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兴致勃勃等着听白长宁会被打得很惨的消息,不想侍女出去转了一圈,都不需要特意打听,便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知道白长宁跟守擂的先生打了个平手时,白雨娆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白长宁那个小贱人莫不是收买守擂的先生了吧?这么好运气,哼!本小姐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白雨娆愤愤的说道,狠狠一跺脚扭身便上了马车。
原本今日的初选她自认答得不错,心情正好,还想着午后四下逛逛,没想到一出来听到白长宁大出风头,白雨娆这下连逛的心情都没有了。
当天午后,长宁在武试初选的消息便传到了白宏和盛丽香的耳中,盛丽香即便满心都是幽怨,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将长宁下一个月的例银克扣了。
而白宏则是忍不住去了长宁的小院想要好好问问究竟怎么回事,不想却被长宁派出了月织将白宏挡了回去。
当着复阳驰的人的面,白宏也不好强行把长宁交出去训诫,只能碰了个软钉子,悻悻的回去了。
当天晚上,驿馆内的复阳驰早已收到了消息,在听到长宁同夏景年打了平手后,复阳驰微微蹙眉。
“夏景年不是说去寻他爹从前的江湖旧友了吗?怎么会来招生选拔?”
“夏公子对外说是没寻到,恰好碰上招生选拔的夫子,便一起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对?殿下可要细查一下?。”风夕抬头看向复阳驰。
复阳驰听完,思索了片刻后道:“不用,随他去,既然那小丫头能跟夏景年打个平手,那通过一个招生选拔不是难事,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风夕刚要开口说还不曾有消息传来,就看到风染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京城密探传信,说太子向陛下请旨,请求给您封王。”风染的话让复阳驰轻轻敲打轮椅的手指一顿。
风夕愣了一下,随即天真的说:“封王?这是好事啊!”
刚说完,看到风染脸上的凝重之色,风夕顿时就知道这里面没这么简单,目光转向了复阳驰。
“殿下,可是……太子又要做什么幺蛾子不成?”半响见复阳驰和风染都不开口,风夕又小心的道:“难不成是……封家?”
“属下若是没猜错,殿下若是封王,陛下就断然不可能让您再回北疆了。”风染沉声开口。
风夕一听,当即就认识到了哪里不对,他家五皇子殿下不能回北疆,那就说明会被陛下困在京城之中。
“这封王看着像是太子请旨,只怕实际上父皇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吧?孤一旦封王,父皇怎么会容忍北疆有两个握有实权的王爷。”复阳驰冷冷开口。
“可是之前,陛下不是都不曾拦着殿下您在北疆的吗?”风夕疑惑道。
“那是看孤已经是个残废,翻不出什么浪花,父皇早就对外祖父心生不满,今年边境守卫军又接连打了好几场胜仗,他难免又要多疑了。”
复阳驰说到一半,一只手便已握成拳,眼神中也仅是怎么也收敛不住的恨意。
风夕微微抿唇,神色凝重,半响后才听到复阳驰道:“风染,传信给外祖父,一切如实告知,让他老人家一切小心。”
“殿下是担心……陛下会对老王爷……”风染在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就连风夕此时也想到了什么。
“父皇和太子向来忌惮外祖父,把孤扣在京城,必然就会想尽办法对外祖父动些不该动的心思,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复阳驰说罢看着自己的双腿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别想有人能动他和萧家一根汗毛,太子既然非要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他不手下留情。
风夕自知自己想的都还是太天真,只能沉默的老老实实听从复阳驰的调令。
等到风染离开后,复阳驰突然想到什么,对风夕道:“传令给月织,让她告诉白长宁,问问那小丫头,孤体内这毒要解,究竟需要些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
望着风夕来去如风的背影,复阳驰扭头看向窗外的圆月,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线生机,那个小丫头可断不能让自己失望啊!
次日一早,月织将复阳驰的话转告给长宁时,长宁才想起来那日她带回来的蛊虫,那日回来后,她随手将那蛊虫安置好,不至于死掉后,就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要说起来复阳驰所中的毒,前世通过各种化学试剂的提炼便能轻易解除,但如今深处这样的时代,别说化学试剂了,就连提炼她都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既然无法通过这种方法,那就只能走最原始古老的法子了——搜寻相克或者可以抑制药材,调制药剂。
长宁思来想去,让月织替自己买来了洵城内可以买到的所有医书和药材。
随后抱着那一大堆的医书和药材,把门一关,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研究了起来。
这一研究,长宁就进入了忘我地状态,等到门再开之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半。
不眠不休地钻研了两天,长宁甚至还将那蛊虫研究了个七七八八,分门别类地将各种书上地毒药调配出来,用在蛊虫之上。
一个个试下来,长宁终于在一本奇闻异录中勉强找到了与复阳驰所中之毒相似症状地毒药。
将所中之毒和症状誊抄,又把解毒所需的药材尽数列了出来交给月织后,长宁便倒头呼呼大睡。
月织看着长宁眼下的乌青微微抿了抿唇,立刻去找了复阳驰。
“芳华刹那?”复阳驰看着那第一张纸上写的名字,微微挑了挑眉:“这就是孤所中之毒的名字吗?”
“是,三小姐说虽然症状略有不同,不过大体都对得上,即便不是,也定然是以这毒为基础调配出来的。”月织如实说道。
她还记得长宁在跟她说完这些话,倒下就怎么都叫不醒了。
整整两天半,不眠不休,三小姐也着实是累着了,况且此前初选时累着的那个劲儿,三小姐也还没缓过来。
复阳驰将那几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虽然长宁的字写的不怎么样,但也算是清楚工整。
这些年复阳驰几乎寻遍了天下名医,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就连当世神医也只说这种毒融合了西南寒月国的苗疆之毒,他也不能清楚的知道究竟是什么。
如今终于知道了,复阳驰的一双手都在微微的发抖。
不过,给他下毒的那些人,当初也当真看得起他!
长宁的纸上写着这芳华刹那,不要命,但却会夺去一个人最鼎盛时期的芳华,即便是最为茁壮的青少年,也只能变为残废,日日拖着一副病体。
想来那些人定是恨透了他,不想让他死了,却又想好好折磨他,便寻来了这种毒。
“殿下,这毒三小姐说不是什么问题,要解这毒的药材才是大问题。”月织眨了眨眼说道:“不过三小姐两天多都未曾歇息,还没说清楚就昏睡过去了,所以奴婢……”
复阳驰听罢,将药材单子从底下抽了上来,细细看了一遍,便明白了。
这些年他虽不到久病成医的地步,但是对于一些药材也有些印象,大体扫了一遍,便知道长宁的这份药单除了有不少千金难求的药材。
甚至还有一些有价无市,稀世珍宝一般的药材。
难怪会说是大问题!
复阳驰轻轻呼了一口气,将药单交给风夕道:“这些药材不过是难寻一些,又不是这世上没有,吩咐下去,若是有消息,便是千金万两都定要拿到手。”
风夕之前对长宁还心存芥蒂,但那日见识了长宁的医术和脾气后,风夕再不敢对长宁有一丝质疑,接过药单就离开了。
月织见自己该禀报的都禀报清楚了,请了安就要离开,不想复阳驰却突然出声:“月织,让风染去把孤的袖箭找出来,你带回去送给长宁。”
月织一愣,惊讶道:“殿下,那袖箭可是贵妃娘娘……”
“让你去就赶紧去!那袖箭尺寸配她应该正好,就当作她庆祝她通过初选的礼物。”复阳驰说着,玉面金边的面具下微微扬起一抹浅笑。
那小丫头到底为了自己生生熬了两日,平日里他对女子的珠宝首饰什么的也不了解,不过看那小丫头想必也不喜欢那些。
既然如此,那袖箭想来应该合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