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暖和，额头上似乎有毛巾擦过，很舒服。

李曜慢慢睁开了眼睛，脑子还有些昏沉，苏雪儿穿着很厚的衣裳坐在他身边，挽着袖子，露出雪白皓腕，一遍遍地给他擦拭额头。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屋子里的建筑风格与老家那边完全不同，墙壁都是垒的厚厚的，密不通风，屋子里烧着火炉，他的身上也盖着棉被。

应该是到北原了。

心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是因为只有北原有如此冷的天气，可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李曜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飞天鲸被神秘漆黑巨影甩出的铁链一分为二，自己拼命抓住两女，然后惊涛骇浪扑面而来，幸好飞天鲸之前就在往水面游，当时已经不远，后来应该是浮上了水面，但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昏了过去，随后海浪卷来，彻底没了意识。

苏雪儿的脸色苍白，见到李曜醒来，眼中竟是控制不住有着泪水涌出。

“怎么了？”李曜怔了下，忽意识到什么，连忙问：“崔美颖呢？”

苏雪儿彻底哭出来，心里满是自责愧疚，哭声道：“我没找到她，都怪我，要不是我她就不会来。”

本来李曜的脑子还有些昏沉，听到这话，立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面色焦急道：“什么没找到？”

苏雪儿眼眶都红了，可见这几天是有多么愧疚煎熬，一直在想着在李曜醒来之后怎么跟他说，抽噎道：“你被砸晕后，我们后来沉了进去，散开了，倒处都特别乱，都是货物，飞天鲸的血染红了那片海域，人们都在喊着找人，我就到处找你们，只找到了你，但是没找到她，把你拽上海岸后，我又下去找了好多遍，还是没有。”

李曜懵了，心里快速掠过启程前那天和崔美颖说过的话。

崔美颖问：“你能保护好我吗？”

李曜回答道：“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否则谁也别想伤害你。”

腮帮子抽动了几下，李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把掀开棉被，赤脚下床，什么也顾不得了，穿着单衣就往外面跑去。

苏雪儿连忙抱着他的外衣提上他的鞋子跟着跑出去。

李曜跑出客栈，外面正下着雪，寒风凌冽，这应该是在一座小城里，李曜不识路，左右看了看，苏雪儿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指着东边道：“海边在那边，先穿上衣服……”

李曜没说话，直接按照她指的方向跑去，地上的确很凉，脚掌刚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没多久，踩在冷硬冰凉的雪地里，感受可想而知，但他此刻心情慌乱无比，这种宛如自虐般的方式能令他心里好受一些。

小城就在海边，李曜冲到海边，还能看到许多被冲过来的破碎东西，大概都是在飞天鲸上运送的货物，不过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原主人收拢或是被别人捡走了，只剩下些垃圾。

这里的海边不是沙滩，全是泥土和石头，又冷又硬，有些石子极为尖锐，脚掌踩上去，可以直接刺穿皮肤。

“崔美颖”

李曜大喊道，快速地在海边奔跑，四处看。

知道劝不过，苏雪儿跟他出来一起找，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找了不知多久，苏雪儿转头看，远远地看到，李曜竟是直接跃入了海里。

苏雪儿吓了一跳，连忙去追。

李曜游了好远，寻摸着位置差不多了，竟是直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苏雪儿跟着游过来，见他下去，顿时俏脸微变，似乎意识到了他的目的，连忙跟了下去。

游着跟着也不知道多少米后，气尽了，大量冰冷的水流灌进胃里，手掌朝李曜所在的方向虚抓了两下，娇躯逐渐无力地朝下沉了下去。

在她逐渐模糊黑暗的视线之中，李曜依然头也不回地飞快朝下方游去，哪怕明知那是回不来的深渊。

……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李曜坐在床边，静静望着窗外的风雪，屋子里水咕噜噜的煮着，她摆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衣服包括内衣都已经被换过了，神色默了一下，没问什么。

注意到她醒了，李曜道：“是老板娘给你换的衣服。”

苏雪儿点点头，没说什么。

李曜沉默了一下，道：“没找到她的尸体，就有可能还活着，也许是被人救走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他，想到这里，苏雪儿点了点头。

“那天飞天鲸上的人们呢？”李曜问道，他在苏雪儿没醒之前倒是问过客栈老板娘，但客栈老板娘并不知情。

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苏雪儿道：“走了，在这边稍作休整之后就都走了，那位蓝袍老人赶回去交代这里的事情，其他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应该都是有事，没在这里多留。”

李曜问道：“那蓝袍老人难道就没对这边说些什么？”

苏雪儿道：“给我们留下了一笔赔偿费，不过他现在手中也没钱，只留了一张欠条。”

赔偿费？

李曜点点头，忽然面色一变，急忙问道：“什么的赔偿费，是未能安全送到的赔偿，还是崔美颖的赔偿！？”

苏雪儿道：“乘坐飞天鲸的费用退了回来，还有其余的损失，也一并统计了一下，然后才走的，失踪人员暂时没算，让我们事后去找，找不到再去海元王朝索要赔偿。”

李曜沉默，没确定崔美颖出事就好。

想了想，他忽然问道：“我听说封魔殿的人后来来了。”

苏雪儿点头道：“据说是魔族来袭，才惹出这些动静。”

“这边传说海中自远古就有一座古墓，名为丹墓，是一位大帝留下来的，那位大帝名为轮回丹帝！”

“远古时期，混沌一片，魔头盛行，人族为了崛起，只能与魔物抗争，这位轮回丹帝领军一路，斩杀无数魔头，是那时候赫赫有名的大帝。”

“这座墓，倒并不是他的死后葬所，只是他似乎在此地埋藏了什么东西，这件东西似乎是他用来厮杀魔族的东西，上面沾染了太多魔族的血和怨念，积年累月之下，便演化为了我们那天遭遇的东西，人们称之为魔念。”

“这地方本来是有封魔殿的人长期镇压，但是那天似乎有魔族余孽出现，这才让拿东西跑出，我们不幸与其撞上，没过多久，封魔殿那边便派人过来了，据说已经重新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