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少了青衫男子的撑场,仅剩的护卫在抵御了一阵后也开始吃力起来。
桃夭许是真的担心,撩帘子的动作愈发频繁,有几次甚至持续了好久才放下来。
眼看着距离那场厮杀越来越近,皇甫谣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桃夭,将帘子放下,以免惹恼了对方,招来杀身之祸!”
好奇心害死猫,何况对面还是些杀人不眨眼,习惯刀尖舔血的人。
此时她们假装视而不见,周边又有暗卫护着,那些人必然心生忌惮,加上本身就已自顾不暇,肯定不会选在这时候挑衅,给自己找不自在。
但若是让他们发现,桃夭将他们行凶现场全看了去的话,后果就不一定了。
毕竟谁也不会在行了坏事后,还给自己留下个目击证人,把后路都给断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像她刚才让暗卫解决了那些强盗和土匪一样……
“是!”
桃夭虽然不忍心见死不救,但也知道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解决办法。
只是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几乎是用慢动作,不情不愿地放下帘子。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袭来,吹起墨绿色的马车帘子,露出马车内男子的真面目。
由于两车隔着一段距离,加上清风吹起的是马车旁边的车窗帘子,所以从皇甫谣的角度只堪堪看见了车内人的侧颜。
却已足够震荡她的心弦……
该怎么形容这样一个男子?
或许称之为少年会更妥帖些。
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却已初绽锋芒,那张足以使任何珠玉都黯然失色的俊美侧颜。
只一眼,却仿佛能摄人心魂,夺人心魄。
矜贵中透着亲切,淡雅中藏着看透生死的漠然,所以对于外界的一切杀戮,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轻皱一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皇甫谣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年。
心头不自觉地浮现出许多形容的诗句,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想,若真要用一个词语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完美吧!
当然还得忽略掉他那惨白得有些吓人的面容,才能称得上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男图。
难怪,刚才这人明明身手足够,却偏生自己不动手,而要吩咐那个青衫男子。
想来是刚才为了躲过那些刺客的袭击,已然用尽了全部心力,现在看那人的模样,似是灯尽油枯,恐怕连普通人的随便一击都抵挡不住……
再看那护卫被逼得节节败退的局势,皇甫谣摇了摇头,正觉得可惜,突然马车里的人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一般,转过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再看那护卫被逼得节节败退的局势,皇甫谣摇了摇头,正觉得可惜,突然马车里的人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一般,转过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皇甫谣刚接过莲心递过来的热茶浅酌了一口,蓦地对上男子清瘦的面庞。
由于皇甫谣她们的车窗帘子只掀起一角,桃夭又正要将帘子放下,所以男子并没有看到皇甫谣,倒是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让皇甫谣吓了一跳。
怎么,会是他?
定远侯世子墨憬衍!
“哐当!”
伴随着一道巨响,皇甫谣手中的瓷杯应声落到马车的甲板上。
不少热茶更是在倾倒的那一刹那,溅到她月牙色的裙摆上。
“公主,你没事吧!”
说着便着急忙慌地替她擦拭起来。
“没事!”
皇甫谣轻抿樱唇,抬手示意她们不用擦了。
旋即掀起帘子,对外头正在驾车的暗卫队长说道。
“影一,你带几个人护着我过去马车那里,剩下的人留下来保护桃夭和莲心!”
“公、公主,你是要过去救那个人吗?”
桃夭又惊又喜地说道。
刚才风吹起帘子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马车内那名男子的异状。
只是公主说得没错,此时她们本就自顾不暇,确实不适合再去淌这趟浑水,所以纵然心中有些不忍,桃夭还是咬咬牙忍下了。
却没想到,之前还一副冷漠无情,事不关己的公主,竟突然改变了主意。
一时间桃夭喜出望外,却不乏有些担忧,看对面那些此刻一个个浴血奋战,杀人不眨眼。
公主又是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虽有暗卫保护,却也难保待会不会被伤到。
桃夭心里既忐忑,又矛盾。
但也清楚,皇甫谣决定好了的事情,是不容许别人忤逆和质疑的。
“嗯。”皇甫谣点头,同时不放心地嘱咐,“我去去就回,你和莲心留在这里,虽然有暗卫保护,但刀剑无眼,还是要多加小心。”
“是,奴婢明白。”
莲心和桃夭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皇甫谣也在暗卫的保护下朝对面的马车奔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马车前。
隔着一片墨绿色的帘子,皇甫谣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厚重鼻息。
如此,皇甫谣愈发肯定自己过来的决定没有错。
嘱咐影一带着其他人在外面守着,皇甫谣轻轻撩起帘子,果不其然看到马车内的那个少年蜷缩在角落里,双眸紧闭,身上裹着一件质量上层的白色狐裘,看着似乎冷得浑身发抖,额头却微微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冰火两重天!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承受得住的。
犹记得上一世,定远侯世子未满而立就早夭而亡,连妻子都没来得及娶。
为此好多人唏嘘不已,都在替定远侯世子感到可惜。
而她那会也正为墨憬衍拒绝娶她的事情气恼不已,所以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
还在他入葬后没几天,便应了胥黎帝许下的那桩婚事,匆匆嫁给了沈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