡夜啊。”苏皓轩道:“左右无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谣儿道:“我们御剑而行,好像皓轩哥哥你不会御剑吧!”孜然早已听师兄弟说道谣儿有朋友来到客栈,而且此人戾气极重。这时看见苏皓轩,已然猜出正是此人。当下说道:“这是蜀山派的事,怎敢有劳阁下。”苏皓轩目光落在了孜然身上,半天才道:“我只是为了她,跟你蜀山派无关。”说完左手摊开,已然多出了一柄仙剑。

谣儿一怔,丝毫没有料到两年过后,苏皓轩的功力也是进步神速。便是这一手凌空纳物也是自己还未达到的境界,初始的成就感顿时化为乌有。苏皓轩再不说话,御剑而起。孜然回头道:“这个人好厉害,修为竟可以与我们的师傅相提并论。”谣儿啊的一声,眼睛睁得老大。孜然又道:“只是他戾气太重,谣儿,你以后要少接触他才是。”谣儿半响才回过神来:“可是他是我的皓轩哥哥,他不会害我的。”孜然知道多说无益,只道:“但愿吧!”也御空而起。

三人依照惯例,先往西行,继而向南。一路之上,谣儿和孜然有说有笑,唯有苏皓轩跟在谣儿的身边,不出一言。三人飞过原始森林时,孜然忽然停止了说话,凝神细看,只见森林中有淡淡的妖气盘旋,时强时弱。孜然道:“谣儿师妹,下面有动静。”谣儿早已闲得无聊,一听有动静,当即御剑下飞,向着森林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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