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是陌生人了。”——《陌生人》
张伟被陆里从被窝里揪出来时是凌晨4点整,他拿着手机确认了一遍又一遍。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直到他坐上直升机都不知道,自己就在那个海边的小破城拍了几张照片,怎么就能惊动这位堂堂的陆大少爷,而且弄到惊天动地,鸡飞狗跳的地步。 飞机上所有人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是陆里,没有表情,亦没有悲喜。
飞机抵达W城的时候,还不到五点。虽然已是盛夏,但是所有人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都被海风吹的涩涩发抖。
分公司的经理一脸惶恐,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才让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陆里爷在这个时间,以这样的阵仗来到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陆里红着眼睛,身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两张放大了不知是多少倍的照片。一张是一家五口甜蜜的样子,一张是被包的像个粽子的可以勉强说来是个女人。
“这里、、、这里是本市唯一的一家医院。”经理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医院?”陆里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整夜没睡又在低沉中多了几分疲惫、喑哑。医院?陆里在反复琢磨着这个词儿,林辰一直跟着自己学功夫,林辰身体底子很好,林辰的胃,林辰的手、、、会不会是冻疮?此时的陆里心里这时已经有了一百二十个可能,怎么会去医院了呢?生病了?受伤了?莫非,是林辰得了什么绝症,所以才走的那么决然。想到这里,陆里不由的更加焦急。
可是,后来陆里才知道,他想到的成千上万的可能中已经什么都有,却唯独,少了真相。
“去这里,叫这个医院的院长、医务长、护士长,所有人在半小时内来医院见我。”陆里周身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疾驰的奔驰上,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敢与此时的陆里有任何哪怕是零星的交谈。已经拉开弦的手雷,轻轻一碰就随时爆破。
而此时的林辰,正在深重的梦中无法醒来。梦中她还是那个短短头发,帅气打扮,肆无忌惮的林小辰,那个有小舅舅疼的小林爷。梦中还是在那个因为重度污染而天空终日阴霾的城中,梦中她仍然只能看到陆里的背影,却永远握不到那双以为属于自己的手。可林辰并不知道,在这个昏沉的、寂静的晨间。这个城市里,因为她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总,总经理。所,所有,所有人都在这里了。”说话的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陆里轻轻抬眼看了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连打扫的保洁阿姨多被他急急的招来。
“你确定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陆里低声问道。
“嗯,都,都到了。”面前的人如鹌鹑般的点着头。
“你可以下去了。”陆里的声音依然冰冷。然后,投影打开,全副武装的林辰赫然出现在了幕布上。只有一双眼睛。而恰恰是这双眼睛,刺痛了陆里的心。
“照片上的人,谁见过。提供线索,给十万,说出住哪里。五十万。”分区经理大声的重复着。而张伟此时在下面肠子都悔青了,他恨恨的想,如果自己当时把这个女人拦下来,不早就发家致富,买车买房了。
人群中一片哗然,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但是大家却都对着那个包成粽子的人,一筹莫展。 片刻死寂般的安静过后,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个、、、这个、、、好像是周老师的老婆。”一个姑娘怯生生的说
“什么?老婆?你能确定吗?”陆里,一把抓住了说话的小姑娘。老婆,她离开了他,她说他们两不相欠,然后在他疯狂找她的日子里,在他夜不能寐受着蚀骨之痛的日子里,她居然在这里,成为了别人的老婆。陆里竭力掩饰,可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还是足以致命。一张帅气的脸,一双修长的腿,还有那双眼睛里射出的要人命的光。
“老婆?你确定照片里这个女人已经是别人的老婆?”陆里冷冷的问到。
“嗯,应该,应该就是周老师的老婆。她,她上周在这里,在这里、、、”小姑娘显然被陆里的气势震慑,已经没有足够勇气说下去,而且竟然噗噗的掉下了眼泪。
“在这里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陆里着急的询问,一夜没睡的双眼,此时似是能滴出血来。
“是、是、是、、、是周老师的老婆。”一个胖胖的女人突然尖声的叫了起来
“我还记得那天是我值班。她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当时那个紧张啊。三个医生都过来了,可是都还是没有办法。那姑娘倔的,还说一定要保孩子。哎,当时情况非常危急。虽然最后安然度过,可是那姑娘还是整整昏迷了两天三夜。”微胖的护士长,说起这事儿来还惊险的捂着胸口。
“难产,大出血,保住孩子?”陆里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些词语。
一年,怎么可能。肯定是他们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病例 ,我要看病例。我要看这个女人的所有病例。还有,把所有和这个女人接触过的人都叫过来。我要一个,一个的问过。”说完,陆里头也不回的进了院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