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静静的坐在小河边,抬头仰望,月明星稀。小河不远处,夜色下的小山村静谧无声。河水淙淙,如音符一般清脆悦耳。只是眼下的女子,却无心欣赏。而此时此刻,女子心心念念的人,只有谣儿一人。虽然通过千里传音已经知道谣儿的处境安全,但只要不见她活脱脱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依旧无法消去心间的惭愧。
“珠儿,你别过分担心了。”
回头望去,孜然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近处。珠儿起身行礼,道:“可是我不亲眼见她没事,始终无法放下心来。”孜然微微一笑,拉过珠儿的手一同坐在了草坪中。“其实我挺羡慕谣儿师妹的,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姐。”珠儿脸一红,轻声道:“小姐一家待我恩重如山,这次若非是我相求,小姐也不会横遭这无妄之灾。我……”说到此处,声音竟有些发抖。“还好小姐从那怪物的口中逃了出来,不然我……”
谣儿被极地凶兽吞入腹中之时,孜然正急切的赶到了事发之地,却终究是人力微小,救她不了。之后孜然当机立断,带着正处昏迷状态下的珠儿退出了极北永夜之地。一路疾飞,直到来时借宿的村庄时,本也虚弱的孜然再也坚持不住,只得再次叨扰村民,又住进了老农的家中。而后珠儿醒来,孜然只得将诸事告知,珠儿急火攻心竟当场又昏了过去。孜然只得一面照料珠儿,一面带着侥幸的心理以千里传音之术召唤谣儿。
索性苍天怜悯,次日早上孜然竟然联系上了谣儿。等到珠儿醒来,孜然将此事告诉了她,小姑娘这才转哀为喜,期盼着谣儿的到来。这一天对于珠儿来说,却如同过了一年一样长。直到夜幕降临,珠儿却没一点睡意,这才来到小河边继续翘首以待。
孜然见珠儿不停的抽泣,只得不停的安慰她。等到珠儿不再哭泣,孜然才松了口气。又怕她心中焦虑,再哭起来。遂转移话题道:“其实,曾经也有人像珠儿待谣儿师妹那般对我。记得有一次我下山历练被妖邪所伤,是她救我护我。我在床上昏迷三日,她却在床头守了三日。”珠儿不禁问道:“为什么说是曾经,难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吗?”忆及往事,孜然却是一阵叹息:“那人自然是在的。只是发生了一些事,她误会了我,说再也不理我了。她也是蜀山弟子,我们时常也能见着,可是自那件事情之后,她却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珠儿自从进蜀山派便认识了孜然,平时虽在一起说说笑笑,却从来没听见孜然说过这样一件事。在她眼里,孜然就像是一位懂事的大姐姐,平时对自己也是爱护有加。初听她说及往事,想要安危,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孜然只是低下了头,兀自沉默。于她而言,人生中莫过于与彼时的姐妹反目成仇。她虽有心挽回,而对方却是一心认定,再不把她当做姐妹看待。
良久之后,孜然方才再次抬起了头。笑道:“都说命由天定,却是我自己太过执着于此了。”珠儿见她笑容苦涩,知道她心里难受,自己也跟着难过起来:“孜然姐,你这么好,我相信你和那人的误会总会消除的。到时候,你们依旧会是最好的朋友。”孜然微微一笑,继而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再说了,就算天不遂人愿又如何,我还有你和谣儿师妹嘛,我们一同经历患难,不也是好姐妹了吗?”珠儿终于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啊,我和孜然姐,还有小姐,会成为好朋友的!”提及谣儿,珠儿心底又是一阵期盼,却再也不似初始那般担心了。
孜然见她笑了,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由得会心一笑。乐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该去买了黄纸,义结金兰才对。”珠儿笑着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沉了下去。孜然不解,问原因。珠儿怯生生的说道:“可是我比孜然姐小一辈不是吗,怎么能再义结金兰?”孜然笑道:“我们不让蜀山的师叔伯知道不就行了。”珠儿听了,虽然觉得不便,但还是笑着点头应了。在她心里,其实早就将孜然当做姐姐一般。
“喂,你们在聊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孜然二女一听,顿时都开心得站了起来。回身看去,正好瞧见谣儿缓缓落在了草坪上。因二人聊得兴起,谁也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珠儿见到谣儿,早已奔了过去,上下的打量一番又将她抱住。口中不住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话之时,泪水又夺眶而出。谣儿再见珠儿,自然也是开心不已,但她天性开朗,自然不会像珠儿一般泪洒当场。还不忘调侃道:“姐,我发觉你变了?”此话一出,不光珠儿不解,便是尚在原地微笑的孜然也疑惑不已。谣儿看二女一脸疑惑的样子,嘻嘻笑道:“变得越来越像我娘亲了!”
珠儿尴尬不已,慌忙放开了谣儿。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却是孜然笑了腰。谣儿又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看上去聊得还很开心的样子。”孜然这时也迎了上来,道:“刚刚我们再说,要不要结义金兰的事!”谣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好,好啊。我们这就结义吧!”谣儿是花家独女,从小便盼望着有个兄弟姐妹,当时入蜀山之前花正春收珠儿为义女时,谣儿就开心不已。而现在更听见孜然谣儿要结拜异姓姐妹,更是开心不已。
孜然笑道:“现在怎么成,我们可没有黄纸、香烛之类。”谣儿性急,哪管这些:“我们先结拜,其他以后补上也不迟嘛!”
“……”
但见月影之下,三人并肩跪下,谣儿在中,孜然与珠儿分别跪在左右。谣儿率先念道:“月神为证,今日我花谣儿与珠儿、孜然结为异姓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日若有违此誓。但教诸天神佛屠戮,永世不得轮回。”谣儿念罢,孜然又接着念了一遍,最后又是珠儿。誓言念毕,三人站了起来各报年纪,最后孜然为大姐,珠儿次之,最后才是谣儿。
谣儿淘气的拉着两位姐姐的手,大姐二姐的直叫个不停。孜然和珠儿也是不停的答应,各自伸出空下的手。
小村外,月光下,三人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