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皇甫谣不得不撒个小谎。
末了,还不忘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
话音刚落,便见老夫人和吴氏纷纷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这也难怪,长孙一族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做有损个人人格的事,更别说撒谎骗人这等欺瞒他人的行为。
只是皇甫谣毕竟是公主,两人纵然心中颇有微词,却也不敢真的显露太过。
仅仅是苍白无力地斥了句。
“公主,你怎么可以……”
做这种撒谎骗人的事情!
到底是身份尊卑摆在那里,老夫人终究是不敢训斥得太过,怕惹外孙女不喜。
不过皇甫谣并不在意,扬着小脸天真的说道。
“本来我也不想的,只是那日我一过去,母妃就问我是不是有人推我下水,还用眼神示意我承认,我心里抗拒,但见父皇也在,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又怕父皇迁怒臻母妃,就故意说手上的印子不同,却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个手上长有胎记的人……”
经皇甫谣这么一解释,老夫人和吴氏虽还有些不相信,但倒也觉得情有可原。
而且这后宫之中,现在就是熙妃和臻妃两个的位分较高,德妃虽说也是宫里的老人,但她一向不争不抢,对其她两人登上高位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倒也明哲保身了许多年。
现今,至元贞皇后仙逝以后,后位已然空悬了八年之久。
近几年,朝中亦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只是都碍于长孙一族在朝廷、军中的势力,加上皇上感念元贞皇后少年夫妻的情谊,所以好几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被压下来了。
如今看后宫这形势,显然是朝前的境况传到了后宫之中,那些个离那位置近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照这样下去,总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可怜了她这外孙女从小就没有母亲,独自一人生活在这宫廷之中,而今还要被卷入后宫女人的斗争,若是脚下走对了倒好,万一走错了,那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想到侯爷曾说随着长孙一族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圣上已然有些不满,老夫人更加担心外孙女会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头遭罪!
这会听到这话,更加觉得皇甫谣在这宫中如履薄冰,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忍心斥责,只说了句。
“这事虽说是情有可原,但怎么说你也是一国的公主,以后定然不能再这样撒谎了!”
皇甫谣乖巧的点点头。
随后几人又话了会家常,等到临近日中的时候,老夫人才携着吴氏起身告辞。
……
“娘,不知道怎么的,儿媳总感觉公主在说没有人推她的时候,总有些闪烁其词!似乎是不想让我们再追究下去!”
坐在回国舅府的车架上,吴氏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舒展。
想到皇甫谣那一夜成熟的稳重,还有欲盖弥彰的话语,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
“这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谣儿既然瞒着我们,那必然有她的道理!而且……”
老夫人也叹了口气,孙女是她的,她怎么可能不了解,可是很多时候往往身不由己。
“眼下皇上待我们长孙家虽然还算宽厚,但圣心难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突然收回了那份信任,加上现在又是太平盛世,居高位者最怕的就是底下人拥兵自重,故而你爹和浩然正商量着准备找个时间将兵权交出去,也免得引起那位的猜忌!”
老夫人看了一眼似有犹豫的吴氏,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这也是保全我们长孙家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所以这时候,绝不能再有其他事情影响他们的决定!回去若是你爹或浩然问起,你就只管将谣儿的话转述给他们就是!”
“可是……”
难道就这么放任谣儿一个人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浮沉吗?
吴氏也是当母亲的人,却不比老夫人来得有魄力,所以难免会有些不忍心。
老夫人的眼底闪过几分疼惜,但权衡过后,到底是输给了大局,只狠心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相信谣儿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如此,吴氏也不好在说什么。
等车架回了国舅府以后,长孙浩然果不其然问起了皇甫谣的近况。
吴氏支支吾吾地将皇甫谣的原话转述,却仍不放心地表达了些许自己的担忧。
长孙浩然闻言,眉头一皱,下午便从自家的练兵场里挑了几个训练有素的暗卫给皇甫谣送过去。
诚然,长孙一族毕竟是军人起家,所训练出来的士兵暗卫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于躲避皇宫护卫的搜查根本不在话下。
故而这事连胥黎帝也不知道。
当皇甫谣看到这些舅舅送来的暗卫时,心里百转千回,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她故意在老夫人和吴氏面前假装受噩梦困扰的原因。
毕竟她现在实在太弱,明枪易挡,若真有人想在暗地里对她下手,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她才想到了将军府出身的国舅府,只是……
若是让父皇知晓国舅府训练出来的暗卫竟然已经强悍到足以躲开他的耳目,那必然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皇甫谣禁不住苦笑,这一世,她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拖累了国舅府。
……
自从上次没能除掉臻妃,还让胥黎帝将后宫的那桩命案交给大理寺卿调查以后,熙妃便病了。
整日里病秧秧地躺在榻上,无精打采,可见这次的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这日,当皇甫昕去熙和宫给熙妃请安,看到日渐憔悴的母妃时,不由得将全部的怨念强加到皇甫谣的身上。
她将其他人挥退下去,只留下在母妃伺候的苏嬷嬷,然后低声开口道。
“母妃,孩儿觉得,那皇甫谣是真的不能留了。你看以往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和相信!并照我们说的话去做,可是自从那次落水醒来后,她便处处和我们作对唱反调,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用多久,她就能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皇甫昕一边说,一边给苏嬷嬷递过去一个眼神,苏嬷嬷会意,躬身对熙妃说道
“娘娘,老奴以为公主的话在理,虽说娘娘宽厚,不忍对大公主下手,但是儿大不由娘,大公主现在才九岁娘娘就已然有些控制不住,若是将来等她大了,只怕会是个更深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