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农确实被带到了河边，往河边走的路上，谁也不说话，只有出租车司机怯懦的说：“差不多就行了哦，别把事搞太大。”胖子说没事的，不会牵扯到你。在河边公路上一把提了秦农下来，几个人围住他，打发出租车走了。一个高瘦个子的在他肩膀上一推，说：“往下走。”带着他跳下路坎，往河边走。

秦农心中反倒自在坦然，心想自己又没得罪他们，不会怎样;若是李莎惹的事，那么自己为她受苦受难，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嘴角反倒带着笑容。

到了河边一堆乱石前，他们停下来围住他，胖子嬉皮笑脸的问：“你认识李莎多久了?”

秦农说：“没多久，就见过几次面而已。”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问：“她到哪里去了?”秦农一怔，不明白他是何意，于是问：“什么?”那高瘦个子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打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痛，听对方骂道：“别***给我装孙子，问你那婊子到哪里去了。”

秦农挺直身子说：“我不知道，我就见过她几次，好几个月了没见过她，她怎么了?”他担心李莎惹了什么祸事。

那瘦子还要打，胖子拦住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慢吞吞的说：“我们要是知道她在哪，就不用问你了，你老实说她到哪里去了，免得受皮肉之苦。”秦农苦笑，说：“我真不知道。”

胖子突然飞起一脚，踢在秦农小腹，直痛得他蹲了下去，口里还不忘说：“你打死我也不知道，本来就不知道。”

胖子嘿嘿一笑，说：“你不知道，你那几天不是一直找她，一直带着她么?没有你玩手段，她能不见了?”说着又在他肩膀上一脚，秦农本来双手抱着小腹蹲着，这时直接躺在地上。

胖子说：“把鞋脱了。”秦农还没法应过来，不知道拖鞋干吗，稍一迟疑，就被一顿乱脚踢得在地上乱滚。等他们踢够了，胖子继续说：“叫你脱鞋呢，是不是还要我帮你脱?”秦农只好脱掉鞋子。

胖子不依不饶，语气很平静，甚至带一点喜悦的沉声说：“袜子!”秦农只好又脱掉袜子。数九寒天，地上冰得似铁，秦农双脚站上去，一股凉刺直扎心窝，不禁打了个寒战。

没想到胖子说：“去把那块石头搬过来。”说时嘴向河边一块青石一努。秦农走得稍微一慢，屁股上已经吃了一脚。石头搬过来之后，秦农只想砸死那个胖子，但他没有，听对方说放下——站上去。他终于强忍怒气站了上去，这下之仿佛掉进冰窟，连灵魂似乎都要冻僵了。

其他人呵呵嬉笑，说：“这个办法不错啊，可以让这小子清醒一下。”胖子慢条斯理的说：“你好好想，想出来就说，想不出来就继续想，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秦农当然想不出来，全身冰凉，冻得瑟瑟发抖，心里却是怒火冲冲，只想把眼前之人一个个捏死。他从来没想过社会会是这样。

秦农快冻成塑像时还没想出来，结果又被脱了衣服和裤子，直到剩下一条内裤。冷风袭来，他只感觉血管似乎都被冻住了，呼吸都困难。双手抱着上身，不住的发抖，上下牙齿碰得格格直响。

胖子抽了三支烟，他还没想出来。那群禽兽也感觉到冷，竟然在旁边生了一堆火，围着火看秦农的冻像，哈哈而笑。

胖子终于说：“看来你真不知道，那就算了。但你总承认你认识她吧，并且带她出去过。”秦农全身打颤，说出来话似乎都在发抖，只好伴随着牙齿撞击点了点头。

胖子一笑说：“那就好，穿上衣服吧。”秦农如逢大赦，连忙穿衣，谁知手臂以及手指懂得早已失了直觉，从心里打冷颤。胖子好不容易强盗发善心，说：“帮他穿穿衣服。”有两个人帮他穿上衣服。

胖子拉他过来，说：“烤烤火吧，你早说实话就不必受这个冻了，真是的。”秦农心想，我一直说的是实话啊。但已无暇理会这些，直往火堆上靠。

胖子给他一支烟，秦农声音还在打颤，连忙摆手说不抽。胖子把烟收了回去，自己点上一支，说：“你家在哪里?”秦农不知他为何问这个，但还是照实说了。胖子点点头，又问了一些，他的名字，在哪个班之类的，秦农开始明白什么似的，知道他问这些必有用意，于是就真中掺假，一句真话里面随口胡说几句假话。

胖子问完了朝他一笑，秦农看见这笑直接从心里害怕，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只见他向旁边一个人一摆头，那人就说：“把你手机拿来我看看。”语气很和善。秦农说：“我没有手机。”那人“哦”的一声，接着递过来一个手机。秦农问：“干吗?”胖子说：“打电话吧，打电话要钱，你知道李莎要离开得多少钱吗?”

秦农不明白什么意思，问：“什么离开要多少钱?”胖子说：“你知道李莎是个婊子吧。”秦农听见这两个字脸上只发烧，默然无语，心里暗暗刺痛，脸上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似乎这两个字对他的伤害远远超过刚才所受的折磨。那胖子续道：“婊子要离开，是不容易的，她必须付一定的钱，以前叫赎身，现在就叫自由费。”

秦农终于明白了，他们是想把李莎离开的帐算在自己头上，让自己除了这笔钱。不由得怒从心生，但一想如果拿钱能买得李莎的自由，自己也愿意。果然听得胖子道：“现在她突然失踪了，而她的失踪与你有很大关系，所以这些钱你就得心甘情愿的掏。”

秦农此时还在冰冷中打颤，毫无底气的问了一句：“多少钱?”

胖子一笑说：“看你也是农村的，没多少钱，少要一点，就三万吧。”秦农吓了一跳，身上的冷气都被赶走了不少。三万!卖了他自己，捎带把他们家打上，也出不起三万啊!他瞬时感觉到这是一种屈辱，非常不愿意承受，他讨厌别人讹他，竟然抬起头，抬高声音说：“我没钱，更没有三万块钱。”

胖子依旧一脸笑容，说：“没叫你一下子给了，知道你也拿不出来，分期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