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对我帮白琛补习一直有成见，没少对我恶言相向，这人除了冷一点其他也还好，但自从白琛来了，我不用感觉，就他直接的做法我就知道，慕泽独独对白琛睚眦必报，不论哪一方，只要有一个挑话，那么下一刻准得战争爆发。

所以我思虑很久，又是一次补习过后，犹豫了一会，我对白琛说：“要不你换一个人帮你补习吧，我……”

“你不愿意帮我了？”白琛质问的语气，还带着浓浓的失望。

我立马辩解：“不是的，因为……因为……”

“因为是我提出的。”慕泽不知什么来的，他语气极为恶：“白琛，把你那点心思都收起来，不要缠着叶静欢 。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安排，总得闲暇之余给自己物色个好对象不是，提前下手往后可就容易相处多了，所以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请教别的同学，成绩好的不止叶静欢一个，正好给你和同学们相处的机会。有些话，有些行为做者无意，观者有心，最近闲言碎语满校传，你不要脸面人家叶静欢皮薄禁不起折腾。”

我和白琛都被这话惊到了，这慕泽没事瞎说什么呀，不至于吧，成天就知道给我难堪。

我下意识就想替白琛辩几句，但呼之欲口的话瞬间被慕泽一个眼神咽下。慕泽那模样像是对白琛的敌意来于女生，这分明是吃醋的成分，每每见面两人都是针锋相对的。

慕泽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充满敌意，但他要不想说我也套不出话来，算了，反正与我无关。话说回来这次也的确是慕泽叫我停止帮白琛补习的，我一向没什么主见，慕泽叫我干嘛我就干嘛， 我问过慕泽，他说要我自己多复习，别浪费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还说白琛不简单，家里复杂，我自然不想牵扯这些七七八八，何况慕泽不会害我的，所以就出现现在尴尬僵持的局面。

不止慕泽，几乎和我交好的基本都是一个想法：白琛是我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一个暂时存在，只许流连不能忘返。

白琛看向我这边，问：“你的决定呢，只要你说不，我一定不会缠着你。”我一时也好纠结，慕泽坚决凌厉的威胁表情告诉我：你敢答应你试试看。

最后我什么也没说拽起书包就走，说心里话我还是很乐意帮白琛的，但我怕慕泽，慕泽生气起来我除了乖乖认栽什么都不敢做，事实上我鲜少有违背他的时候，但这一次我不愿听慕泽的，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认为白琛……没有大家说得这般不堪。

“哎，还有两天就要中考了，我们终于要解放了，兄弟们，中考结束咱就去旅游吧，好久都没有出去玩过了，在书屋久我脑袋都不灵光了，朕要去民间各地选美。”托马斯凑过来发表见解。

我敲了托马斯一顿暴力，这厮就不能正常点，满脑子想什么。话虽如此，对于这次出行我还是挺赞成的，连连举手应声：“这主意好，到时你们三就是我们的保镖兼提物员，嘿嘿嘿。”我打满算盘奸笑道。

“叶大小姐，你是闲得在家发霉，我一大忙人就不去凑活了，家里那一地的草还等着老子锄呢，‘锄禾日当午，文人很辛苦，不下田干活，便无米可煮。’再说我也没那闲钱挥霍，旅游不适合我这种底层劳动人民。”顾森这话一出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答他了，刚才确实没考虑周全。

我望着沉默的玲子问她假期有什么安排，以她的性子在家铁定待不住，何况她一直嚷嚷着要去海南。她居然说没想好，心不在焉的明显就是敷衍，看过我冷脸了皮笑肉不笑说：“可能到处走走吧，到时带上你。”

玲子实在不在状态，都要考试了我特别替她担心，我说玲子你要怎样都行，但在没考完最后一科前把你那股折腾劲拿出来。玲子有气无力地说好。看到玲子一副瘟鸡样我真是败了。

我问慕泽，他说去不了，家里一摊的帐要看。慕泽家最近几年生意都很好，还开了3家分店，慕叔叔现在就叫他学看帐，偶尔还带他做生意，想来他也走不开，不过我可不认为他会安于现状，只是这是个完美的借口。可惜了这次的全员出动又要泡汤。

程馨现在很拼，都不出来跟我们玩，她认真起来我都自叹不如。正聊得嗨，手机就响起来，来电显示冷面摊。这是我给白琛起的绰号。我下意识往慕泽看去，他正好也看过来，我心虚转身往外走。我问他什么事，他过了一会说即将考试，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顿饭，感谢一直以来的补习帮忙。

慕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他一把夺过手机对着电话里头说谢谢你邀请的，这是副班长的分内之责，不用特意感谢，要真想感谢的话离她远一点就行了。

我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慕泽你干嘛呀，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再说白琛又没有恶意。”

“他要有恶意现在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听电话。”慕泽低吼我：“以后不准和他来往听见没有。”我很不情愿小声嘀咕，凭什么只许你霸道。

“你说什么？”慕泽一副火山预发状。

额……

我只好瞬间秒妥：“知道了。”

晚上馨子说晚饭就在食堂吃吧，这学期都没好好在学校吃过饭。我立即抗议：“才不要，食堂的好油腻，容易发胖。”

馨子嘲笑说一个女人掌控不了自己的体重还怎么掌控自己的人生。在馨子的威逼利诱下我屈服了，我们一起吃了麻辣香锅，顾森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些伙食他已经司空见惯了，而剩下的我们几个根本就吃不惯，嫌东嫌西。

吃饭期间托马斯说他最近听好多人都在议论小三打倒正室上位，就问我们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做啊。这时候玲子和馨子扒饭的动作停下，玲子的手握得老紧像在激励忍耐着什么，但玲子很快就恢复原样。

馨子看着玲子严肃道：“打倒小三当然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天职。”还玩味似的问玲子是不是，玲子没回答。

我边举着红牛罐头边拍着馨子右肩调侃：“缺口那句歌词怎么说的，‘两个人朝着相同的方向，再多的努力都变得苍白，’既然如此就散伙呗，天涯何处无芳草，恢复单身不更好。”

馨子蹬的站起来，吓得我差点拿不稳手中的饮料，她用力甩开我手臂，质问的语气：“叶静欢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散，谁是小三谁出局。”

我没想到，不，是我们几个都没想到馨子反应居然那么大，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她肩膀：“程馨你丫的不正常啊，不就一举例，你至于那么大反应？”

馨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呼出一口气说她还有事先走了。托马斯盯着程背影问我们：“这丫没事吧，感情把我们叫来她就这么走了。”

慕泽对这些假设性的问题一概拒绝回答拿上没开的红牛出食堂了。

顾森的意思就是等如果了再说吧。我们都哈哈大笑，现在说什么都是浮云，等如果那天来了再说吧，死都没想到“如果”早已经悄悄来了。

考试时间过得很快，我们的初中生涯就此打上完整句号，春种粟秋收子的是农作物，秋耕耘夏丰收的是十年苦读之获。终于可以小小放纵一下自己，整栋教学楼都是倾泻而下的书本，习题卷，我们就像脱缰的马放开蹄子奔腾。

考完当天我们全班去聚餐，班主任带了自家制的酸笋和黄瓜酸给我们加菜。这是我们最严厉的班主任，现在的她一改往日的威严，对我们格外亲和，末了她拿着话筒说不指望我们个个飞黄腾达，但一定要本本分分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全程下来我们眼眶都湿润了，就连平时班上跟老师对着干的同学都低下了头。我和同学们开心道别，今夜是个煽情夜，而我没注意到全程某个孤单身影一直盯着我。

吃完饭我们又去唱歌，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感觉我们几个之间生疏了不少。我怎么也想不到无论感情有多好，只要进入爱情的空间里，稍落不慎如临万丈深渊，两全其美成了两败俱伤，然后毫无前兆，措手不及颠覆我们曾经所格外的美好。

在我准备唱的时候慕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转身出去了，玲子随后也说要去一下卫生间，馨子坐在一旁低声抽噎着，我忙拿出纸巾帮她擦，我问她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阿欢，你说人的一生那么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跟你过不去，可为什么身在其中的人总会犯贱还想要跟他过下去呢。最好的追不到难道还不能退而求其次么。”

我很难想象馨子也会有这么伤感的时候，没了往日的大大咧咧我一点都不习惯，明明是难得的假期，这么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当这是哀悼会呢。

我轻轻推了推她，我说：“你丫的没事吧，被鬼上身啦？老娘给你三秒钟立刻恢复过来，不然……嘿嘿……我就挠你。”

……

好吧，我真是败了，一点劲也没有，一向最怕挠痒痒的程馨这时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口中的好朋友是谁，但能想象得到她毫不保留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和依托。

我知道她有个男友，直到现在我都不敢问她那个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话题上我显得非常胆怯。

托马斯和顾森在玩色子拼酒，托马斯连赢一直在尖叫，我立马把气往托马斯身上撒：“你这厮以后闭嘴吧，好端端的聊什么不行，馨子都被你那天的话吓到了，这还没谈恋爱呢就满脑子都是浆糊，要哪天看上了还得了。”

托马斯表示很无辜，在他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默默退到一旁刷微博。馨子说要去洗把脸，她走后我凑到顾森面前指着馨子的背影说。

我推了推顾森：“我怎么感觉这几个都怪怪的。”

顾森说：“刚考完试没了精神粮食就感慨人生呗，安啦。不过，阿欢，如果，我是说如果，就如果对你很重要的两个朋友有一天闹不愉快你会选择帮谁啊？”

“谁对就帮谁啊，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的。再说了我身边也就你们这几个，都知根知底的，貌似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很小吧，就算以后我交了很多朋友，实在不行吧就当个和事老呗。”我坦然回答。

突然想起上次玲子也问了我类似的问题，她问我一对闺蜜同喜欢上同一个人要怎么办。我拍了拍顾森肩膀疑惑地来回审视他：“靠，你大爷的，你们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阿欢，最美的终将遗忘，最后我们都会因饱尝酸涩的泪水而沦为孤独的旅行者，所以现在要努力练习微笑。当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遇到令人难题割舍的悲欢离合，他们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给我们致命的一击，即使很伤很痛，我们作为当事者和叙事者也要把它埋于心底。”顾森严肃又认真地说。

我满脸疑惑，为什么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的话让我隐隐不安，我搓了搓手臂说：“顾森你别一副正经样，吓到我了，我害怕。”

他忧愁的看着我，随后双手环胸，随后扑哧笑着说：“阿欢，我文艺起来还挺有造诣的吧。”

“顾森你找死啊，人是听不懂鬼话的你不知道？”呼~还好只是个玩笑，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我瞪着顾森，什么时候他也开起玩笑了，顾森把头扭到后面，所以我没看到他下一刻的难过。我不知道原来慕泽告诉他很多事情，把我瞒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