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开学
第二十七章 开学

任远是本地学校的,开学比较晚,但是李新却是报考了外地的学校,不久就要开学了,两个人就要分隔两地了。也许那一场醉酒也是故意安排的饯别吧。希望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宿醉可以酣畅淋漓地将内心的一切情绪抒发出来。

这一会李新正在家里准备出发前的行李。觉得这个要带,那个可以放下,却又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天哪这么来来回回拿拿放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收拾完啊。仿佛每一次这么收拾都是一种煎熬,不过好在这个家里有一位管家婆可以帮忙管事,这会就又来了。

“你的衣服多带一点啊,那个什么不需要的占地方的小玩意就别拿了,这么重,知道伐?”

“哪有,这些东西我都有用的啊。”

“随便你,重死你好了,到时候可别跟我叫累啊。”

“那衣服少一点好了,你看这天气渐渐转暖,想来这么老厚的棉毛衫和棉毛裤就不带了吧。”其实,李新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玩意。一个大冬天,要不是妈妈硬逼着要穿,这个玩意儿可是根本不可能入李新的法眼的。

“瞎说什么啊,冬天的劲还没过,天还凉着咧怎么能不穿呢,就算天气转暖也还是要带着,以防万一。还有春捂秋冻知道伐?春天多穿一点准没错。”貌似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老妈就是那个看你少穿一件就认为你会冻死,少吃一顿就认为你会饿死的那个人。虽说是调侃的味道掺杂其中,但是我想还是可以看出来母亲的爱是春风化雨一般的细腻和温柔。国人常常说,民以食为天,母亲这是在为我们撑起一片天啊。

但是李新没管,硬是说要拿掉那个棉毛衫和棉毛裤。不过拿下这两件厚实的衣服,箱子里也的的确确多出一大块空间。李新很得意啊。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冷起来了,这下该怎么办呢,又不像任远可以回来拿。虽说学校附近有一些商店,可是都是清一色食品店,这种服装商场真的是不多的。毕竟大学生还是会在吃方面情愿投入更多的钞票。

“你夏天衣服现在带过去做什么?”母亲好像又发现一个可以淋漓尽致指点之处,于是又开始了,“你看,这短袖现在带过去又不能穿,反正到时候有假期可以回来,算了别再多带这些啦,实在不行,我寄给你还不行?快快快,拿出来。还有这些书,我看你拿回来放在那里那么久也没见你读过嘛。而且还是重的要死。那你还带来带去,不累啊?”

“谁说不累?”李新小声嘀咕,还以为自己可以读的,没想到还是原封不动地带回去。真是现在行李重都是荡除自己脑子坏了把教科书带回家这句话真不假。

同一个次元里的另一个人也在准备着行囊,开始向大上海进发,这个人就是吴樱啊。但是吴樱比起李新来显然是轻松许多,她是穿着一套,剩下来全部靠网络shopping。血拼就是这姑娘的代名词。哈哈。,或许这股活力的确源自北方的那种根植在基因里的热情和豪放。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个女孩子也是自己拎着皮箱来上海。

时间倒退12个钟头,在太平洋的东岸,圣弗朗西斯科的UCLA里,诗瑶坐在面试厅内,等待着接受一场职业的竞争。

中国学生是出了名的谦虚,每每都会说这里需要努力,那里需要改进。主考官偏偏问诗瑶: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诗瑶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曾经在中国的学校担任过文艺委员,策划的活动在市里拿过奖,还有我学过3年的美术,培养了喔的审美观,而且我对贵公司做过一定的了解,你们希望走向中国,同时你们也想吸收中国元素帮助公司开创一条新的发展道路。第一,我是国人,接触到的是最地道最本土的中国文化第二,我可以把握消费者的心态,设计文化融合后的产品,更易被大众接受。这样不仅有利于美国本土的销售,当然对进军大中华也是有利的。”干净利落,不带任何卡壳,也许这就是大都市的孩子见惯了大世面而不怯场吧。

“谢谢你,你可以出去了,我们会在一个星期之内给你回复。”

“好的,谢谢,再见。”简短而干练,一副成熟女人的姿态跃然纸上。倘若小新看到了也许还真的不适应呢。

这一刻起,校园生活和都市生活开始在默默接轨了。其实,大学这个地方既不是纯粹的校园生活也不是纯粹的都市生活,是一种混合产品吧。你可以在悠闲的校园里感受都市生活的快节奏,当然也可以说在纷繁的大都市里体验乡村般的宁静。这就是大学生活。

”车票买好了伐?”李妈妈突然惊叫起来,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貌似超过了争执要不要带棉毛衫和棉毛裤。

“买好了,买好了,你吓死我了,我提前在网上买好了。”李新拍着自己未定的惊魂。

“几点的啊?”妈妈真是执着啊,穷追不舍。

“下午1:00”小新被问得有点不耐烦了。

“会不会有点晚了!”

“不会不会!”说着就把妈妈推出了房间外面。

“这孩子……”妈妈摇摇头,却面含微笑离开了。

吴樱已经踏上回程的车子了。窗外的景色不甚美丽。虽谈不上落英缤纷,却也别具一格。这是人间三月天,春就来了,地上挤出嫩叶的青草还在为了破土而继续奋斗。一阵春风扫过,留下灿烂六月的花架。天空一改往日的阴郁,碧空仿佛成为了常态。这就是春,也是小樱一路向南看到的春色,的确这股景象是关不住的,它展现着青春的蓬勃,当然还有遍地可寻的生机。风和日丽,惠风和畅,轻抚过车身,留下温暖的痕迹,这就是南国的春。不过江南景色更是独树一帜,小桥流水人家,一点也不假,不过现在的工业社会兴起,可能是会有些变化,可那种韵味却是不会改变的。

有幸就来看看江南的春景吧。

童妈妈在接到女儿的信之后很是激动,也想着给女儿写封信,不过作为父母写家信倒是不足为奇,表达自己对儿女的关切嘛。

瑶瑶,

乖女儿啊,美国的生活苦不苦啊?要是钱不够用就跟妈妈说啊,妈妈想办法再给你汇些过去,千万别累着自己,知道了嘛?

妈妈在家里很好的,你放心好了,生龙活虎的,真是越老越强壮。【说实话,这是不是大实话就不得而知了】爸爸也很好的,你放心好了。最近妈妈爸爸要去姥姥家过几天,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发信了,不过没有事情的,晓得伐。

你呢就安安心心读书,好伐。要是生活拮据的话就说,别不张嘴,自己苦着累着自己,知道了伐。【妈妈反反复复说着这句别累着自己,或许这就是父母的心态吧】该吃的还是要吃,对了你习惯了花旗人那些吃的东西伐?要是不好吃就自己做做吧,我记得临走前我给你写了一张食谱,简单的几道中国小菜还是好做的呀,也不怎么费事。

你那边天气怎么样?记得天冷要多加衣服,别冻着生病了,知道伐。大姑娘了,在外面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哦。

哦,对了。妈妈的同事小张阿姨教会妈妈怎么视频了,等我和爸爸从外婆家回来就跟你视频好伐好啊?

那就先说这么多了啊。

妈妈

诗瑶盯着频幕,泪水快要下来了,到美国这几个星期,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想家想家,受到困难的时候想家,每当夜幕降临,黄昏时分,一种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诗瑶经常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是小新告诉她,月亮可以把自己的思念之情传递给千里之外的心中的那个人。瑶瑶经常看着那轮弯月,默默流泪,心想中国的月亮是不是也是这么圆、这么亮?经常诗瑶捧着书,反复读着杜甫那首诗: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是啊,月是故乡明。不管你美利坚再怎样霸权,却无法改变我对故乡明月的看法。

瑶瑶又伏案哭诉着,Kate突然到访。

“瑟琳娜(诗瑶的英文名),你怎么了?”

“没什么”

“自从你到了美国就看到你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尤其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你的眼神里总是透漏出淡淡的悲伤,你不说我其实也看得出来。”

“是想家”

“嗯,我有时也会想起自己的家,可是没有想你们这样,这么感伤。你还是需要出去走走,上次去渔人码头看你多高兴。”

“我也不知道,清晨总是会让我觉得充满能量去面对新的一天,那个时候不会难过,这是真的。”

“你们好奇怪啊!”

“也许这就是国人的情结吧。”

“中国倒也真的是很有趣。”

“呵呵”

“快快起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发现这里有一种起司特别好吃。”

“嗯嗯,好吧。”诗瑶接着说,“Kate,你能每个晚上都陪着我吗?也许这样我就不会那么想家了,也许这样我就可以欢快的度过每一天。至少不用这么悲伤。”

“Em……,为什么我不搬来和你一起住呢?”,Kate突然两眼放光,“反正我们两个这么好,一起住吧,而且还可以省一点房租。”

“行啊,可是你不是有合约吗?”

“那我就把房子再租出去,然后和你一起住,怎么样?”

“真的没问题吗?”

“我回去看看这方案可不可行。先不管这些啦,我都饿得要死,陪我出去吃东西吧。”

“等会我拿上外套。”

回来,诗瑶还是忍不住给父母回了一封信。

爸爸妈妈:

我是瑶瑶,我吃得很好,刚刚还出去吃了一顿美味呢,这里的东西倒也吃得惯,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自己做,就算没您的菜谱,不是还有网上的视频呢嘛,不碍事的。

至于天气,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刚刚Kate说要搬来和我一起住,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感觉会很好。

这里的月亮笼上了一层轻轻的雾纱【诗瑶抬头透过玻璃窗,望着光年外的那轮明月】,你们那里呢?

说实话,我会很想家,很想你们。

对了你说去外婆家,外婆家出了什么事情吗?【愿一切平安,只是我的杞人忧天罢了】要记得告诉我啊。对了外婆家的吉吉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长大了,你们回来记得要告诉我哦?【吉吉是一只泰迪犬】

生活上真的什么都不缺了,很好很好。我过得很好。对了妈妈说要视频,那就等你们回来我们约个时间就可以视频了啊。看见我不许哭鼻子哦。

爱你们的爱女

瑶瑶

时间的坐标总是向正方向急速行驶,就像李新现在坐着的动车一样。也许瑶瑶在情人节的那个夜晚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回去的吧。也许瑶瑶……,也许……

在坐上这辆车子之前,李新却也是经历了又一场痛苦的分别。

小新说自己可以坐车子,没有关系的。可是妈妈却是坚持要送自己的儿子。拉着爸爸拎着行李开始又一次的送别,突然想起这首歌曲了,还是想看看这动人的歌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的确,这一载的时光,有8个多月是在外的,而12个月都会是跟瑶瑶分别的,纵然你时光荏苒,可却没法带去你给我带来的孤独和寂寞。这就是送别悲伤的意义吧。

“当心一点”妈妈还在指导着爸爸每一步的操作,儿子的东西不可以摔破,擦坏了。这就是爱屋及乌吧,将心思放在自己孩子的身上,甚至连他用过的物品都是十分珍视的。

“唉唉!”爸爸憨厚的回答倒是显得更具一种深沉的爱,不用言语,得用心去倾听,聆听父亲的每一个动作,聆听父亲的每一个眼神,聆听父亲的每一道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

看着儿子踏上列车,母亲忍着忍着,当车子越走越远的时候,母亲伏在父亲的怀里,颤抖地哭泣着,却没有发出啜泣的声音,满满的不忍心和强忍下的坚强。

车子越走越远,夕阳下,车道旁,两位华发老人在血红色的背景下蹒跚着、扶持着往回走。地上只留下他们深深长长的两个背影。

坐在列车上,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李新只能望着窗外,看着曾经诗瑶望过的景色。不过到了那里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小樱和小棨?如何面对徐珉?这些问题就像恶魔一样缠绕在李新的脑海,没办法驱逐出去,实在是太艰难了!想着想着,李新就觉得心烦。算了,干脆不要去想了,想的越多也许到最后发现也不过是庸人自扰,到时候顺其自然吧。也许我们太强调了要积极进取,有时候顺应自然的发展也许会更好。

这一点在儒道两家就显得很是别开生面。儒家告诉你要积极努力,这样才能够功成名就。而我们常常认为道家的无为很消极,其实无为不代表无所作为,只是顺应天命,不去刻意改变,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顺其自然。

想到这里,李新倒是笑了笑,原来高中的语文没有白学啊。想当初的语文课就是和任远他们传纸条、看小说、胡编乱诌一些故事,几乎没怎么听课,不过成绩倒是还相当不错,老师也就没有怎么讲了,任由他们去吧。

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新又开始准备写些东西吧,好歹比较像自己。打开笔记本,第一个写下的词是:

爸爸妈妈,

我坐在去学校的列车上,周围的风景熟悉又陌生。其实我知道,妈妈舍不得,很舍不得,爸爸也很难过,可是你们却愿意放开手让我能够自由飞翔,从一只雏鸟渐渐蜕变成为一只雄鹰。我很爱你们,可是我却不能经常挂在嘴边。

这个假期我因为瑶瑶而悲伤难过,却没有考虑你们的感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当着你们的面说出来。当爸爸告诉我,一切表面看似过去的东西却没有过去的时候,我知道如果我迈不过这道坎,更加痛苦的不在是我,而是你们,而且我知道我和瑶瑶的感情没有过去,没有因为12小时的时间差和万里的空间差而改变。

当妈妈坚持要送我来车站,我知道她会流泪,尽管我没有看到,我却知道她的不舍,否则也不会这样坚持要送我。我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够看到我成长,看到我不辜负你们,看到我的坚强和拼搏。

再说一遍,我爱你们。

儿子

小新

李新知道这是一封永远也不会寄出去的信,但是没关系,只要自己知道和记得这份爱就足够了,总有那么一天,我会通过行动来证明一切的。

接下来转换一番心情,该写另一封信了:

瑶瑶:

我坐在你曾经坐过的列车上,这个感觉好奇妙,很美好。看着这些熟悉的风景,脑海里掠过的所有的身影都是你。

是你我之间的回忆太多太多了吗?多的以至于我看见任何一幅图景都觉得那是你和我的曾经一起游走过的地方。

马上就要到学校了,心里面全部都是满团的疑虑,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可以向你倾诉,让你帮我解答。不过如果你在的话,那么一切对我都无所谓了。因为驱使我现在回到学校来的动力就是你。不过,我决定了我要走一遍你我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回忆着你和我的美好,拍下照片发给你哦,记得到时候给好评啊。我想这些照片会让我们带来美好的回忆吧。

好了,更多肉麻的话也不说了,就还是那句话,我会等你等你,依旧等着你。

爱你的小新

这一封email注定是会传到收件人的手里的,呵呵,一个回车键,轻轻巧巧解决了。我想诗瑶这会刚刚起床吧。哈哈,不知道她看到这封信什么感觉,而她的生活又怎么样了,早知道应该问问了。

小樱的列车也在轨道上继续滚动而来。不过,持续长时间的坐车让小樱心里泛起阵阵恶心,貌似有股酸水在胃里翻腾。什么也吃不下了,也没有什么心情可以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小樱跑了几次盥洗室,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算了,就这么不吃了吧,看看咱们谁能更狠!这气魄的确让人佩服,不过对身子可不好。但是只能忍着不然又能怎么样呢?想想别的事情吧。

“滴滴,滴滴”小樱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杨棨的短信:“什么时候到啊?要我去接你吗?”

小樱忍着心里痛苦难受的感觉:“算了,不用接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

放下手机,小樱又跑了一趟盥洗室。这一下可算是一吐满池成河了。心里反胃的感觉倒是缓解了许多。扶着座位的靠背,小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面包啃起来了。心里寻思着,赶紧乘着感觉好受点吃点东西,否则下一次再吐就真的虚脱了。

两辆列车继续前行着,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轨道交通,总会在某一个点交汇。带着呼啸而过的疾风劲雨般的气势朝着那座宏伟的城市驶去。而那座等待中的城市已经在夜幕悄然降临下,亮起五彩斑斓的灯火,褶褶生辉。黄浦江两岸的通明灯光打亮了这座城市的辉煌,东方的夜明珠在这一刻绽放最美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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