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晴的声音清亮，却不失为一种霸道。她扬起头，与在商场上时一般，霸气得不了复加。

面容冷冽的人，名唤胡慷，是白枫的心腹。这个人，也是连张家都不知道的人。这一次的软禁，对于白枫而言，又是另一种意义。

胡慷注视着白芷晴，嘴角微微上扬。怪不得，白枫要花那么长时间，下那么大一盘棋。想来，张家的人，已经是疯了。

只有白芷晴，举手投足，风骨，以及商场上的杀伐果断，都与当年的白枫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果断。

秦辰洲站在白芷晴身后，额头上隐隐冒着汗水。他的拳头紧握，注视着白芷晴。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

齐星的眼神始终跟随着秦辰洲，瞧见秦辰洲如此难受，他的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胡慷的眼神转向秦辰洲，看到秦辰洲的情况。眉眼低沉了些许，压低声音开口道。

“秦总，白董请您进去。”

胡慷刚说完，白芷晴就惊了。她回过头，对上齐星一双紧张难过的眼眸。

嗯？怎么一回事？齐星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白芷晴觉得奇怪，她仔细看了看，却循着齐星的眼神看到秦辰洲。

嗯？齐星怎么用那么基的眼神看着秦辰洲？难道他看上秦辰洲了？

鉴于齐星之前的取向问题，白芷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可不想跟男人抢男人。

白芷晴退后一步，与秦辰洲并肩。顺手挽着秦辰洲，“我跟他一起进去。”

胡慷摇了摇头，脸上的冷冽依旧。“白董说，只要秦总一人前去。”

白芷晴很想翻白眼，她才是白枫的亲生女儿好吗？怎么会不让她去见白枫呢？

“这是我爸的意思？”白芷晴问着。

“是白董的意思。”胡慷点了点头，白芷晴从未见过这个人，却觉得这个胡慷还真是惹人嫌弃。

架子还真是大啊！

秦辰洲听到这里，反手摸了摸白芷晴的手。开口安慰道：“别担心，我进去看看。可能伯父有什么要吩咐的。”

白芷晴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秦辰洲跟着胡慷进入木屋，在这个季节，木屋里烟熏缭绕。莫名的给人一种极其安静的感觉。秦辰洲闻着这些香薰，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看你，倒是比以前那几次还更加温和了一点。”

白枫的声音响起，带着浑厚与沙哑。有着老人的霸气。秦辰洲望去，瞧见白枫坐着轮椅走来。

白枫苍老的脸颊上，满是老年斑。可是那双眼眸，明明那么清澈锐利。仅仅凭这双眼眸，秦辰洲便判定。白枫似乎并不像是被软禁。

更像是找个地方躲清净的，秦辰洲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联系起来。才陡然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伯父，您想说什么？”秦辰洲开门见山，直接问白枫的目的。

白枫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浑厚。“秦氏最近你料理得很好，你跟厉家还有容瑶月的事情。我全程观战，你的确有能力。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白枫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接回答秦辰洲的问题。

“我能成功清除秦家内部的叛徒，报当年的仇。也多亏您在身后帮助。”秦辰洲低头，带着谦卑。

白枫点了点头，“以前见你，端着架子。趾高气扬，如今见你，怎么变得那么恭敬了？”

白枫的语气里有打趣的意味，当初，白芷晴跟白家水火不容。秦辰洲为了护住白芷晴，可没少顶撞白枫。

更没少说狠话，现在，秦辰洲听到这里。立刻怂了，他将头压低，诚恳道：“以前小婿多有得罪的地方，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白枫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秦辰洲，想来你这半生，也只对你父亲做小伏低过。现在，能有如此态度，我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只不过，你这一句小婿，我实在不敢当。”

“毕竟，我还没有同意你娶白芷晴。”白枫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注视着秦辰洲，眉头微皱。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手术？”

白枫知道这些事情，秦辰洲并不觉得惊讶。看来，他刚刚想的是对的了。

“十天以后。”

“成功几率多大？”

“百分之20。”

“五分之一的几率，对于商场而言。似乎也还可以一搏。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瘫痪在床，或者成为植物人。”秦辰洲说完这句话，眼神微闭。这是最坏的结果，比直接死亡还可怕。

白枫听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他的手不断地敲击在椅子上，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永远消失在白芷晴面前。要么活，永远陪在她的身边。”白枫语重心长，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期待。

两个选择，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秦辰洲未发一言，沉默着，空气也微微凝固起来。唯独风声，呼呼的吹着。莫名的春天，在此刻却觉得格外的悲凉。

白枫见秦辰洲不说话，声音里带着悲戚。“这是一个父亲，最想看到的结果。秦辰洲，白芷晴前半生苦不堪言。幸而有你，在我糊涂的时候，护她周全。”

“可是，我护不了她一辈子。我也不止她一个女儿。芝芝，向来对她怀恨在心。她只一个人，现在我活着，还能从中周旋。护她一些时刻。”

“可是，我终究是要死的。我希望，有一个能保护她一辈子的人出现，代替父亲，又或者说，代替父亲去守护她。”

白枫一连串说了很多话，眉眼里都带着慈爱。想来，当初因为给白芝芝试药，他与白芷晴闹成这般模样。也真是好笑，明明父女二人脾气都一样犟性。

“如果你成为植物人，那样，你以为白芷晴会怎样选择？”

这句话，问到秦辰洲的心坎上。白枫说的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成为植物人。然后白芷晴守着他，守一辈子的活寡。永永远远，被禁锢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