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证据呢
第十章 证据呢

戒律堂现在很混乱。

半刻钟前,三姑娘沐千朵院子里的婢女首领青萍披头散发,红肿着眼睛闯了进来,手持一纸凌乱的诉状,声称自家姑娘已经被二姑娘沐语柔害死了。

死了?!

这下连轮值长老丁元霜也不得不慎重了起来。

四大家族的族规中,都有禁止族人自相残杀的条款,虽说这种大家族里面各种冲突争斗总是免不了,但闹出了人命,这就实在太出格了。

待把那诉状拿来仔细一瞧,丁元霜的脸色就越发慎重了。

这诉状,怎么说呢,前后矛盾,漏洞频出,再加上字迹凌乱,可以想见,书写诉状的人必定是心情极度激动。

“请二姑娘沐语柔过堂一叙。”丁元霜向人吩咐,“另外,派出一支小队,寻找三姑娘沐千朵的踪迹。”

手下人领命而去,丁元霜沉吟片刻,又问:“七姑娘沐弦歌呢?”

周围人皆茫然摇头。

不知怎的,丁元霜总觉得心内难安,想了又想,还是吩咐道:“也一起找找。”

吩咐完毕,他这才转向哀哀戚戚的青萍,冷静地说:“你家姑娘和二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且慢慢道来。”

青萍只顾哭天抢地地抹眼泪:“我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婢女,哪里知道二姑娘究竟对我家姑娘做了什么?长老一定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姑娘她,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眼见问不出什么,丁元霜沉了沉脸色,捋须不语。

青萍仍在哭喊:“姑娘,你实在是太惨了!老爷失踪得不明不白,被扣上个叛臣的名声,他倒是一走了之了,留下姑娘你可怎么过啊!虽然家主老爷大发慈悲让你在主宅生活,但我知道,你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丁元霜:“……”

好好地怎么突然提起沐千朵那个叛逃在外的父亲了?

这是沐氏之耻,于皇室来说也没什么光彩。丢人的事情自然没人愿意多谈,丁元霜重重地咳了一声,示意青萍适可而止。

青萍恍若未觉,继续哭闹:“……就算住在主宅,可主宅里还有个声名狼藉的姐妹,每天出门在外都会遭到别人的白眼耻笑,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

槽完家主又槽姑娘,这就有点过分了。

丁元霜一拍桌子:“够了,住口!戒律堂上不容儿戏,再有喧哗者,杖二十!”

两旁侍立的卫兵们齐齐将杖责棍顿地一磕,发出令人牙酸的“得得”声。

青萍狠狠地抖了三抖,果然闭口不喊了。

沐语柔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青萍一看到沐语柔,顿时火烧屁股似地跳了起来,扑上去就是一通乱撕:“二姑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好歹是你的姐妹,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你把姑娘还给我,把姑娘还给我!”

沐语柔瞪大眼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堂上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

沐弦歌拍拍紫砚的肩:“放心,有人会替我们处理的。”

“有人?谁?”紫砚一头雾水。

沐弦歌极目远眺,目光尽处,似乎已经看到了铁骑踏出的烟尘。

她挑挑眉毛,笑了。

“戒律堂发现我或者沐千朵失踪,必定会派人来寻。现场这么惨烈,咱们哪里搞得定,还是让差役们帮我们善后吧。”

“啊?”紫砚吓了一跳,“姑娘你没说笑吧?他们怎么会善后,他们非得抓你去戒律堂不可!”

沐弦歌笑而不语,先将现场的土系元素之力小心仔细地清理了一遍,又把她二人乘坐的车用缩地术转移出去,跟车夫放在一处。

随后把沐千朵先前乘坐的那辆诡异的车移过来,压在沐千朵身上。

最后,她拉着紫砚的手,背靠背坐在车头处,笑问:“装死会吧?”

“啊?”紫砚第二次吓了一跳。

沐弦歌笑出声来:“倒也不用装死,装晕就行。不会的话,我来帮你。”

“……哦,不会。”

当戒律堂侍卫们找到这里时,现场的惨烈程度使他们大吃一惊。

周围全是水元素躁动后的破坏痕迹,马车翻倒,整个儿压在三姑娘沐千朵身上。沐千朵脸色紫红,眼球外突,眼见是活不成了。

马车前面歪歪斜斜地坐着七姑娘沐弦歌主仆二人,头面衣衫脏污不堪,头垂得很低,生死不知。

另一辆车在很远的外围,车夫倒在一旁,同样生死不知。

当他们带着狼狈不堪的四人两车回到戒律堂时,堂上诸人的表情真可谓是精彩绝伦。

青萍一眼看见自家姑娘的惨状,尖叫一声坐倒在地,随即颤抖着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扑到沐千朵早已冰冷的尸身上放声大哭:“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而方才还坚称自己冤枉的沐语柔,则是满脸惊怖。

她一眼就看得出来,沐千朵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而沐弦歌主仆二人反而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沐弦歌果然是个冒牌货,并且深藏不露,能轻易杀死沐千朵?

最关键的是,她借给沐千朵的那辆车怎么也被带回来了!

那车是银月楼研制出的还没有面世的秘密,被她无意中看到,使了许多手段,费劲心机才诓过来的!

她呼吸一窒,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丁元霜大步走下来,先伸手去察看沐千朵。

随即微微摇一摇头,叹口气。

旁人一阵心惊。

这是真的没救了。

倒是沐弦歌主仆二人虽然狼狈,但经过丁元霜一番施为,却是渐渐清醒了过来。

沐弦歌缓缓张眸,茫然地四下看了一看,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倒是紫砚一醒来,就先惊叫了一声:“啊,救命!”

“你别急,慢慢说。”丁元霜已经回到了堂上。

紫砚按着胸口喘息了片刻,用力咽了咽口水:“我们,我们在路上莫名受到了黑衣人的攻击,谁也没看清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攻击我们!三姑娘勉强跟他们过了几招,但不是对手,被压在了车下。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沐语柔一听之下,瞳孔骤然紧缩!

紫砚这个说法,实在是耐人寻味。

首先,她们把自己捆绑在了沐千朵的同一条船上。

其次,攻击她们的人到底是哪一边派出的,这里面道道就多了。

就算接下来讲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是她沐语柔,也不是说不过去。

她紧盯着紫砚的脸,神色冷峻。

紫砚恍若未觉,并没有看她一眼。

堂上的丁元霜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都是你一面之辞,证据呢?”

一阵沉默。

丁元霜目光一沉,再次询问:“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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