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还是参加了，结果依旧是名落孙山，上天果真不愿去眷顾他，看着上榜的名字，很多人明明不如他，而今却……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摇了摇头，拂袖而去，背影那般萧条，他想他是太傻了，还以为才华够了就行了。

他开始在街头卖画赚钱来养家糊口，幸好他虽未中举人，但这字画却是小有盛名，卖得也不算差。

到了时间，贾贺收好东西，用今天挣的钱给贾母买了几贴药就回去了，到家时已是霞光照耀的时候了，暮色在悄悄逼近。

起火煎药，火光闪烁着，额头上些许汗滴，便只好用袖头擦去。贾贺用布包住了滚烫的煎药罐子往碗里倒着，倾倒而下的药水如同瀑布，药香渐渐弥漫开来。

贾贺端起药进了贾母的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贾贺将药放在一旁，将贾母慢慢扶起，端起碗舀了一勺，吹着气让药水的温度降到刚好适口。一会儿，药已经被喝完了，贾母伸手摸了摸贾贺的脸颊，看着贾贺微笑着，一脸慈爱，一双混浊的眼里饱含深情。

“母亲。”

贾贺把手放在了贾母枯黄粗糙的手上，眉头虽蹙起，但脸带笑意。

“贺儿我活不长了。”

“不会了，娘一定会寿比南山的，只不过孩儿不争气，没办法让你福如东海。”

笑容变得疲惫，无奈。

“傻贺儿，娘的身体娘知道，而且我觉得贺儿很好，娘的贺儿最好了。”

“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角划过泪水，面对母亲他怎能不伤。

“贺儿找个姑娘家来照顾你吧。”

“母亲我……嗯。”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贾贺端着煤油灯走了出来，关上了门。辰星皓月，美好的夜景，可没有美好的心情，谁会去欣赏。

到了自己的房间，贾贺将煤油灯放在案上，打开了木盒，却一言不发转身作画，女子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也未说一句话，静静地站在一旁。

“我母亲叫我娶亲。”

女子愣了一下，手握得很紧，神色却无任何的变化，似乎这句话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

“那好，祝你幸福。”

“祝我幸福……呵，对我会幸福的。”

“那就好，我乏了。”

女子消失了，贾贺放下笔，脱下了外衣，吹灭了灯火。

我会幸福的，因为这是你所希望的。

木盒未关上，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顶上，一阵风吹来，树叶向她飘来，伸手，树叶从她的手心竖直划过，落地，像是她不存在一般。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披麻戴孝，一身缟素，贾贺跪在墓前，将香烛插上，靠着墓碑哭了起来，撕心竭力，贾母离开了，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娘，我不孝呀，我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为我奔波一生，让你劳累不堪，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一定会回报你的。”

『我的傻贺儿，娘不需要你为娘做什么，你给娘的已经很多了，要是没有我的好贺儿娘呀怕是撑不到今天，贺儿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贾母从背后抱住了贾贺，喃喃细语，只不过贾贺感觉不到，也听不到，他只是一介凡人，可是那位女子她看得到呀，她看到了贾母如今的模样，那样年轻美丽。贾母起身准备离开时也看到了女子，轻启嘴唇，然后微微一笑，消失不见。

下一世吧，姑娘。

泪水划过脸颊，这是女子第一次流泪，只不过仍然是虚物。

“你很美，再见。”

女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一顺口就说了这一句。

传说在人死的时候会变成一生最美的时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