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自责、后悔、难过……

所有的情绪如洪水一般地向她涌来，将她整个的掩埋。

“桀，怎么办，我好难过，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能怀孕了，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我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若是还跟我在一起，你这一生会不完整的。我不能这样继续这样抓着你不放。”

“可是怎么办，我舍不得放开你。我一想到我未来的生活没有你的参与，我就感觉自己像是要疯了一般的难受。”

“我现在的心就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般，都快要被拉成两瓣了。”

楚少桀看着蓝穆冰终于将放在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

抓着她的手臂，猛地将蓝穆冰拉入自己的怀里，用力地禁锢住。

“傻瓜，不想放手就不要放手。你要死死的抓住我，让我的生活不再生活在患得患失里。

我的人生是因为拥有你才能够得以完整，我的身边如果不是你，就算我有再多的孩子，就算是儿孙环绕膝下，那也是一种缺失。

就算咱们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那我们就我们俩人相伴，那也是一种快乐。

至少那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分走你的注意力，你的满心满眼里都只能是我，我全副的心思里也只有你一个，那也是一种满足，不是吗？”

“可是……可是……”蓝穆冰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没有可是！”

“可是……”她有些六神无主。

“蓝穆冰！”楚少桀双手固定住蓝穆冰的肩头，“看着我，看着我！”

直到楚少桀提高了音量，蓝穆冰这才突然地安静了下来，缓缓地抬头看着楚少桀。

“穆冰，没有可是！不要胡思乱想好吗？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如果没有了你，我宁愿孤身一辈子，你愿意看着我孤独终老吗？”

蓝穆冰缓缓地晃了晃头。

“所以……不能生孩子那是次要的，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拥有彼此，我愿意一辈子没有孩子，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穆冰，你记住，我只要你！”

凝着眼前‘声嘶力竭’的宣告。

蓝穆冰此刻的心像是被塞进了整个宇宙，满满当当的。

她到底何德何能，竟然可以遇到他。

遇到一个将她当成全世界的人。

她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伤心。

她不会离开。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她一定要死死地粘着他，扒着他！

直到他厌烦了她，直到他改变心意！

她都不会再有离开他的想法。

蓝穆冰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每一下都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如此的郑重其事。

一下子扑入楚少桀的怀里，“楚少桀，我不会离开你，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乖，今天的话你一定要给我刻在脑子里。”

“好！”

啪——啪——啪——

为他们准备晚餐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绕了过来。

全都激动地鼓起掌来。

这波狗粮，他们吃得很开心！

……

俩人吃了晚餐，楚少桀遣散了山顶上所有的工作人员。

餐桌台，此刻已经被折叠成了一个软垫子，柔软，又可以起到很好的御寒的作用。

这对蓝穆冰来说真的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蓝穆冰枕在楚少桀的手臂上，凝望着天空，周围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上面是最耀眼的星空，耳畔时而有几声虫鸣。

远离了市区的喧嚣，让人的心境彻底的平静下来。

“你为什么也会这么喜欢看星星？”蓝穆冰转头看着楚少桀。

楚少桀收了收手臂，将下颌在蓝穆冰的头顶上蹭了蹭，视线幽远，声线低沉而缥缈。

这样的夜晚，宁静得让人想要倾诉。

他想要把太多的过去，想要拿出来跟蓝穆冰分享。

“以前，有人跟我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死去的亡灵，他们在死后，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亲人，于是就变成了星星，高高地挂在天空，默默地注视着下面，守护着自己的亲人。”

“那时候我就特别讨厌看到星星。”

“为什么？”蓝穆冰疑惑地抬头，凝着男人凌厉的下颌，心中莫名地感觉到难过。

“当时我就在想，既然她那么轻易地选择了要离开我，那么她又何必那么虚伪的选择要带着那么远的地方看着我。我不需要她看，我只想她呆在我身边。”

“你……是在说你的母亲？”蓝穆冰迟疑地问出口。

“嗯！”楚少桀又拿着下颌蹭了蹭蓝穆冰的头顶，“那时候我恨她、怨她，甚至好几次跑到墓地去质问她，既然选择了生下我，为什么不一直陪着我，为什么要把我交给那个人，为什么要让我的童年过得那么悲惨。”

“但是，我再愤怒，注定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太不招人喜欢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错误？”

蓝穆冰伸手抱住了楚少桀，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贴了上去。

“那段时间我开始放任自己，我甚至开始逃学，去游戏厅、去游乐场，我爸爸不喜欢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后来我爸爸也开始不管我了，把我扔给舒慧。”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生活才真正地进入一种噩梦的状态。”

“我就像是一个意外的创造体，每次都隔三差五地发生一些意外，好几次我都以为我自己快要死了。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很快地去找自己的母亲了。”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真的找到了，我一定要好好的问问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人面对这么多。”

楚少桀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

蓝穆冰知道，他是不想将自己过去的那些情绪传染给自己。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要独自面对那么多的生死攸关。

不害怕，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在他的身边，那样至少还有她陪着他一起，两个人报团取暖。

“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