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错上贼船(上)
【第六章】- 错上贼船(上)

孟礼恒忙双手挡在眼前做了个“停”的姿势:“陛下在公布颜觞的命运时,也得先考虑我适不适合听才对。颜觞他既然战死了,又怎么会活过来呢?羌国纵然有医术再高明的医生,这起死回生之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啊。”

姜暮夜似乎略感扫兴,瞥了孟礼恒一眼便不再说话。此时,门被推开了,姜暮夜的公公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孟礼恒干咳了两声,嗔怪道:“你这阉人,没看见本殿下在这里么,你……”“你回去罢,本王该说的都说了。”姜暮夜起身,走进内殿。

见此情形,孟礼恒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一手在胸前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双眼含泪——

“苍天呐,他怎么可以这样潇洒!”

走出行宫,孟礼恒一面回忆着方才与姜暮夜谈话时的场景,一面思索着他那句“他还活着”的意思。虽然自己在情感方面比较肤浅,但是内心却是十分缜密的。年幼的孟礼恒一次侦破了宫中刺客案件后,便一直这么深信不疑。一面走着,一面闭着眼念叨:“颜觞还活着,他还活着……不,他已经战死了……可某人不是说他还活着么……”走着走着,孟礼恒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据我分析,此时此刻我的正前方应该站着一个人。”孟礼恒自信满满地睁开双眼,果然看见穆宜一张脸正对着他,于是乎赶紧在心中欢腾了一把。

穆宜一脸狐疑地望着孟礼恒:“六殿下不是给我拿花茶去了么?却在这念叨什么?”孟礼恒忙打了个哈哈,蓦地,脑子灵光一闪,笑道:“这里便是东宫了,姐姐您远道而来,当然是为您招呼着住处了不是?方才我正念叨着您喜欢什么样的环境呢。”

“是世离叫你出来的罢,你成天就指望他给你撑腰,谁去给他打包票呢,”穆宜莞尔一笑,孟礼恒浑身上下打了个颤,又听她道:“你方才念叨的可不是我,我可全听到了。”月失听罢,忙附上穆宜左耳,轻声道:“公主,这说谎可不好呀,方才我们可真是什么都没听见。”穆宜一怔,忙对她眨了眨眼。

孟礼恒一听这话,登时便不知所措起来。心说颜觞好歹也是穆宜姐姐的前任丈夫,守寡的日子想必万分难过,度日如年,以至于如今红颜渐老朱颜憔悴。可是,颜觞实际上却没有死,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想必她肯定会再度与颜觞长相厮守,这样一来,自己不就可以与世离重新来过了?

越想越兴奋,孟礼恒又灵光一闪,从容道:“穆宜姐姐,我孟某人一向十分佩服您的巾帼气概,可守寡的日子想来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的。这些日子,您真是万分辛苦,作为一位伟大的母亲,啊不,伟大的好妻子,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您。”说罢,一脸凝重地望了望天,正准备开口,却听穆宜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甚,但是我突然又有点不太想听了。这样罢,我比较中意这行宫,不介意的话我就在此住下了,世离跟你住。”说罢,指了指孟礼恒背后的行宫。

“真的么?是世离哥哥的话一定没问题!”孟礼恒双手捧脸,做了个“请”的姿势,见穆宜一脚踏进行宫,便喜不自胜地奔回寝殿,方才的计划抛到九霄云外。重要的是,他忘了,姜暮夜已然住进了那行宫之中。

因此行姜暮夜带的侍从都各自隐蔽在行宫四周,并未有把门的人,以至于穆宜坐到桌子旁,也没有察觉任何异样。方才摆在桌上的茶具,也被人拿去清洗了。姜暮夜一向见不得脏东西,他所谓的侍从,不过也都是些清洁工罢了。

此时此刻,大殿内的穆宜正烤着暖炉,卧在一旁,今日疲倦,便又退下了月失;内殿里的姜暮夜正宽衣解带,脱了鞋倒在床榻上。整个行宫安静得分外诡异,姜暮夜的公公走出内殿,见背对着自己卧在暖炉旁榻上的人,心中一惊,一眼便看出那是白国的白穆宜。他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一声,轻声走出大殿,吩咐了侍从们不得进殿打扰,又搓搓手偷笑一声:“要是陛下知道我成全了他一桩好事,岂不是要提拔我?简直是,天助我也。”

大约是困了,天色也渐晚,穆宜饮了两口茶,谢绝了月失送来的晚饭,便走进内殿打算小憩。殿内并未点灯,穆宜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床榻,于是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里。

蓦地,她突然觉得好像哪个地方不对劲。耳旁时不时吹过来的暖气让她感觉自己的耳垂越发变烫,思来想去这八成是孟国的暖炉一类的东西,这样想着,穆宜又忽然觉得这床榻也十分暖和,于是在心中默默地把这种暖炉赞美了一番。美美地朝里翻了个身,穆宜伸手要去抓那个“暖炉”,竟然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庞然大物。心说这暖炉竟然还能这样人性化,可以两手环住不说,再搭上腿也十分舒适……而且摸起来手感也这样好,让人有一种深陷美男子的温柔乡而不能自拔的感觉……

等一下!忽地一个急刹,穆宜不禁轻声自语:“美男子?温柔乡?手感?”心中顿时油然而生一种闯了大祸的感觉,正要起身去点灯,忽地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你都抱着我舒服了这么久,莫非还想吃了豆腐就跑不成?”

穆宜干笑两声,头皮发麻,僵直地转过头:“对不起啊,我走错了。失礼失礼。”于是拼命挣扎着要把手从对方的掌中挣脱,可奈何姜暮夜手劲这样大,穆宜挣扎了半天也仍旧原地踏步。姜暮夜忽而一使劲,竟将穆宜重新揽回怀中,遂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克制不住地低沉而沙哑起来,带着他话语间特有的磁性:“谁让你来打搅本王睡觉的,你可知罪?”

穆宜怔住,面对正上方传来的隐约怒气和非比寻常的力道,挣扎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穆宜失声:“你,你是姜暮夜。你怎么会在我的床榻上?”

“你的床?这句话该本王来说罢。”姜暮夜的双眸在黑夜中竟亮得出神,穆宜想了想,用繁星这个词可以大约形容。“方才抱本王抱得这样舒适,想必你是故意的罢?”

穆宜急了,心说这姜暮夜的话何时变得这样多了?又想到自己一声的贞操八成是要毁在今夜了,不禁两眼一闭,脑海中只剩两个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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