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一曲催人老;秦王破阵,四弦断君魂。”
南面亭楼上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冷声吟道,她的声音虽然清雅美妙,却暗藏着重重杀机。张轩夜在听到诗句那刻就已经明白此人的来历,只是他没有想到来者竟是个女子,虽然据此百步之外,但以张轩夜的眼力还是完全看的清楚。
这个女子虽然戴着面纱,却隐隐透漏出一种亲和之气,她一身素衣,手中反持着一支墨绿色的长笛,身后背着一张琴,而就在张轩夜看见这张琴的时候,白衣女子竟然踏空而来。
“霓裳琴!你不是君子堂的人!可是你如何知晓君子堂的镇堂之曲秦王破阵?又如何得悉江湖失传的笛谱凤舞九天?”
就在白衣女子踏空而至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飘然而至,他挡在白衣女子之前,声色冰冷的问道。白衣女子看见有人阻挡,也是眉头一皱,脸色更寒,她身若游龙,在来人面前侧身数晃,然后避开此人,冲着张轩夜继续飞去。
青衫男子被这么一冷,心里怒气更盛,他脸色微红,连忙在身后取出一支白色长笛,脚踏虚空,对着白衣女子吹奏。这曲子音色虽然平和,却略有颤音,声调之中虽有儒雅之风,可更多的是杀伐之意,声色有起初的低沉变得急切,仿佛一曲一调都在夺人性命。
白衣女子听见身后暗含杀意的笛声,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讥笑,她开口说道:
“君子堂立堂数十年,确有其过人之处,只是日久人杂,平白多了你这等废物。这曲六合八荒本是不错的,让你这般俗人吹出,意境全无,真是可惜。既然你今日要以此曲切磋,我便教你一教。”
白衣女子说完后,慢慢横起长笛,轻启绛唇。两个同样的笛声开始相对吹演,在场的人等包括张轩夜和张诚都是倾身静闻,这六合八荒之曲乃是三国周瑜所创,此曲取六合在握,八荒臣服之意谱写而成,琴笛皆可奏之。此曲演奏之时,闻者如身在六合之内,有吞吐天地,逍遥万物之感,弹者亦有八荒臣服,唯我独尊之情。
此时对弹的两个虽然音调相同,但是气势和意境已然相差万分。白衣女子弹奏的曲子,犹如天地回春,四季轮回,使人闻之心有平和,面露喜色,而青衫男子的曲子虽然音色未变,却已然被对方的琴音所制,音调未乱,其心已乱,就在青衫男子准备退却之时,对方却突然变声,吹起八荒,曲声浑厚有力,直穿九霄,声声如边鼓阵阵,大有千军万马之中,唯我一人之气概。
白衣女子越吹越慢,而声调也是越来越低沉,似如天地变色,又似如万物悲鸣,使人闻之心胆俱碎,不敢言语。青衫男子听着对方吹奏,只得应和,可是他的音调却越来越慢,直到满头大汉,再也不能吹奏。白衣女子忘我的吹奏着,在她身边,仿佛传来一阵阵的肃杀之气,这股气息好像大漠厮杀,又好像兵戈不息。在下面听着的人,无一不是被曲子所深深震撼,就连张轩夜也是微微摇头,然后黯然长叹。
曲停、风止,一切就在最后那个音调吹出后凝固了,天地万物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突然,一道血渍喷涌而出,只见那个身穿青衫的男子兀的从口中喷出一股血,然后面色蜡黄的从虚空之中倒了下去,而在他身边的白衣女子望着他下落的身体和已经粉碎的笛子,面露不忍之色的说道:
“虽是不死,却也免不了残废!唉,比什么不好,便要比这等破杀害命之曲,他就不晓得凶险?周郎作此曲,本就是为战阵而用,可惜了!”
说完她收起长笛,缓缓落下身子,飘然而至张轩夜的身边。她面对着张轩夜,一双美目来回打量着,过了半响,她张开朱唇,轻声说道:
“锦衣断刀,七杀傲世,缇骑四出,谁与争锋!张大人,小女子有礼了。”
张轩夜听着面前女子说道话,声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了看女子身后的琴,当即回道:
“霓裳羽衣,九天梵音,恨天之宫,与世无争。张某不敢当如此大礼,破杀虽然锋利,却是莽夫之器,怎比得姑娘的霓裳琴高雅脱俗,敢问姑娘所为何来?”