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执裕

“主子，要不要……”

蔚然话还未曾说完，莫妖妖便摇头，好似她知道蔚然想要说些什么似的。

若……果真是姬千夜在作妖，莫妖妖只是希望不要扯上执府。

妖妖很早便结实了执裕，只因凤雪楼有的时候跟执府共事。

别的人不清楚，而莫妖妖却是知道的。

执裕是姬千夜的未婚妻。

她与莫妖妖一样，从小便就在莫国长大。莫国以女子为尊为大，执裕自然很早开始懂事，也很早撑起整个家。

执裕当年还不是叫执裕，而是叫白汐。姬千夜亦不是叫姬千夜，而是叫姬九夜。

那一年，白汐尚且十一岁，姬九夜也才十岁。

姬家虽说是在萧国边境，可也是男子为大，两地观念不一样。

只因当年，白汐的父亲救过姬父一命，两家人便定了婚约。奈何好景不长，姬九夜的婚书在给了白汐不久，姬父因疾去世。次年，姬母抑郁成疾也病逝了。

姬九夜无依无靠，便被送来了白家，从此在白家住了下来。

姬九夜甚少理会白汐，因白汐是白家家主，虽未成婚，却是每每要去一些风月场所应付各种各样的人。

两地观念不同，姬九夜以为，女子就该待在闺阁，不宜抛头露面。白汐却是认为，她就应该持家。

白汐也不是没有动过让姬九夜学女红的心思 每每请了女红师父，他拒绝了好几次，态度十分强硬。

在第十个人被姬九夜气走之后，白汐终于来问他为什么。

姬九夜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九夜是个男人。”

别看白家家大业大，靠白汐一人经营已经是实属不易。白汐在处理事物方面已是强者，若是论起这处理感情，却是一塌糊涂。

少女静静忘了少年好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咬唇：“那……你想学什么。”

姬九夜大概也是愣了，他未想到，白汐会这么问他。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的，他忆了起来儿时同父亲习武，他脱口而出了两个字——“习武。”

白汐嘴唇动了几动，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在对视上姬九夜的眼眸时，她终是只说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白汐果然带了一个女子回府。

对于莫国的女子，他姬九夜本来是不屑一顾的，却得白汐得力属下一言，那女子武学造诣极高，他勉勉强强接受。

姬九夜也不是没有撞见过白汐和她属下的对话。

“主子如此，姬公子可知？”

白汐摇头，“不必告诉他。”

“值得吗？”

白汐听了这话，尤自苦笑道：“江欢，别问值不值得。”

那名叫江欢的少女却再未回话。

也就是在这一天，白汐独自创立了执府。从此，便有了执裕之名。

白汐所交好的友人众多，随便托了一人就给造了执裕此身份。

她知道，就算白家被她经营的再好，她也终究留不住姬九夜，她知道，他终究会离开。

白汐自从让方宛教他武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姬九夜的面前。有时候是事物忙了，她就听着江欢说有关他的事情。若是不忙，便就在远处瞧得见姬九夜的地方，远远看上几眼。如此，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方宛有一日入夜后，去了白汐房里找她。

“阿汐，你这是干什么？！”方宛冲到她房中的时候，白汐一个人饮着酒，方宛上去劈手就夺了她手中的玉盏酒杯。

白汐又是一阵子苦笑，随后道：“师父，九……他是不是下午与你说，他想离开？”

两人是师徒。

而方宛自是讶异她知道姬九夜要走一事，正想要开口询问，白汐忽的道：“师父，阿汐会放他离开，他离开之后，阿汐会弃了白家。”

方宛皱眉，白汐继而又言：“反正……这偌大的白家府邸，除了阿汐就只有他了，他若走了，阿汐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白汐语气很平静，也很决绝。

“你可想好后路了？”

白汐笃定的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通透的白玉，白玉上刻了两个字——“执府。”

论天下姓执的人，除了最近名扬天下的九重执府，方宛未想到执裕竟就是她的徒儿。

凝香楼本是白家的产业，早在前几日，划到了执府名下。

莫妖妖和执裕，便是在凝香楼初见之时结识的。

这一年，白汐尚才十五，方到及笄之龄，姬九夜十四。

方宛教了他一年之久，该教的基本也教完了。

姬九夜也该走了。白汐想。

“江欢，你过去传个话，就说我下午去姬公子那处用膳。”白汐本来打算告诉他一些事情，怎料她下午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姬九夜不见了。

罢了，他终是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