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画酒入长春
第六章 画酒入长春

转过天来,淑慎服侍弘历起来漱口洗脸后,自己才梳妆打扮去给福晋请安。因宝亲王近一月来头一日宿在淑慎处,众人多少有些诧异,又不敢太表露出来。

待众人打算散去,福晋却留下淑慎。福晋道:“昨王爷待你还好吗?”淑慎低着头道:“王爷很好。”福晋又道:“王爷近日忙于外面的事儿,难免疏忽了你。”淑慎把头垂得更低:“妾身不敢。”福晋道:“眼下快到节下了,等过了年,总会好些的。你有什么话也说出来。”

淑慎道:“妾身很好的,多谢福晋关心。”福晋道:“咱们这位爷爱诗爱画,你平日既喜读书,闲了别总躲自己屋里,过来陪我这聊聊天来。”淑慎点头称“是”。福晋道:“前儿我这得了些玫瑰露,叫宁馨讨了些去,这还有两瓶,你且带回去吧。”淑慎道:“福晋自己留着用吧。”

福晋道:“我这边带着永琏、三格格,素常不用这些的。这些日子难免爷会宿在你那边,你拿着吧。”淑慎起身道:“谢福晋厚赐了。”

一时尔晴来问福晋是否传早膳,福晋道:“传吧,淑慎你也留下用些。”淑慎起身道了谢,一时宫女们传来膳食。二人食量都并不大,一会儿便已用完了膳。 少时,有宫女们捧来几盆才抽枝尚未有花苞的水仙,请福晋示下,福晋道:“一共多少?”领头宫女道:“这是六盆上好的,余下的外面还有十四盆。”

福晋道:“这六盆放前面乐善堂里,余下的浴德殿、长春书屋、翠云馆各放四盆,剩下的两盆,两位侧福晋那边一边送一盆过去罢。几个孩子那边别碰了瓷盆倒不好,就算了。”淑慎起身谢了恩。两人又说会儿闲话,

水仙花儿也摆得停当,宝亲王回来,见到水仙花,道:“今年水仙花送来的倒早,只怕到除夕便落了呢。”福晋道:“这总有伺候的人安排,到日子纵是谢了,总还有新的送来,爷又何必在意。回头我命人去把旧年应景的画儿都找出来,或者爷您再画上幅水仙图挂在堂上,也就不愁了。”

宝亲王一时听福晋所说,倒起了绘画的兴致。忙命人备下笔墨,福晋亲自在旁抚纸,淑慎一旁研墨。宝亲王素擅丹青,喜好诗文,很快一株水仙花便跃然纸上。又在上首提上“人间六出花惟此”六字。福晋赞道:“爷的画又精进了呢。这幅回头让人裱好,就留住我这翠云馆好吗?”宝亲王道:“你既喜欢就留下吧。”说罢又命淑慎退下。

却说淑慎告退回到自己住处,才掀开帘子,就听海妍道:“侧福晋,快来啊,看黄姐姐绣的水仙花屏吧。”淑慎走近一看,白绫子上绣的翠叶黄花真如金台玉缕一般呢。淑慎道:“果然别致。”

黄绵道:“妾身原想着,这冬天所有花都谢了,腊月里头只有水仙,咱往年又见不着,就依着画上的样子,绣了一幅。”淑慎道:“是谁画的花样子啊?倒比平日常绣的样子要雅致些呢。”海妍笑道:“侧福晋您猜是谁呢?”淑慎笑道:“难不成是你画的?”黄绵道:“她啊,要她画还不画个蒜头来?是陈姐姐。”

海妍啐道:“赶明我偏要弄个蒜头让你绣。”淑慎道:“想不到陈格格的画这样雅致。”一旁看书的陈茉起身道:“谢侧福晋夸奖。”淑慎道:“这画屏这样精致,不如明天把它献给福晋当节礼?你们看呢?”黄绵道:“福晋那边鲜花不断,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个。”

淑慎道:“真花总有谢了的时候,倒比不上这人力制成的。献上去福晋一定喜欢的。”黄绵道:“侧福晋您这样说那妾身明天便献给福晋就是了。”

到第二日众人在请安时,陈茉儿、黄绵、海妍三人将绣屏献与福晋,福晋收了便命宫女放在炕头。又道:“几位格格能有这份心意,十分不错。前些日子王爷从宫外带来些玩意器物,我这两日看着,有张落霞琴便给淑慎吧,有本画谱,让陈格格拿去平日描画些。还有件琉璃珠衫,虽是宫外仿的珠子,却也别有些韵味,宁馨大约会喜欢吧。还有些外面新兴的纱花,一人拿两枝回去。”众人谢了恩各自离去。

淑慎回到住处调弦入弄,但觉得放久不弹,有些手生。瑾儿在旁伺候,道:“侧福晋原就喜欢琴,没想到福晋竟赏赐了一张,也是天缘凑巧。”

淑慎抬起头来道:“怎么,不是你去说的么?”瑾儿道:“瞧侧福晋您说的,您都发了话,我哪敢出去说啊。”淑慎道:“不是就好。可不是你,又是谁呢?”瑾儿道:“前儿王爷宿在您这,您没和王爷说么?”

淑慎道:“没有,只和王爷一块看了些我的嫁妆,倒也没说什么。”瑾儿道:“那说不定王爷看到您这边有琴谱,昨儿便和福晋说了呢。”淑慎沉吟道:“也许吧。王爷、福晋真真都是慈和御下,真难为他们这样怜悯咱们。”

那边厢宁馨换上琉璃仿珠衫,自是喜不自胜,宫女芝兰奉承道:“侧福晋穿上这珠衫真是漂亮。”宁馨道:“可惜是仿珠的,要是珍珠的就好了。”芝兰道:“便是仿珠的也比旁人的强,可见王爷、福晋是心疼侧福晋您的。”

宁馨道:“那倒是,可是王爷得了好东西,还要先经一道手再给到我这儿,倒不比之前,有个串珠,簪花的……”芝兰劝道:“这珠衫不比那些小物件,王爷要是直接给您,且不是让那些格格们看了心里嫉妒。这样福晋给下来,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了。”宁馨又道:“那边那拉氏也就罢了,偏偏陈茉儿也比旁人多本画谱。”芝兰劝道:“那还不是她们今天一早给福晋献上了绣屏,福晋也不好白要。总要有些赏赐。”

宁馨道:“罢了,她陈茉儿终久只能是个格格罢了。还能怎样。咱这里还能再多一个侧福晋么?富察沃伦粗粗笨笨又是个病秧子偏生有了大阿哥也不算什么,我只恼她苏静好和我住在一处,偏和我不是一个心思,见天碍我的眼,赶明儿变个法子让她往那边住去。还有绿芸那丫头也是,这两日懒懒的不知道做什么呢?回头非扒了她的皮呢。”

到晚上,宝亲王宿在高宁馨处,宁馨道娇声婉转的说了心中的不如意,宝亲王道:“好了,回头叫苏氏带着绿芸到东边次殿住去。省的日日碍你的眼了。”

第二日,一众人与福晋请过安后,苏静好便带了绿芸带个小包袱搬了出去。没几日又给东次殿添了用度,偏静好病了,宝亲王只命一概人等不得探视,福晋亦免了请安,一时这东次殿再无人进出,直若冷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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