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看着黎汐期待的样子还有下人们的注视，杜婉银牙暗咬。

好个黎汐，不声不响的就摆了她一道，难不成以往的温顺都是装的。

杜婉眼神暗了一暗，不，近几年她一直看着黎汐。她觉得这次是个意外的可能性大一些，她没有算好黎汐身旁丫鬟的反应，她对红拂起了一丝杀心。

黎汐艰难的撑起身子，不着痕迹的挡去杜婉投射在红拂身上阴冷的目光。

“好孩子，姨娘当然是接你出去的。”杜婉脸上再次浮现笑意，可是笑意深处却隐藏着阴寒。她能把黎汐关起来一次，就能把黎汐关起来第二次，这个蠢丫头早就被她掌控了。

黎汐浅浅的微笑，“如此便有劳姨娘了。汐儿身子不适，还请姨娘能允许汐儿回院歇息。”

“这说的什么话，”杜婉一副面对调皮孩子的无奈，“惩罚结束了，自然是要跟你父亲平安才是。”

请安是假，恐怕又要借题发挥才是真，黎汐没有错过杜婉眼中的算计。既然杜婉这么喜欢“热闹”，她也不会退缩。

“是，姨娘这几年真是费心费力了。”黎汐在红拂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黎汐以往也是称呼杜婉为姨娘的，可是那是种对亲人的称呼。刚才这一声，倒隐隐有种上位者在提点杜婉的身份。

杜婉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黎汐这是真心还是暗讽，只能含笑吩咐：“还愣着干什么，扶着大小姐去主院啊。”

自己则率先出门，被红拂抹了一身的秽物，忍到此时已是极限，她需要回屋清理一下。

红拂眼尖看到杜婉侧过身后一脸恶心的表情，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蹭杜婉是她自己的主意，谁让她来欺负自家小姐。

黎汐暗中拍了拍红拂的手背，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这诺大的丞相府，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可以相互依靠。

……

进入主厅，桌子上已经摆好早膳，黎丞相坐在主位之上，黎芸清也温顺的端坐在一旁。

“女儿见过爹爹。”黎汐对着黎丞相行了个礼，直接无视了一旁的黎云清。

黎丞相自顾吃着早饭，沉声开口道：“你姨娘三日来不仅要照顾你妹妹，还要替你求情。出来后也不知道跟你妹妹道个歉。”

黎芸清抢先开了口。

“父亲息怒，都是芸儿自己没站好，不怪姐姐推的。”一边求情，一边强调黎汐推她。黎云清虽然不知母亲为何会把黎汐放出来，可是她跟杜婉的想法是一致的，能坑黎汐一次，她就能坑黎汐第二次。

黎云清的长相随了她母亲杜婉，身上有种江南女子独特的轻柔，五官小巧精致。焦急下，白皙的脸庞上挂着一抹红晕，一袭白色镶粉樱花瓣襦裙更是衬得她娇媚柔弱。

黎汐从容的站着，这对母女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前世她就因相信她们外表的假象而毁了自己的一生，重活一世，她岂会放任虚假小人猖狂。

没有像黎云清想象的一般对她报以感激的目光。

“女儿没有犯错，为何要道歉？”

黎汐清亮的声音让大厅中的人神情都有些变化。

杜婉换完衣服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黎汐这句话。

“思过三天还不能让你正视自己的错误，当真是朽木难雕。”黎丞相紧皱眉头，又有发怒的征兆。

杜婉快步走进来，轻声安慰道：“老爷说的这事哪儿的话，都是小孩子，手脚毛躁些也是正常，汐儿说的对，何错之有。”

杜婉在这个时候偏向黎汐，说这种话，如火上浇油般，让黎丞相勃然大怒。

“胡闹，平日都是你太娇惯黎汐，才让她知错不改。”黎丞相手掌拍桌，“黎汐，为父再说一次，跟妹妹道歉！”

黎汐直视自己的父亲，态度不卑不亢，再次道：“女儿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汐儿，这个时候还跟你父亲犟，推倒妹妹也不是什么大事，快认个错，这件事就过去了。”杜婉换上担心的表情。

是真的关心她么，黎汐眼中浮显嘲讽，真正的关切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推倒庶妹还不知认错。

黎汐的眼神越加冰冷，当接触到杜婉的视线之后，又完美的掩盖下去。

杜婉一愣，刚才黎汐的神情仿佛是她的幻觉一般。

“女儿身为丞相府嫡长女，更是有着父亲您亲自定下的婚约，何苦生出不必要的嫉妒之意徒增烦恼。”黎汐说的轻柔，可也掷地有声。

“芸儿也不相信是姐姐所为，姐姐平日一向待芸儿很好。”黎云清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一滴泪珠悬在面颊上，当真是我见犹怜。“可是两个丫鬟都说是姐姐……”

杜婉也开口道：“难不成真有什么误会，把两个在场丫头都叫上来审问一番吧。”反正两个丫头都是她的人，她就不信黎汐能翻出什么浪。

黎汐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情：“若是外祖母，一定会相信汐儿的。”

“住嘴！”黎丞相面色不愉，黎汐此时提起镇国公府，无疑是在给他施压。

以前黎汐这个大女儿在他面前更是安静软弱，甚至有些惧怕他这个父亲，今日是谁给了她胆子出言反抗。

黎汐的声音依旧从容：“只求还女儿一个清白。”

黎丞相闭了闭眼，他留着黎汐还有大用处，若真让黎汐告状给镇国公府，他还不好现在就与之撕破脸。

“好，就让你对自己的错误有个深刻的认识。”黎丞相挥了挥手，默许了杜婉的提议，证据确凿，哪怕是镇国公府，也偏袒不得黎汐。

他竟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黎汐也不在意，福身行礼：“还请婉姨娘将两个丫头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