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行云去了目青山,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明白过来他临走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银楚从袖中唤出一排银针浮在半空未动,像是在等他下令。随后他说了几个穴位,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却力道极大。我看到昏睡的空渠神色微动,眉头皱的更紧,是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刺痛了。
我有些看不清楚空渠的两位师兄,一个对他极好,另一个却像是和他有什么过节。固然施针救人需以内力相辅,但看银楚施针的力道活像内力多的用不完。夜渐深目青山路途遥远,疾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银楚立在床前眼睛一刻不离空渠,他在等空渠醒来,且越等越着急。我比他还着急,空渠不醒,我就不能入骨救出邪恨。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时脖颈有心疼,定是昨夜倚在小几上睡得不太舒服。疾风也在我睡着时回来,喂空渠服下丹药又同银楚等候空渠醒来。二人并不说话,屋中极静,唯有空渠匀长的呼吸声不停,他面色依旧白着,始终没有要醒的迹象。
又等到午时,银楚却坐不住了,像是有了什么决定般从木椅上起身。疾风转了目光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而银楚面上平静,一扫昨夜的焦急神色抬手捏着诀。疾风似突然明白过来,忙起身制止:“师兄,再等等,待疾风醒来再问也不迟,此时他念识昏茫,仙元不稳,贸然入魂探忆于你于我他皆无益处。”银楚却定定看着空渠语气甚笃:“我等不及了。”他用力推开疾风抬手化出未完的诀极快的进了空渠的清镜。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他二人对话我听得稀里糊涂,却将‘入魂探忆’四个字记得深刻,我若想尽早找到自己的身躯,入魂探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是空渠杀了我,将我身躯沉入东海,他一定记得。
为防空渠念识出来看到我,我找了个角落蹲着,这一蹲又是半个时辰,我腿脚快要麻的蹲不住时他终于出来了。不晓得看到了什么,念识归体后脸上染了重重的悲色,眼中原本亮晶晶的东西好像被湮没透出空洞。他吐出了一口鲜血,疾风上去扶他却被拒绝。他的声音很是苍凉:“从今往后,你与空渠不再是我的师弟。”
银楚摸着心口慢慢出了屋子,抬眼看着东边,言语中透着疲惫却很满足:“师弟莫怕,我这就来找你,带你回家。”疾风看着走远的银楚脸色渐渐凝重,好像在担心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我沉下心绪将脑子放空,以防入魂时被空渠反客为主,侵染我的情绪让二人情绪相斗将我折磨的辛苦。我已是念识入魂少了许多麻烦无须再捏诀。一只手放在他额间念识流进他的清镜。虚无感立时围了上来,我感到有雨打在身上,不疼却裹了十足的凉意。
待脚上有了实感我方睁眼,茫茫的夜色浸在雨幕中,雨下的平静却像是看不到尽头不会停歇一样。浓云一层层压下来,天变得低起来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透过朦胧的影子断出这是座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