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白贤风下半身的神经受到压迫,已经失去知觉,在国内目前没有治疗的方法,白爸爸已经决定让白贤风去国外接受手术。从医院出来,我们三个都表现得很沉默。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舍不得白贤风。如果他离开了,谁会天天拿‘以身相许’挖苦我?谁会拿大象腿笑话我?谁会讨打似的在我面前话说徐良?我突然觉得被命运掌控是人人厌恶却又无法逃脱的。
这个城市如此拥挤,而身边只是缺少一个人,便会觉得空荡寂寥。有人欢喜总有人愁,我们只能体会身边人的感受,却永远不明白别人感觉上的感觉。人真是一种犯贱的动物。
我,万琪在医院门口和倩文分手,她说还有要事要办。我和万琪并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选择去安泊。记得上一次来,还是几年前和乔雨辰来过。自从他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回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没变,一样的长椅,一样平静的水面。我以为我的心不会再疼,却还是不争气。满城时光,你留我一个人孤单旅行,现在,我真的再次遇到我可以驻足的风景了么?乔雨辰,你恨我吗?
万琪陪我在长椅上坐下,这一次,我是纯粹的来回味那些过往的疼痛,让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心还会痛。乔雨辰离开的那段时间,我的心就好像沉入万丈深渊,失去所有感知。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无心病人。身体恢复的我,内心有深深地愧疚,因为我而日渐憔悴的母亲。所以,我每天带上假面笑容,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可当我撕下面具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脸长得和面具已经相差无几。我万分讨厌这样的自己;是万琪感染了我。那时,她不知道我曾受过什么伤,却用她的行动令我真正蜕变成现在的沈七七。说我和万琪是友情,倒不如说是亲情更为贴切。
万琪对我今天的表现很是诧异,从我的面容上也看出了些端倪,一语道破:“七妞,你今天很不对劲诶,是不是和白贤雨闹别扭了?”我刚欲说话,万琪又接嘴道:“你不用狡辩,即使沈七七念旧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你一定是有问题的,而亲情,友情的问题都不大,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爱情!”我对万琪的解说甘拜下风,只能默认。万琪居然激动地跳起来,大声说:“他居然把你折磨成这样!看我不去fix他up一下!!”说着,便丢下我跑了。我追上去,健步如飞,无奈却还是让万琪先一步进了出租车。那个夜晚,我也是这样决绝的离开,一个背影,注定永不相见,生死相隔。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倒头便睡了。我知道万琪就算修理白贤雨,也不会太过分,她自己有分寸,我安心了不少。
不知道睡了多久,彩信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是陌生号码。按了下打开,我顿时睡意全无,手机重重的掉在地上,后背发凉,凉到心里。屏幕上,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男的是白贤雨,女的,是万琪。我又迅速捡起手机,拨打那个陌生号码,一直是关机。良久,万琪发来一条短信。“七妞,我帮你教训过那个咸鱼了,看他敢不敢翻身!我要回来噜!!”我冷笑,关掉手机,扔回地上,脏。起身准备出门。我是一个从不吃早餐的人,中午由于万琪,也没心情吃午饭,于是,胃痛就在此时趁虚而入。手机既然已经关机,我就不会再打开,今天又是周末,隔壁寝室都没人,难道我就这么悲哀的疼死?我摇摇摆摆地走到门前,费力打开门,正好撞上回来的万琪。在我百般不情愿的情况下,她只好放弃送我去医院的念头,扶我回到房间里,出去给我买了胃药,然后顺便带了碗牛肉面。她喂我吃了药,嘱咐我吃面,又出门了。我胃疼缓和点后,留了张字条,也出了门。
“万琪,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今天就不会回来了。晚上自己好好睡,明天我就回来。”
走在马路上,连闷热的风吹来,我都感觉冷到彻骨。又是背叛的滋味吗?我开始怀念母亲慈祥的脸。回去吧,心里有个声音说。于是我拦下了公交车,迈上沉重的步伐。我打算先给母亲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并不在身上,刚刚手机被我扔到地上,出门忘记捡起来了。不过,要见到母亲的欣喜马上盖过了这段小插曲。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急切的想看到母亲。也许我是一只小野兽,自以为天下无敌,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示伤口,只有回到家人面前,方能好好疗伤。
下了公交车,我疾步穿梭在小巷间,希望借此早点到达别墅。我害怕孤独,母亲又何尝不是呢?偌大的房子,孑然一身,更显得落寞。我开始后悔当初选择了住校,让母亲一个人呆在这冷冷清清的房子里。
终于到了,奇怪的是,门前居然停着一辆保时捷。说是母亲买的这绝不可能,母亲从来不那么奢侈,一定是家里来了客人;但是母亲的人脉本来就不广,哪里来这么大款的朋友?难道母亲……想到这,我决定采用我的方式一探究竟。
我爬上一楼的阳台,我知道那上面的窗户没有关,因为母亲喜欢清新的空气,每天都会打开窗户一段时间。保证空气的流通。
我吃力的爬进客厅,里面空无一人,争吵声从二楼传来;我蹑手蹑脚的向楼上走去。
“七七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她是我的女儿!”
“七七是我生的,你没权利带走她!”
“我是她爸!”
“那你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么!现在来要孩子,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明白了,那保时捷,是口口声声说是我爸的人开来的,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我。
他扬起手打了母亲一巴掌。“够了!!!”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跑去母亲身边,她的脸霎时间肿成了胖子。我火冒三丈,对他吼道:“你凭什么要求我跟你走?以我父亲的身份自居?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别说跟你走了,还有,如果你要告我母亲争夺抚养权,我劝你省省吧,我会直接和法官说我选择母亲,还有你抛妻弃女的行径,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扶着母亲坐下,他退了出去,我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母亲说是那个第三者无法生育,所以他要来带走我;这就是报应么?来的真慢。
我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我承受那么多失去?如果给我一颗糖我便拥有微笑,跌了一跤便能嚎啕大哭,丝毫不用隐藏情绪,那该有多好。
那些离开的人,再见,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天由于过年气氛热烈,凉凉应承家人的意思去了别的地方过年,无奈信号不好,手无电脑,将更新拖到现在,望亲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