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一直感觉到，跟着自己的锦玉楼的人是墨无染。

气愤过后，黎汐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前世今生她都对这位五皇子淡漠的性格有所耳闻，她相信刚才只要不是自己快要死在他面前，墨无染是绝对不会主动出手的。

不过既然能让墨无染亲自跟随，也说明了自己对锦玉楼的利用价值。

黎汐知道，墨无染除了是南明国的五皇子之外，他还是锦玉楼真正的幕后老板。答应要试着与自己建立合作关系的人，也是锦玉楼内未曾露面的他。

绝对淡漠的性格和足够强大的能力，不知道与这样的人相处，到底是合作还是找死。

前世的种种在黎汐的脑海里浮现，自己还有什么是输不起的么，黎汐的表情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心中的凄凉却是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的。

“小姐，小姐？”红拂不得不提高声音，她刚才呼唤了好几遍，小姐都没有理她。

从祠堂出来之后，小姐有好几次这样自顾自的沉思了。

“怎么？”黎汐从思绪中被呼唤出来。

红拂的表情有点担忧，“小姐，您没事吧？”

“就是觉得妹妹可能会先回府说些什么，在想怎么应对罢了。”黎汐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个，只不过找个理由说出来让红拂宽心。

红拂点了点头，是呦，万一二小姐先回府告状可怎么办，“那小姐，我们要不要也雇辆马车快快回去啊。”

“小傻瓜。”黎汐被红拂一脸认真的表情逗笑，自己的丫鬟怎么这么可爱。单看丞相府里她和黎芸清的地位，哪怕她现在人就在府上，也阻止不了黎芸清恶人告状。

牵住红拂的小手，黎汐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是爹爹因为今日的事生气了，一时半会也得不到出来的机会了，我们走走逛逛吧，反正离丞相府也不是太远。”

“是。”红拂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再加上小姐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没有意见。

近傍晚，黎汐带着红拂刚迈入丞相府的大门。

“小姐，不好了。”巧心一脸慌张的冲来。

黎汐站定，在红拂的服侍下摘掉了帷帽，漏出精致优雅的面容。

“慢慢说。”黎汐沉静的声音，安抚了巧心，那一刻巧心有种感觉，没有什么事是黎汐解决不了了，那种大气，是一种高度。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巧心看着黎汐，愈发恭敬，附身行礼过后，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

“一个时辰前二小姐被一位公子送回府上，一开始老爷在前厅招待那位公子，一切正常。可是那人走后，不知二小姐又在前厅与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大发雷霆，下令让大小姐一回府就立刻让人通传至前厅。”

“算算时间，从小姐出现在大门前，前来通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黎汐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她早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她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巧心。

仿佛察觉到黎汐的视线，巧心的头更低了，“大小姐恕罪，是奴婢没用，人轻言微，进不了前厅，也没能打探出前厅发生了什么。”

虽说巧心一开始并没有受到杜婉的“提点”，可是来到黎汐身边之后，她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暗示。

只是上次在棠枫园前，她已经得罪了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儿，表明了她是大小姐的人，若是大小姐再对她不喜，在这丞相府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你从知道此事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吗？”黎汐的询问让巧心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

巧心没有想到大小姐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考虑的竟然是她。

“是，这是唯一能比老爷的人更快见到小姐的办法。”

黎芸清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也就是说巧心自己注意到了此事，然后一个人在府门前等了一个时辰。

称得上是细心及衷心了。

“你做的很好，辛苦了。”黎汐展颜一笑，若巧心是真的衷心，倒也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巧心没想到黎汐会这么直白的夸奖她，表情有些受宠若惊，红着一张小脸糯糯到：“奴婢惶恐，谢小姐夸奖。”

正好黎丞相身边的侍者安三前来找寻黎汐。

“大小姐，老爷让你回府后直接去前厅。”

跟在黎丞相身边的他，自然是知道以往黎汐在府里尴尬的处境，加之今日又逢老爷动怒，大小姐肯定落不了好，所以他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散漫，以及幸灾乐祸。

“我知道了。”黎汐应了一句，就带着红拂和巧心往前厅的方向走去，“落井下石虽是大快人心，仅此一次。”

明明是个备受冷落的人，可是黎汐清淡的声音，冷意仿佛从心底蔓延，安三张了张嘴，却是没胆子再来口反驳一句。

不多时，黎汐的身影刚出现在前厅之前，就听到黎丞相的怒喝。

“孽女，给我跪下。”

经典的开场，前世在皇宫中经常听到这样的话语，动不动就让人跪下。这是上位者对低者的绝对掌控，可是现在的黎汐，并不是黎丞相能控制住的。

黎汐眉梢微挑，风情尽显，也流露嘲弄。

这样的神情刺痛了黎怀远的双眼，他从一开始往上爬，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只能靠溜须拍马来为自己铺路，他知道自己所为令人不齿，可是他能怎么办！

在还没做到丞相之位时，比他位高权重的人总是看不起他，认为他丢了文人的脸面，嘲讽之意总是时时刻刻伴随着黎怀远。

终于他登上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多久了，所有的人都尊敬他，他也更贪恋权势带来的好处，可是今天竟然在他女儿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嘲弄。

哪怕是分毫，也足以让黎怀远回忆起那段羞耻的时光，仿佛自尊被撕碎，他的表情有些恐怖。

“翅膀硬了，连为父的话也可以不听了。”

依礼请安后，仿佛刚才黎汐的表情只是黎怀远的错觉。

“女儿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