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听说叶尧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吴实发招了，紫沁激动得直拍巴掌，现在正拉着叶尧非要她一口气把经过说出来。

“等他招供之后我们才知道他杀姚大人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和姚大人一同进京当官，姚大人官级却总比他高，处处压他一头，因为嫉妒而生恨；而是他自己作风不正，受贿贪污见钱就收，被姚大人给发现了。早朝路上他碰见姚大人，请姚大人网开一面，被拒绝后狗急跳墙只好杀了他。”

“那失踪的奏折又是怎么回事？”

“奏折就是揭露他的证据啊！他以为拿走匕首和奏折就没人知道了，可惜碰上我这么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聪明伶俐的小美人呢～那个奏折除了写他，还有十几个贪官的名字呢！而且……”叶尧凑近紫沁的耳朵，“而且都是朝廷中的大官哦！”

水奕正在喝茶，听到这里忍不住一口水喷出，猛咳起来。紫沁不明所以，看水奕被呛得难受，轻轻地帮他拍了拍背。

等稍微好点，水奕两眼一瞪：“十几个贪官！要是有十几个我还能活着吗？你俩还能坐在这龙椅上玩儿？你就忽悠吧，一会儿沁丫头就被你给吓死了。”

紫沁太了解自家小姐的个性了，立马把头偏向水奕不再理她，叶尧又冒出“夫唱妇随”的想法……

“其实也就三个贪官，加上吴实发是四个。”水奕说道。

“那怎么不抓起来呢？”

“没有证据啊!只有吴实发一个人证据充足，可能是因为姚大人和他熟所以调查清楚了，另外三个只有名字。话说回来，叶儿怎么知道吴实发是凶手呢？”

见有了卖弄的机会，叶尧一下子从龙椅上蹦下来，拿起磨墨的砚台往桌上一拍，清清嗓子就做好了说书的准备。

“话说灵堂惊魂一夜，本官将一银钗插入姚老爷子伤口，各位看官以为是在试毒吗？错！大错特错！不知各位看官可记得银钗是斜插的？而且是左斜，因此初步判断该人是左撇子。被杀之人表情通常惊恐扭曲，但姚大人面部并无表情，所以可能是熟人所为。后来让各大臣在朝上写字就是为了揪出那个左撇子。这时有看官问了，为何本官知道银钗会斜？为何偏偏只有一个左撇子？为何吴实发刚好不打自招了？”叶尧故意停下，骄傲地瞄了两人一眼。

“为何？”

“为何？”

“这两位看官问得好！因为……碰巧呗！”

“嘁～”

“嘁～”水奕和紫沁同时抓起一把瓜子扔向叶尧，三人笑作一团。

“我说叶大人，灵堂不惊魂，惊魂的是你吧！还有，您老人家都没发现我刚才辛辛苦苦磨的墨被你撒了一桌子吗？”

紫沁一提醒，叶尧才发现刚刚拿的“惊堂木”居然是砚台！白白的手弄黑了不说，奕哥哥批奏折的桌子也遭殃了……

“皇上！皇上！”

“进来吧没有外人。”

听到有人来了，叶尧和紫沁马上站起来，如果被别人看到她俩在龙椅上蹦哒就完了。

“不用怕，是小承子，从我登基以来就跟着我了，一直忠心耿耿的。所以我允许他和你们一样进出都不用通报的。”水奕看她们紧张兮兮的连忙解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虎头虎脑脸蛋红扑扑的小太监走进来。见除了皇上还有皇后和她丫鬟在，本想开口的他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吧。”

既然皇上让说那就说吧。

“奴才刚听从皇上吩咐，监送吴实发斩首，但临刑前他跟奴才说了句话。”

“什么？”

“他说关押他的那个牢房墙上有字，务必请皇上亲自去看。奴才怕有心人听了去，把字擦掉，因此不敢声张，所以先跑回来通知皇上。”

“那吴实发斩首没？”叶尧问。

“斩了。”

“我们去牢里看看吧。”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水奕马上动身。

紫沁走过小太监旁边时，看他可爱得紧，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想到小太监反应不小，一下子跳开了。

“我是男孩子！不可以随便碰！”

听出他这话的意思，叶尧和紫沁惊诧地朝水奕看去。

“这……他的确是男孩子，不忍心他这么小就……你们懂的。其实他年纪虽小，但是很聪明，你们意想不到的聪明。这也是我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小男孩～”叶尧鬼笑鬼笑地朝他走去。

“啊啊啊别碰我！”

死牢。

“陈企，吴实青，李一太？这不是姚大人奏折上写的名字吗？”叶尧眼尖，最先看到暗红色的字。

水奕蹲下用手把杂物抹去，字迹更清楚了。

“这吴实青是吴实发的亲弟弟，陈企是个地方官他怎么贪到这么多钱的？还有李一太……李丞相。”虽然奏折上记载了这三个名字，但没细写，也没有证据。水奕以为他们顶多贪些钱，怎么也没料到还有这么多人命。

“小承子把这些记下来，不要出错，然后毁掉。”

“是。”小承子从帽子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纸和一根炭条，趴在墙上把字抄下后又从口袋拿出一把袖珍小刀，三下两下字就被刮得干干净净。等他弄完，水奕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春日暖暖，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池塘中鸳鸯戏水，柳树上燕叫莺鸣。几只蝴蝶追逐着飞来飞去，最后停留在一朵粉粉的花上。

如果没有水奕的愁眉苦脸，这该是多么好的明媚春景啊！

叶尧跑过去把那朵粉色的花摘下，插在紫沁发间，蝴蝶也跟来了，围绕紫沁翩翩起舞。柔顺的长发，温婉的神情，好一个蝶恋花，花映人的画面，绝美而又窒息。

水奕呆呆看着紫沁，有一瞬间的惊艳停留。

“太后来了。”小承子突然钻到他们中间低声说道。

紫沁赶紧摘下头上的花，水奕和叶尧朝小承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群人向这边走来，最前面的就是太后。显然，太后也看到了他们四个。

“参见母后。”

“参见太后娘娘。”

水奕、紫沁和小承子先后行了礼，叶尧正准备躬身时，太后却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

“皇后就不用行礼了，要小心身子。”

叶尧抬起头，她听出太后这“身子”俩字加了重音。

水奕也听出来了，见太后目光停留在叶尧肚子上，他心里“咯噔”停了一拍，糟糕！怎么忽略了这个！

“母后别担心，叶儿身体好着呢。上次母后说找太医来看看，皇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见叶尧有些慌神，水奕赶紧上前一步替她应对。

“是啊，可惜到了斋戒之日，闭关这几个月也没来得及关心。”

“皇儿早就让太医看了，而且开了好多‘安心药’，皇儿每天监督她喝，现在好多了，还长胖不少。”

太后心领神会，听懂了“安心药”的意思，眉开眼笑。趁这空当，叶尧使劲吸气，故意把肚子挺起来。而紫沁和小承子都把嘴唇抿得紧紧的，生怕不小心笑出声。

“皇儿最让人省心了，多照顾些皇后。你们玩去吧，母后到御花园散散心。”

“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娘娘。”

凤宁宫。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贪官没解决还要应付母后。”水奕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看得出他压力有些大。

“其实也没什么难啊！”小承子在地上摆着石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玩你的小石头，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知道吗？”受到水奕情绪的感染，叶尧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应付太后同样也是她的事。

“我有个方法，两全其美，要不要听听？”小承子无视叶尧继续说。

水奕知道小承子聪明，他也实在心力交瘁想不出办法了，于是让小承子说出来参考参考。

“朝廷有贪官并不是皇上的错，位置高了自然看不清脚下，就算微服私访也只能查查百姓民生，管上管下管不了中间。不过微服私访是为了调查什么？因为地方官员办事不力，所以亲自从百姓口中听取意见。同样的道理，我们也可以混进贪官府内收集证据，探听虚实。”

“你是针对李府吧！”听到这叶尧茅塞顿开，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小孩的智商。

“没错，吴实青和陈企的账目我们知道在哪，去他们府上喝杯茶就能弄到。真正难对付的就是李一太。我想既然他能贪那么多钱，势力肯定不小。”

“这、这是十三岁的小孩儿吗？他怎么这么聪明？”紫沁听得入了神，不敢相信地看着小承子。

“那叶儿没有怀孕这事怎么瞒母后？”

“让皇后娘娘回尧府去不就得了。”

水奕拍了一下小承子的脑袋，“回尧府去就不回来了啊！快好好说，怎么解决？”

小承子吐吐舌头，把手里的石子放在一边。“接下来你们可听好了，我只发表看法，行不行动就是你们的事了。计划是这样，让皇后出宫到陈企、吴实青府上拿到账目，再混到李一太府内当下人，烧火做饭无所谓，主要跟下人们打熟，如果得到李一太青睐那就更好，最后李府账目就看事情发展了。完成这三个任务皇后就热热闹闹回宫，告诉太后自己不能生育。太后那么爱先皇，先皇的江山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要是皇后铲除这三个蛀虫，太后也就不会计较怀孕这事了。况且，尧府也不好得罪不是～”

“不行！”水奕果断拒绝了，“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可以让叶儿去，难道让别人指着我说奕城皇上无能，连贪官都让一弱女子铲除吗？”

“奕哥哥，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这件事就我们四个知道，别人不会说三道四的。”

“而且，皇后也不是弱女子啊！”小承子盯着叶尧说。

“什么意思？”水奕有些莫名其妙。

小承子把地上的石子抓起来，笑着朝叶尧走去。叶尧被他盯得发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拳头在袖中悄悄捏紧。

“唰。”十几颗尖锐的石子朝叶尧飞去，水奕没想到小承子会不明不白地袭击叶尧，想挡开石子已经来不及了。

“啪啪啪……”

石子掉落在地上，叶尧丝毫无损，只是轻轻把衣袖一挥便挡住了，速度之快无人看清。

“你会武功？”

“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

第一句是水奕问叶尧的，第二句便是叶尧问小承子的。

“从你平时一些举动看出来的呗！习武之人无论是走路还是拿东西，动作都给人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感觉。”

“叶儿，你好像从来没告诉我你会武功啊！”

紫沁见他们纠缠不清，索性把叶尧从小就会武功的事抖露出来，“想不到吧，小姐啊五岁习武，十岁兵书，人家闺女绣花，我家小姐甩鞭，她喜欢这些但从来不告诉别人。”

“虽然这样，但出宫和那些坏人斗智斗勇的也很危险，叶儿再厉害也是个丫头，要有三长两短我可交待不起。”

“再找个会武功人陪她不就得了。”小承子说。

“哪有合适的人呢？会武功的，李一太不认识的，深居简出的，还得是男的……”

“去王爷那吧，他为人正直一定会帮忙的。而且他在朝廷露面很少，第一次来是先皇过世，第二次来是封后，李一太应该不会认识他。”

“小承子说的对，我赞成。”

“我也赞成，再不找地方避难太后就要找我麻烦了……”

紫沁和叶尧都同意，水奕也不好再拒绝，也许像叶尧说的，不出两个月就会穿帮，母后肯定要为难她。但也不能就这样草率地决定了，至少要安排一个完美的计划。

“给我点时间考虑吧，你们先睡觉，明天再说也不迟。”

沉沉夜色，温柔如水的月光倾泄在屋顶上，像是撒了初秋的白霜。一个孤单的身影立在檐头，凉风习习，恰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水奕抬头看着月亮，冰冷孤寂的颜色，旁边围绕着几颗忽闪忽闪的小星星，看似离月亮很近却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自己就好像那月亮一样，高高在上无人靠近。如果不是认识了小承子、叶尧和紫沁，恐怕连星星都不会拥有吧。

“在皇宫孤独吗？”

“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

“你在想你就像这轮明月，而我们就是围绕你的星星。虽然离你很近，但没有人走近你心里。”

水奕微微一怔，侧过身来，明朗坚毅的脸被覆上柔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你，不懂的人就算说了也不会懂。”

“呵呵，很深刻嘛。送你的诗，一去无回了吗？”

“不管是什么样的回答结果都一样不是吗？最大的痛莫过于喜欢的人站在面前却不能把爱字说出口吧。”

“生离死别不是更痛吗？”

“就算死了，至少我们知道彼此都深爱着对方。也不会落到两个人，从生到死，毫不相干的地步。”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水奕的心，第一次感觉到那么汹涌的难过。

“对不起。”

“无所谓啊，我只是个丫鬟，既然宿命无法改变，怪谁都没有用。你真正对不起的是小姐吧，想过她的未来吗？把最美好的年华藏在深宫中慢慢凋零，她为你付出那么多。”

“好吧我听你的，刚才还有很多顾虑，现在听你说的一番话倒是坦然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的确不应该束缚。”

“还有，这次出行不管结果怎样，哪怕小姐决定不再回来，你也要接受。”

“我懂。”

紫沁眼眶的泪水就要挣脱而出了，第一次跟心心念念的人单独说这么多话，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同样是明白事理的人。一句“我懂”足以盖过千言万语。

水奕听出她诀别的意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舍，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她们在，就是亏欠，她们这样付出，自己却不能给她们想要追逐的幸福；她们不在，所有的无奈或孤独自己一个人承受也罢。

目光落回到眼前颤抖的身影，这才想起他们两个是站在屋顶上。

“你怎么上来的？”

紫沁看看脚下，身体摇摆得更厉害了。刚才她见水奕独自一人，就想上来陪陪他，于是攀着长梯就上来了。可是上来容易下去难，现在怎么也不敢往边上挪。

这时水奕也看明白了，他慢慢走过去，轻轻搂住紫沁的腰。足尖点地，身体如鹤般灵活自如，一起一落便到了地上。待紫沁站定，他又脱下龙袍批在紫沁身上。这一系列不加思索的动作带着残留的温度如月华将紫沁的心紧紧包围。

“回去吧，早点睡，明天我就安排马车。”

“嗯…你也是。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紫沁说完，就走了。

水奕目送着紫沁离开，他仿佛看到有颗微弱的小星星奋不顾身朝月亮靠近，最后终于慢慢融进他心理。

“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有两辆，如果太招摇会被人知道。车上备好了粮食，还有五人护送你们，他们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而且子奕那边我也派人通知了他会接应你们。叶儿，这个给你。”水奕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递给叶尧，叶尧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根金鞭，材料很是坚韧，拿在手里不轻不重刚刚好。

“奕哥哥放心吧，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看你像诀别似的。等那个大奸臣被我解决我们立马回宫。”

虽然叶尧这样说，水奕还是担心地看着紫沁，所有出行的人中只有她不会武功了。紫沁恰好感觉到水奕投来的目光，她低头转身向马车走去，极力掩饰着不舍。如果小姐以后不打算回宫，那么，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叶儿，把这个玉佩给紫沁…”

“这不是奕哥哥的贴身玉佩吗？”

“是。金鞭和玉佩都是信物，你们谁有危险就丢掉它们，锦衣卫看到会通知我，我再派人救你们。”

“哦好，走啦，奕哥哥自己保重哦。我们一定很快回来。”

马车就这样绝尘而去，带走两个人，带走这短短四个月快乐而又温馨的回忆。

当时青衣楚楚，快鞭马去，可知颠沛归途？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哈哈我们终于可以出来玩咯！终于不用再看太后脸色咯！”呼吸着宫外的空气，叶尧高兴地围着马车蹦蹦跳跳，一点也没有离别的伤感。其实她知道水奕和紫沁在想什么，无非怕自己决定不回宫了。但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自己不仅要回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紫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将叶尧拉回马车，“人家太后什么时候给你脸色啦，以后不要说什么‘宫’啊，‘太后’啊之类的词，不然被别人听见不好。再坚持半天就到王府了，还是留点力气见王爷吧！”

“怕什么啊？我还是他皇嫂呢！应该他留点力气见我才对。沁姐姐，跟我去王府杀开一条血路吧！”

听叶尧在马车里大呼小叫的声音，周围侍卫惊出一身冷汗，然后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心想把这缺根筋的皇后送到王府就可以马上返程了…

“吁——禀皇后娘娘，到王府了。”

叶尧理了理头发，提起裙摆优雅地走下马车，步步如莲，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子奕恭候皇嫂多时了。”

还是万年如一日波澜不惊的表情，还是时时想起的面孔，还是如春风般温柔好听的声音。如果没有这句“皇嫂”，一切都还是原来那雪中少年的模样。

“那辛苦子奕了哦，带我们到王府参观参观吧，我倒想看看是什么风水宝地让咱们的奕大王爷寸步不离。”

“皇嫂说笑了，那就跟我来吧。”

子奕带路，叶尧和紫沁一踏进王府就惊呆了，雕栏玉砌，屏风屋檐，处处都是荷花图，每一个细微末节都不放过。院子正中央还有一个偌大的荷花池，朵朵温婉被风吹动，摇曳生姿。半空还盘旋着各色蜻蜓，水里两条金鲤嬉戏游弋。

“好美啊…第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庭院。子奕好像很喜欢荷花啊！可是…池边为什么还有一棵柳树呢？”

紫沁朝那望去，果然在荷花池边伫立着一棵挺拔的柳树，枝条细长柔软，轻轻摇摆着，别有一番风情，像是守护这满池生灵。

子奕没有解释，而是喊来一个丫鬟：“款冬，带皇后娘娘香汤沐浴，水要热，然后准备晚宴为皇后娘娘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